034 被困
對於外面發生的翻天覆地,被困在秘密地牢的宋瑤和迷老一概不知。他們已經被關了整整五天了,前三天地牢里還有一些餘糧可以勉強度日,後面這兩天他們是粒米未進。
燈油也已燃盡,地牢里一片陰暗,起初宋瑤還有力氣對著石門又踢又叫,後來卻是餓得一動不動了。
黑暗中,宋瑤和迷老背靠背坐在石床上,兩個人又冷又餓,宋瑤緊緊拉著手裡的棉被,牙齒髮顫道,「老人家,我們會死嗎?」
迷老苦笑一聲,「誰知道呢!」
安靜片刻,宋瑤又道,「老人家,你不是說你已經修書回家,讓家人拿銀子來贖人嗎?」
迷老點點頭,「我估摸著我兩個侄兒拉著銀子在趕來的路上呢~」
宋瑤緊擰眉頭,「老人家,你說他們是不是故意的,不拿到銀子就不讓好過?」她說的他們當然是指山賊們。
迷老卻搖搖頭,「丫頭,你說過在你被丟到這裡來時,他們的二當家突然闖進屋裡,說是大事不好,我想外面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瑤咬唇,「那會到底發生什麼呢?還是他們已經忘記我們還被關在這裡?」
迷老長長嘆口氣,「只能聽天由命了…」
聽見迷老那長長的嘆息聲,宋瑤沮喪極了,她好不甘心,既讓她重活一世,又為何要這樣匆匆結束她的新生?老天是在逗她玩嗎?
沉默良久,宋瑤淺聲道,「老人家,你相信有奇迹嗎?」
迷老有些不明所以,偏頭道,「什麼奇迹?」
宋瑤蔫頭耷腦道,「老人家,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從千年後穿越過來的人,你相信嗎?」
迷老全身一僵,腦海里更是一片空白。
宋瑤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嚇到他了,於是耐心解釋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不是鬼也不是妖怪,我只是活在千年後的一個普通人,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再醒來,我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說完,宋瑤惱怒地嘆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的解釋迷老能不能聽懂,但她真的鬱悶得抓狂,所以只是想把那些憋在心裡的話都發泄出來。
良久,黑暗中,迷老平淡不驚地問了句,「你既不是雲霓裳,那你的真名叫什麼?」
聽見迷老平緩的語氣,宋瑤的心覺得安定了許多,咬咬唇,才非常小聲道,「宋瑤…」
迷老點頭,「那我以後就叫你瑤兒丫頭吧!」
宋瑤啞口無言,話說這貨怎麼對她的事顯得這麼平靜?她深深地懷疑他是沒明白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她砸了咂舌,道,「這個…老人家…你明白我剛才說的話嗎?」他如果不明白她也不打算再解釋了,因為就在剛才,她已經後悔自己一時腦充血,而說了不該說的。她倒希望他不明白才好。
迷老連連點頭道,「明白,明白…」
宋瑤暗暗驚詫,頓了頓,懷疑的問道,「老人家,你明白什麼了?」
迷老輕笑出聲,捋須道,「我明白丫頭你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你是來自千年後的人,你在你那個時代叫宋瑤,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你一覺醒來,就變成了這個時代的雲霓裳…」
宋瑤扶額,沒想到這貨還真的聽懂了,而且說話的邏輯比她還要清晰。半晌,宋瑤有些不好意思道,「老人家,我說這些你不覺得我是有病嗎?」她心裡還是不能相信迷老能這麼平靜地接受她說的話。
迷老哈哈笑兩聲,「丫頭,古話說,『人將死,其言也善』,這個善在這裡的意思不是善良,而是誠實。所以我相信你說的。」
宋瑤眼睛一熱,她低下頭,欣慰含笑道,「老人家,我猜你在現實里一定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哈哈。」迷老笑道,「難道我們現在是在夢裡?不是現實里?」
宋瑤解釋道,「唔,我的意思是說,老人家你平時是個很隨和的人。」
迷老卻搖頭,「丫頭,和你認為的正好相反,我其實是個很刁鑽,刻薄的人,不信你到時可以去問問我唯一的徒兒,姒無香。」
宋瑤無語,感覺自己的臉被這貨打得「啪啪啪」地響,也罷,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等他的家人拿了銀子來,他也就可以離開這裡了,而她,只有死路一條。唉~
聽見她嘆氣,迷老問,「丫頭,好好地為什麼嘆氣?」
「唔,沒什麼。」其實宋瑤心裡有一個自私的小想法,就是希望迷老能把自己一起贖出去,等她出去了她就努力賺錢,再把錢還給迷老,可是想了想,宋瑤還是開不了口,她甚至覺得迷老是不是察覺到了自己有這個想法,所以他剛才故意說自己是個很刁鑽,刻薄的人,意在委婉的告訴她,不要再想這件事了,他是不會答應的。
宋瑤試想如果自己真的開了口,而他沒有答應,那得多尷尬啊?
一時,地牢里又恢復了安靜,只聽見他們微弱的呼吸聲,和角落裡的滴水聲。
「丫頭。」迷老實在有些受不了這靜謐,他更喜歡活潑點的宋瑤,而不是垂頭喪氣的她。
宋瑤輕應一聲,迷老咽了咽口水,道,「丫頭,如果我們能出去,你願意認我做義父嗎?」
什麼?!宋瑤立刻來了精神,迷老怕嚇著她,連忙解釋道,「丫頭,我對天發誓,我收你為義女絕對沒有用心不純,否則,天打雷劈!」
宋瑤受寵若驚,「不,不是,老人家,我…」因為太激動,她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迷老失望道,「你不願意?」
宋瑤使勁搖頭,又忽然點頭,道,「老人家,我當然願意了!」
迷老咯咯笑了,「我活了六十四年,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個,就唯一收了一個徒弟,當年,收這徒弟時我就對天發誓,我迷老這一生只收一個徒弟,所以我怕是不能收你為徒,只能認你做義女了。」他說話的口氣好像這樣令宋瑤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宋瑤卻根本不覺得委屈,她很驚訝,迷老竟然沒有妻子也沒有自己的孩子?這真是令人費解其中原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