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尋
…中午,正是陽光直射的時候,讓人感覺很暖,很愜意。
小鎮的街上,三三兩兩的人,或拈扇慢行,或悠閑輕談,享受這深秋難見的陽光。
木柔坊。
此刻喧鬧聲不絕於耳。
當桑無痕和水笙剛走近門口。
「公子,是來喝花酒的么?」
兩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忙打招呼,慢聲細語,音柔之極。
「是的。」
「請二位隨我來。」
雖說,水笙是女性,但兩位女子絲毫不理會,做生意的,哪管男女。
進得大廳,內面早己賓客滿座。
形形色色的男子,左擁右抱面似妖花,眸射嫵媚的女子。
貪酒之聲,樂極之時盡顯醜態。
水笙看得滿臉通紅,頭忙低垂,緊緊地跟在桑無痕後面,生怕挪下半步。
「公子,要單間么?」
單間,就是整個木柔坊最好的房間,一般設在二樓,訂下單間后,可以任意挑選四到五個姑娘,在裡面盡情喝酒玩耍。
「好。」桑無痕答道。
穿過一樓,走上台階,很快便到了。
一位姑娘推開其中一間用門帘遮住的房門。
「請,公子。」
桑無痕和水笙輕開門帘,首先投入眼的是:一張大大的圓桌,鋪著五顏六色的花布,一盞青瓷花壺放在圓桌上面,旁邊幾個酒杯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起,幾把雕花刻畫的椅子立在旁邊。
一張輕紗圍住的床就在離桌子三米的地方。
窗帘布滿了整個房間,給人一種悠靜,清雅的感覺。
「公子,需要幾個人侍候?」
「叫你們老闆娘來。」桑無痕說道。
「這…」
兩個姑娘面露難色。
「怎麼?放心,銀子會付的」
「實話對公子說,老闆娘一般不會客。場面生意,都是下人打理。」
「不會客?開玩笑吧。」
「前幾年,她還經常在這裡,但最近三年,幾乎沒出現過。」
桑無痕和水笙聽完十分驚愕。
「那打理生意的現在是誰?」
「是一個叫香花的姐姐。」其中一個說道:「她除了每個月去一下老闆娘那裡,彙報木柔坊的情況,基本這裡全部由她打理。」
「你們能把香花叫來么?」
「二位,請坐,稍等片刻,我們馬上叫香花姐來。」說完,腳步輕盈而去。
「無痕大哥,為什麼你非要來找木柔大姐呢?」水笙實在不知道該怎樣稱呼未見面的木柔,只得用「大姐」來代替了。
「她可能知道,羅家慘案,誰是真兇。」
「為什麼?」
「因為,她在十年前是秋毅的心愛女人,雖沒結成伴侶,但,秋毅的有些事一定會對她說。」
「嗯,無痕大哥,有道理。」水笙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晴,看著他說。
桑無痕剛想說什麼,看見水笙的眼睛正溫柔地盯著自己。
驀地,他心裡出現了一絲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只是心跳加了速度。
「誰想見我?」
正在感受心跳的桑無痕微扭頭一看。
一位四十歲左右,妖艷無比的女子打開門帘,口語略帶生硬地對他們說。
「你就是她們口中叫的香花姐?」
「對呀,我就是這裡專門管事的人,不知公子有何事?」
「在下桑無痕,想見你們這裡的老闆,不知可否引見?」說完,便拿出二錠銀子。
「公子,對不住了,她一般不見客。」明顯,語氣柔軟了一些,可能是看見銀子的緣故。
「請煩麻香花姐通傳一聲,在下有很重要的事跟她說。」桑無痕耐著性子。
「真的對不起,公子。」
香花一付冷冰的臉。
突然,她發現一把劍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原來,水笙實在不願磨磯,想用強迫。
香花一驚,剛想喊人。
「水笙,劍放下。」
桑無痕有點帶命令的口吻,接著又說:「香花姐,在下真的沒惡意,的確是有要事要見你家老闆木柔姑娘。」
香花看見桑無痕誠懇的眼神,終於鬆了口:「好吧,我答應。不過,我只帶你們去,至於她見與不見就不關我事。」
隨即,用有點不服氣的目光看了水笙一眼。
「她在哪兒居住?難道很遠?」
「也不是遠,就在二里路不到的木屋裡。」
三人一行,很快就走到了一片樹林。
現在季節沒有半點綠色,反而是殘葉隨風亂舞,一片肅條景象。
一間木屋,當然是用木板圍成的房子,就在樹林進去不遠。
從遠處看,木屋不大,四周卻是花樹包圍,風吹來,桑無痕和水笙鼻子里飄進一種香味。
「桂花香。」
水笙叫道。
越往前走,就看見滿是桂花樹開著的花,顏色有:黃色、白色、粉色、紅色,讓人眼花繚亂。
桂花樹中間有一條小路,直通木屋。
突然,水笙感覺大腦一片空白,昏昏沉沉,全身無力。
桑無痕這時也發現不對,再看香花,早已不見人影。
「桂花有毒!」
他頓時明白,這花中下了無色無味的幻毒,這種毒,不致人命,但可以讓人瞬間失去抵抗能力。不過,對內功深厚的人,基本不起作用。
看來,下這毒,只不過是想警告一下對她產生騷擾的人。
想到這,只見桑無痕猛一提氣,左手拽著水笙,直飄木屋,避過這桂花中的幻毒。
剛一站立,眼前便出現無數五顏六色的花瓣。
「羅家幻花指。」
桑無痕頓時一驚,失傳二十年的暗器,「幻花指」竟然這時出現。
所謂幻花指,是用各種花晒乾后,灑些有毒的藥粉在上面。然後揉捏成各種顏色不同的花瓣,而形成的暗器。
曾經,它聞名天下,凡中者,絕無生存。
是當年三大毒器之一。也是羅家頂尖傑作,江湖很多人物聞者色變。
今天,它竟然出現在桑無痕眼前。
不容小視,也不容細想。
右手已然一擊。
這一擊,絕對是桑無痕的全身之力,其威力可想而知。
掌帶勁風,風撲花瓣。
瞬間,花瓣在勁風中向後狂舞,五顏六色,慢慢飄落。
「好掌力,不愧是神捕桑無痕的殺著「追魂掌」「
一個鶯聲燕語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木柔大姐,果然是見多識廣,無痕佩服。」
的確,這一掌正是桑無痕絕殺招之一「追魂掌」
「進來吧,能破我幻花指,江湖上沒幾人,應該見見你。」
桑無痕扶著水笙,慢慢踏進屋裡。
只見一個發簪挽青絲,臉略顯哀愁,美艷絕倫的中年女子,正坐在一把雕花椅上。
屋內空間很大,但擺設的東西不多,一張桌,十幾把雕花椅,還有茶几,香案,給人一種簡單而又乾淨的感覺。
「請坐。」聲音溫柔。
「謝了。」
桑無痕和水笙坐了下來。
由於幻毒不是致人命的,所以水笙並無大礙,神智這時已基本恢復。
這時,出來兩個丫環,端來茶水。
「不知神捕是怎樣確定我就是木柔的?」
桑無痕朝水笙看了一眼。
水笙立刻會意,從口袋中拿出一對木偶,起身放在木柔旁邊的桌子上。
「是秋毅要你們來的?他現在哪兒?」一見木偶,木柔臉色瞬間發光,呈極喜之色。
看來,她根本不知道,秋毅已死,僅離這裡不過四里路。
也就是說,她不知道,秋毅就隱居在梧村。
這是怎麼回事?
桑無痕隨即釋然。
這當中必有隱情。
是什麼隱情?
讓人如此費解?
「的確是秋毅讓我們來的,可惜的是他已死七八年。」
「什麼?秋毅死了。」
只見木柔一聽這消息,臉色突變,由紅轉白,雙眼盯著木偶秋毅,淚水奪眶而出。身子稍彎,顯出極為痛苦之色。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離我而去。」
木柔大聲自語,「哇」的一聲,口中竟然吐出鮮血。
桑無痕見勢不妙,剛想起身,準備用內力相救。
誰料,木柔向他擺擺手:「不必了,不礙事。」
說完,小嘴緊閉,雙眼微合。坐在雕花椅上,一動不動,淚水緩緩而流。
丫環見此,拿來手帕,輕輕擦去木柔嘴邊的血跡。
桑無痕知道這是急火攻心造成的。
水笙也被這情景變的不知所措。
良久,木柔才睜雙眼。
猛地,站起身,走向香案,靜靜看著上面。
桑無痕和水笙的目光也投向那裡,他們這才發現,香案上面,竟然供奉的不是什麼佛,什麼神。
而是字畫。
供奉字畫?簡直聞所未聞。
但,這一切就真實地展現在桑無痕和水笙面前。
他們也站起來,慢慢走向香案。
只見上面中間掛著一副像,赫然竟是秋毅。左右兩邊分別有一首詞。
左邊詞是:夜深靜卧,遙望幾多星軌。風雨漂泊,吾願為誰執著?蝴蝶戀花美,花卻寒冬盡,蝴蝶為花醉,花卻隨風何日歸?
這詞分明是女子所寫,道出了不想孤孤單單一個人,卻又沒有找到心儀的男子。一種複雜的心境讓人由然而生。
右邊這首詞卻是一個男子所寫,表達出一種愛慕之情。
詞中寫道:冷冷追風,瞅看倩影動人。孤心寄語,一生君夢誰?清風拂花醉,流水暮東歸,吾心隨伊不知回?
桑無痕突然明白,這是秋毅寫給木柔的。大致意思是:很喜歡木柔,想跟她長相廝守一生。
他心底暗嘆一聲:明明兩人彼此相愛,怎落得勞燕雙分,留下一生情恨。
謎,謎一樣的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