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惑
…一間小屋。
前面一片空地。
一個男人，一個青年男人。
此刻，掌起腳躍，一招一式，行如風，靜似鍾，四周殘枝殘葉，紛紛隨掌風起舞。
練到興起。
只見男人一個飛躍，身子飄向一棵大樹。
手掌一伸，猛然一用力，就見樹中間赫然呈現一個深深的掌印，令人奇怪的是，大樹竟然沒有絲毫搖動，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好一招催命符中的「寸勁手」」
在不遠處，一個貌美如花的綵衣女子，大聲贊道。
男子聽到聲音，身子飄然落地。
抬頭一看，樂了。
「霞妹，偷看別人練功，該當何罪？」
黑衣女子一個鬼臉，然後說道：「早晨打擾人家清靜，你又該當何罪。」
男子佯裝大怒：「讓你亂說歪理。」
身形向前一飛，直奔那個叫霞妹的女子。
女子一聲嬌笑。
身子一迎。
整個人就撲到了男子的身上。
男子雙手一抱，摟在懷裡。
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就你調皮，我喜歡。」
「飛哥，你累不。早餐已經做好，該吃了。」霞妹柔聲說道。
男子輕吻她一下臉頰，「在這清靜之地，有你陪伴，此生真的足已。」
說完，拉著霞妹的手，向小屋走去。
小屋就是小屋，僅僅一張飯桌和兩把椅子就已經佔據了堂屋大半空間。
桌上，擺著幾盤青菜，旁邊，有兩個裝滿米飯的碗和兩雙筷子。
四面土牆上，掛著幾副五顏六色的刺繡，還有一塊花布簾。
掀開布簾，就是兩人容身之所的房間了。
屋子雖小，卻收拾的乾乾淨淨，給人一種極為溫馨的感覺。
飛哥和霞妹走近桌子，分別坐下。
「霞妹，跟我隱居在此五年了，粗茶淡飯，真是委屈你了。」
「飛哥，只要一生跟著你，就是霞妹的幸福。」
「霞妹，我…我想…。」
「飛哥，怎麼了。」
霞妹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
「我想重出江湖。」
「重出江湖？干殺手勾當？」
「是的。」
「不行，飛哥，你好不容易擺脫「追命會」追殺，而隱居，過幾天清閑日子。」
霞妹臉色慍怒。
飛哥一把握住她雙手，輕聲說道：「霞妹，你放心，我不會再進入「追命會」，決定單幹。」
話剛說完。
「宇一飛，你以為能擺脫的了「追命會」么？」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宇一飛抬頭向外一看，只見空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十幾個身穿青衣的男子，整整齊齊地站成一排，基本圍住了小屋一半。
為首的是和他差不多的年齡。
「袁弘？」
「虧你還沒忘記我。」
宇一飛臉色稍變，霞妹更是大為緊張。
「我隱居五年，過了五年的清苦生活，可是你們始終不肯放過我？」
「宇一飛，你從小就在組織里長大，應該知道，背叛，意味著終生被追殺。」袁弘冷冷說道。
「該來的，它一定會來。」宇一飛嘆了一口氣。
「不錯，當初你為了這個女子，而拋棄組織。今天，總算可以有個了斷。」
「了斷？呵呵。」宇一飛一聲冷笑。「只怕是我身上又多幾條人命而己。」
「是嗎？雖然你曾經是「追命會」中的第一殺手，也是武林黑道中公認的天下第一殺手。」
袁弘略一停頓，用眼掃了一下自己帶來的人：「你認為我會怕你么？」
說完，腳步慢慢向屋內走來。
「知道你不會，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現在應該是「追命會」中第一殺手。」
「不錯，我本來就和你的能力差不多，只不過，那個時候，你最肯買力而己。」
「看來，今天非要你死我活的惡鬥一番了。」
宇一飛笑了笑。
其實，今天能不能逃出生天，自己一點把握也沒有。如果是他一個人，完全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霞妹，雖然出自武林名門正派，輕功也很好，但是，對方看陣勢絕對是「追命會」中的精英。
所以，這正是宇一飛擔心的事，怕霞妹招架不住，怕自己不能分心來保護她。
「怕嗎？」
袁弘臉上呈現嘲弄之色。
隨後。
身形稍動，手往後腰一伸，一把利器，刀，一把比匕首大一點的小刀，已然在手上。
誰知，還沒有等他出招，就有一股無可抵擋的力量擊中了他的胸前。
頓時，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從心開始擴散，隨後，感覺身子在墜，往下墜。
大腦思維瞬間也極為不清。
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沒用。
心裡有東西正往上涌，直飆口腔，並且越來越多，最終實在是憋不住，口不由自主的張開，帶腥味的東西，「哇」地吐了出來。
他隱約聽到，眾人一聲驚呼。
隨著自己的身體倒地，終於明白宇一飛偷襲了他。
並且，是用催命符中的殺招「寸勁手。」
原來，宇一飛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袁弘剛準備動手的時候，他就出招了，並且，動用了自己的絕殺之技。
因為，他知道，十幾個殺手當中，袁弘就是自己最強勁的對手，必須一擊成殺。否則，後果難料。
他成功了。
雖然有丁點不光彩，有丁點不留情面。
同時也放心了。
霞妹的危險可以解除了。
他走出屋子，來到門外。
看了看餘下的殺手。
眼光一厲，說道：「你們是走？還是想殺我？」
殺手們見宇一飛一招就讓袁弘斃命，心裡自然發毛。
但殺手就是殺手，心裡素質一般人絕對比不了。
只見一個人一遞眼色。
三四條身影就向宇一飛疾速撲來。
手中全是小刀，在太陽光照射下，格外耀眼。
宇一飛一見，立刻身形晃動，手化為指，精確無比地點中了他們手上的魚際穴。
殺手們只感覺手上一麻，小刀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我不想殺太多人，你們走，不要逼我起殺機。」
他們的耳邊傳來了宇一飛的聲音。
此刻，殺手們心裡雖然極不甘心，但也知道，就算一起上，也不可能殺死宇一飛。反而是自己丟了性命。
雖說是殺手，誰又願意把命留在這裡？
當然沒有。
既然沒有。
那就趕快走。
當宇一飛剛準備說第二句話時。
殺手們一轉身，飛奔離去。
空地上，僅留下一具屍體。
霞妹這時從屋裡走出來。
「害怕么？」
宇一飛問道。
「剛開始有點，你擊殺袁弘后，就沒有了。」
霞妹笑了笑，頭輕輕靠在他手臂上。
「我也是，如果一招不成，那就真的煩麻了。」
「幸好，你成功了。」
「是的，不過，誰也不可能讓我們分開。」
宇一飛側身一把摟著霞妹說道。
「啪」「啪」「啪」
這時不知什麼地方，突然傳來鼓掌的聲音。
他和霞妹向四周看了看，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發現。
「啪」「啪」「啪」
又是幾聲鼓掌。
宇一飛這才順音向樹上一望。
就見一個全身穿黑衣，臉被蒙面的人，飄然飛了下來。
「你是誰？」
宇一飛有點驚訝，問道。
「放心，在下沒惡意。」蒙面人故意變聲說道。
「只是剛才看了天下第一殺手的風範。」
「感覺怎樣？」
「好，不愧是我要找的人。」
「你找我？」
「對！」
「什麼事？兄台是不是弄錯了？」
宇一飛很吃驚，自己退隱江湖五年，基本上與世隔絕。除了「追命會」的人追殺他，實在想不出還會有人找他。
「不會錯的。」黑衣蒙面人嘆了一口氣。
然後，話鋒一轉：「閣下想不想重出江湖。」
宇一飛聽到這話，向霞妹望去。
很明顯，是徵求她的意見。
霞妹低著頭，不言語。
過了好一會，才說：「飛哥，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尊重你的決定，不管你做什麼，也不會離開你。」
宇一飛聽到這話，對蒙面人說道：「反正現在在這裡不能住了，我當然要重出江湖。」
「好，我用重金聘你，希望你幫我做一件事。」
「哦，你說。看我能不能做到。」
「這是你的職業，應該沒問題，幫我殺一個人？」
」誰？「
「京都第一名捕桑無痕。」蒙面人一字一字地說道。
「桑無痕？」
宇一飛再次吃驚：「京都第一名捕，只怕在下無能為力。」
「你沒信心？」
「確實，因為他是個可怕的對手。」
「不錯，但是，任何人都有缺點，天下第一殺手和天下第一捕快應該會有一斗。」蒙面人說道：「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你殺了桑無痕，我給你黃金萬兩。」
宇一飛看了看霞妹，又看了看小屋。陡然生出一種悲哀，原以為可以這樣粗茶淡飯的過完一生，但是心裡一直有一種燥動，可能是自己還年輕的緣故，誰不想錦衣華食，誰不想高牆大院。
想到這，心裡升出了一種豪氣：「好，我答應你。」
「爽快。」蒙面人出口袋掏出一沓銀票，說道：「這是五仟兩銀子定金，我相信，殺手絕不會食言，至於你得手后，就去綠景山莊，自然有人會將一萬兩黃金給你。」
說完，將銀票遞給宇一飛。
然後，一個飛躍，轉眼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