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住橋洞的冠軍
奔跑在空寂無人的街上，周君卓只想將心中的苦悶全部發泄出來。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時間是一種可以隨意揮霍的奢侈品，再也沒有什麼比在深夜的街道上奔跑更值得消磨時間了，雖然現在街上寂靜的有些恐怖。
「在本周進行的職業聯賽常規賽中，虎嘯戰隊一騎絕塵，以3比0三盤無損的戰績，強勢碾壓風翼戰隊，取得2分，繼續霸佔積分榜第一！到現在，已經13輪持續不敗了。第一豪門就是第一豪門，強的一塌糊塗啊！」
「是啊，虎嘯真的好強啊！不過，在爭奪聯賽積分第二名的不二戰隊和霹靂戰隊也不是善茬，不知道你看了周三的那場比賽嗎，戰況真是激烈啊，大賽水準啊！」
「當然看啊，我可是不二戰隊段英哲的鐵杆粉絲啊！那場打的真的難捨難分，扣人心弦啊，不到最後真的預測不到結果啊！萬萬沒想到霹靂戰隊一上來就是用新隊員，用新戰術，看來他們的教練很看重剛從夏季轉會市場上引進的這位新人啊。新的戰術，新的陣容，我想不止我沒想到，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霹靂的教練太敢拼了啊！」
「看來他們對於這個賽季的冠軍有些想法，這次取得聯賽第二，不知道接下來能不能保持住！不二戰隊這次可是吃了一記暗拳，2比3惜敗霹靂，暫列積分榜第三。他們應該好好的回去研究一下戰術了，可不能再被打蒙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戰況播報，讓奔跑的周君卓緩慢的停下了腳步，駐足停望。
原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24小時營業的商場周圍，商場大屏幕上重播著白天的戰況播報，兩個解說員正連番對著本周的常規賽幾隻職業戰隊的戰績作著點評。
看著兩個侃侃而談的解說員，周君卓冷笑了一聲，嗤之以鼻，「垃圾遊戲，垃圾職業圈！」
雖然如此嘲諷，但他沒有挪開腳步的意思，直愣愣的看著大屏幕的回放。
一陣寒風吹過把他從恍然若失的狀態中拖拽了回來，驟變的溫度讓周君卓不由的打了個寒顫，看著商場上繼續播放的節目，他抖了抖身上殘破的外套：「冠軍……就是一個笑話。」
屏幕上的解說依舊在侃侃而談，「這輪常規賽中，皇極戰隊整體低迷，依舊保持著聯賽倒數第二的位置，看來之前王牌選手周君卓的離去對於他們的打擊太大了，在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就快要滑到次級聯賽去了啊！皇極的隊員們和教練組可要好好的調整了！」
「說道周君卓，那可真是讓人惋惜，雖然天賦卓絕，但是我們對於這樣人品奇差的職業選手是保持零容忍的態度，職業聯賽堅決不能有這樣打假賽的害群之馬存在！」
「好了，回到賽程上來，我更擔心的是本賽季的飄雪戰隊，才剛剛從次級聯賽進入到頂級聯賽，就一直在墊底，看來他們全隊都沒有適應頂級聯賽的節奏啊！千萬不要變成觀光旅遊團啊，來轉一圈又回到原來的聯賽去了！」
兩個解說員互相調侃著，將整個聯賽的戰況排名清晰的敘述了出來，絲毫不會讓人感覺到沉悶和乏味，深夜路過的行人全然沒有感受到時間的流逝，時而撫掌而笑。
但是周君卓卻提不起任何興緻繼續觀看，他現在連生氣的慾望都沒有了，現在從他身上能感受到的只有一個詞，心灰意冷。
轉身離開，他現在只想回到橋洞中那個破爛的小床上，閉眼一睡，最好是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橋洞，常年蟬聯最滿意的流浪居所第一名。
因為對於流浪者們來說這樣的居住場所，不僅僅是因為能夠遮風擋雨，更主要的是因為，寬敞。
只是有一點不好，放在這裡的東西隨時會被別的流浪漢給拿走！就好比現在！
周君卓看著角落一片狼藉的「窩」，借著月光，他在計算著遺失的物品。
上次搶來的鍋不見了，被子也被搶走了，更別說用來躺睡的柔軟床墊了，那個可是高級貨，第一個沒的準是它。
那可是他打了三場架才搶到的，肋下的淤青還沒有消退呢，怎麼說也要搶回來！
金烏西墜，月兔東升，晝夜更替，世間萬物都有規則，橋洞自然也有橋洞的規則。
在這裡，拳頭就是唯一的規則，贏了，就有窩，輸了，滾蛋。
周君卓在這裡呆了一個月，打了十場架才保住東西不丟失。
現在他的窩居然被掠奪了，看來是橋洞里來了新的流浪漢，既然是新人，那就讓他好好的體會一下橋洞的規矩。
周君卓扭了扭手腕，活動了一下，正好，今晚滿腔的怨念，滿腹的怒火正愁沒地方釋放，找人揍一頓才夠爽快！
周君卓從來就不是個暴力的人，他只是有些急性子而已，但是想在橋洞住下去，就必須把暴力展現出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
你不揍人，就要挨揍。生存，還是暴力。橋洞的生活就是這樣簡單直接卻又殘酷現實。
周君卓看著凌亂的窩，一言不發，怒氣正在累積，黑暗中，那雙噬人的眼神讓人感到恐懼。
周君卓緩慢而堅定的朝著隔壁的橋洞走去，體力需要降低消耗，怒氣需要逐步累積。這是職業賽場教會他的一件事情，不過還沒有進入隔壁的橋洞，他就先一步碰到了用來戒備的鈴鐺。
「叮鈴鐺啷」的鈴聲剛響起來，就聽到橋洞里傳出一聲低喝，「誰！」
隨即，橋洞里亮起了微弱的燭光！
這才堪堪進入橋墩的周君卓，一臉尷尬，靠，警戒用鈴！誰能想到一個橋洞里還有用來戒備的陷阱，流浪漢們哪兒會用這麼高級的東西。
他順著燭光好歹看清楚了眼前的橋洞，說是橋洞，但是已經被改造的有點像「家」？
床墊，柜子，還有桌子？這還是橋洞？也不怕被人拿光？眼前的環境讓周君卓無語的翻了翻白眼。
他低著聲音對眼前被驚醒的瘦弱流浪漢說道：「我沒有惡意，新來的，你把我的床墊和被子搶走了吧！我只是來要回我的東西！」
「滾出去！否則我可不客氣了！」
周君卓眯了眯眼，適應了一下橋洞的光線，這才看清眼前的小個子。
衣服雖然破舊，但是乾淨整潔。一頭過肩秀髮時常打理，柔順的散落在身後；一張標準的鵝蛋臉，明眸皓齒，只是臉上的警惕神色顯得不是很友好。
他皺起了眉頭，女人？不是流浪漢，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風格迥異的流浪漢，至少他從來沒有遇見過。
「你不應該在橋洞的。你這樣的女人呆在橋洞，很危險，會惹上很多麻煩。」
「滾！離開我的家！」女流浪漢一臉怒色，聲色並厲的呵斥著他這個入侵者。
周君卓毫不在意的向前一步，指著周圍刻意擺放的物件，啞然失笑，「家？真是可笑，你居然把這裡當成家！」
「不準再往前了！否則我真的不客氣了。」女流浪漢揮動著手中的武器，表示自己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看著女流浪漢手中晃動的長棍加匕首，周君卓一時無言，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知道如何再開口，場面一度冷場和尷尬。
這時突然傳來了一個睡意朦朧的聲音：「姐姐！你在哪兒，怎麼不上來睡覺，米彤兒怕！」
女流浪漢的緊張感瞬間達到頂峰，持著武器，進一步向前，逼迫周君卓離開。
「草，有孩子？快去哄孩子，不要讓她大聲說話！」周君卓比女流浪漢更緊張。
這不由得他不緊張，因為在橋洞里，小孩和女人可不是什麼關愛的對象，而是洩慾和錢財的保障！
要是讓其他的流浪漢知道這裡有一個女人和小孩，接下來的事情他可不敢想象，雖然他自詡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他也不想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女流浪漢聽到他這麼一說，心中一慌，慌亂的爬上了床，抱起了起床上的小姑娘，哄道：「噓，不怕，姐姐在這兒呢！別怕，別怕，沒事兒的，姐姐只是起來尿尿了，不怕啊！乖！繼續睡！」
小女孩閉著眼緊緊的抓著女流浪漢的手臂，彷彿找到了依靠，在女流浪漢的懷中，翻了個身，繼續沉睡了下去。
周君卓鬆了一口氣，疑惑的看著眼前抱著小孩，對他保持著警惕的女流浪漢。
這個女人哪裡來的？怎麼會帶著小女孩？看這個樣子並不像流浪漢啊？長得很清秀漂亮，為什麼會住在這裡？長得漂亮的女流浪漢？什麼情況？完全分析不出來啊。
周君卓煩躁的撓了撓頭，今晚的怪事一件接一件，他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他仔細的觀察起這個有」家」味道的橋洞，企圖從這些物件中分析出一些蛛絲馬跡，來判斷這個女人的來歷。
這樣的觀察已經是一種本能了，都是職業病，改不了了。
一張從屬於他的床墊，兩張貼滿海報擋風的衣櫃，一張木板隨意拼湊的餐桌，一……等等！
周君卓倒吸一口氣，看著那滿柜子的海報，他的瞳孔急速縮小！
「你……你玩【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