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墟
第三章:墟
一座廢墟。
一座屋面崩塌,煙火未盡,梁木成灰,青磚變黑的廢墟。
在瑟瑟冷風中。
顯得格外凄涼。
廢墟之外的地面
擺放著十幾具男女屍體。
一位身穿粗布衣,肩背箱子的中年人,正俯身查看。
他時而自顧搖頭,時而自語一番。
臉色由始至終都陰沉之極。
因為,長到這麼大,還沒看見如此多人命。也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殘忍的兇殺。
「肖仵作,有沒有什麼發現?」遠處一位手捏朴刀,身穿捕役服的年輕人大聲問道。
「回曾捕頭,暫時沒有。」
「仔細查吧,不要放過一絲線索,這可是在澧陽郡境內,幾十年來發生最大的案子。」
「放心,我會。」
曾捕頭不再回話,以免打擾肖仵作思維。
用眼望了望已經燒成灰盡的屋子,心裡暗暗一聲嘆息:「綠葉」山莊,到底跟何人有如此大仇恨,滅門不說,連屋子都不放過。
「曾捕頭,李大人來了。」一名捕快從院門口匆匆走來。
「哦。」他有點驚訝,沒想到自己的上司,澧陽郡知縣老爺親自來查看。
一扭頭。
看見,他正領著一男二女走進來。
「老爺。」
曾捕頭行了個禮。
「認識一下,這一位是京都第一神捕桑無痕,桑大人。」李知縣指了指帶來的男子。
「啊,小人曾九,見過桑大人。」他一聽,立馬單膝一跪,雙拳一抱。
「起來,不必多禮。」桑無痕臉色凝重地回應一聲。
本來,此次到青岩山就是查葉嫣然的,誰知在縣衙門的縣丞那裡剛知道她地址,便傳來「綠葉」山莊被燒毀的消息。
無疑,這是一個打擊。
所以,從衙門奔赴現場,心情一直都很差。
「肖常樹,你來一下。」李知縣喊聲,讓他定了定神。
正在查看的仵作聞言,連忙起身。
幾步而邁。
「大人,什麼事?」
「這裡,你暫時就別管了,桑大人要親自察看。」
「是。」肖仵作身一弓,站在一旁。
「大人,請。」
桑無痕沒理會,雙眼平視,深吸一口氣。
腳移步。
不快。
臉色依然。
說真的,當聽到山莊被毀的一剎那,他就有一種莫名的擔心,擔心葉嫣然是否生還。
至於為什麼,無法解釋。可能,她是現在所查「清龍教」案子的關鍵,還可能,忘不了在道觀房頂,她離開時那哀怨的眼神……。
十幾步之內距離,轉眼即到。
身後,水笙和李秋雨跟隨。
桑無痕低頭隨意一掃地下擺的整齊屍首,心暗暗一放。
然後,用手招了招曾捕頭。
曾捕頭當然會意,連忙身動。
「這就是莊裡被殺的全部人么?」
「回大人,小的幾個捕役手用長棍和朴刀,在燒毀的屋裡仔細翻動過,沒發現什麼屍體之類被燒的痕迹。想來,昨夜兇徒是在院里將人殺死。」
聽見如此話語。
桑無痕眼神又回歸屍體,俯身開始仔細查看。
死者死態各異,令人致命的兇器也不相同。
有刀,有劍。
顯然,兇手不是一個兩個。
隨著緩慢向前移動。
當看到一具男性時。
剛好轉的臉色又一沉。
「水笙,秋雨,你們看。」
站在離他五米之遙的她們聞聲,立刻前沖幾步,隨即同聲大叫:「「絕命爪」?兇徒當中也有薛菲?」
桑無痕點點頭:「現在很明顯,「平雲」山莊和這裡是同一伙人所為。」
「贊同,無痕大哥,你曾推測,薛菲可能加入了教派或者組織,也應該完全正確。」
「是的。」他回應二字,話峰一轉:「從火燒屋子到每具屍首不是一處刀劍留痕的情形看:他們下手擺明不想留下活口。」
「你意思:對方起心就是滅門?」
「水笙,你難道還看不出來?」
「那葉姐姐呢?」
「肯定跑了,你發現沒有,就連菊英和菊葉都沒看見。」
「嗯。」水笙低下頭,憂慮道:「葉姐姐突遭如此橫禍,不知心裡承不承受的了。」
「妹妹說的極是,從排列屍體當中應該有她父母。」李秋雨深有感觸地插言。
「沒辦法的,希望吉人有天佑。」桑無痕祈禱。
「葉姐姐,你一定要挺住。」水笙自語一句,稍停,頭一揚,說道:「無痕大哥,我們要儘快找到她,不僅可以解開山莊為何遭滅門,而且,也可以了解到吳一君被殺的更多線索。」
「我也這樣想。可,她能逃到哪裡去呢?」
這時,李知縣快步走來:「大人,剛才趙里長來報,在山莊西面二里處的官道上,發現了一具屍體。」
」哦,是男性還是女性。」桑無痕聞言,急切而問。
「男性,年約五六十歲,死時渾身是傷。」
「來報告的趙里長呢?」
「大人,那不是?」李知縣指了指正站在院門口的一個老者。
桑無痕幾步走去,面對他。
「里長,你現在立刻回去保護好現場。」
老者一見面孔很陌生。
臉上滿是疑惑,剛想開口問。
緊跟而來的李知縣,發了話:「你不必知道這麼多,按這位大人的意思去辦就可以。」
「是。」
里長聽得話語,低聲回應,扭身就走。
看著他離去。
桑無痕又果斷地對李知縣下決定。
「你們在這裡辦理後事,我帶隨仆過去看看。」
「好的。」
………
三人極快出得山莊。
便拔腿向西行去。
但,差不多才行三百米左右。
身後,傳來急急的馬蹄聲。
好快。
瞬間就從他們身旁馳過。
李秋雨看見坐騎上的人,突然身形往前一躍,拉住馬鞍,驚喜大叫:「師傅。」
「秋雨,你,你怎麼在這兒。」語氣之中滿是驚疑。
「您怎麼也出現在這裡。」。
梅香君一下馬,假意瞪了她一眼:「小丫頭片子,不僅不回答為師,而且還反問,唉,告訴你,我有事,路過此處。」
李秋雨笑了笑:「師傅,你看身後是誰?」
她一扭頭。
看見一張堅毅的臉。
這是梅香君做夢都沒想到的事。
「原,原來,是桑,桑……。」可能真的不知怎麼去稱呼他,也可能一直愧疚於他,說話竟然結結巴巴。
「師傅,桑大哥一直沒記恨您。」李秋雨見如此說話,當然知道師傅的心結。
「我怎會不比你清楚。」梅香君嘆了一口氣:「是我對不起他們。」「他們」這二字語氣特別重。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