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二、深入虎山
姑蘇城，城門前是一條石板鋪就的大路，連通城內的大路，路旁的燈柱大白天還點著燭火，不是很明亮，火焰不搖曳的時候幾乎沒人會去注意到。
路上一片寂靜，荒無人煙，在白天的姑蘇名城裡，這是很反常的一種情況。
「果然已經被青山會佔領了嗎？」楊軒從燈柱后探出頭，觀察情況。
根據路上偶遇的兩名無相門探子的情報，姑蘇城似乎已經陷入了十分不妙的危機之中。首先是姑蘇慕容私通外敵，夜半大開城門裡應外合，佔據了軍備庫；隨後，與慕容府世代交好的北堂家族發言責問，卻被青山會抄了老底，險些覆滅，逃離姑蘇不知去向；再之後，青山會的傳教人員在慕容家族默許下四處宣揚說法，對不信服者又採取殺無赦的態度，鬧得人心惶惶；後來，又有一部分不齒慕容家主行為的慕容子弟自立一軍，四處獵殺傳教人，為了不受牽連，原慕容府又派人聯手青山會的中高層四處搜查，見人就盤問，將一座繁華的姑蘇城搞得更加雞飛狗跳——這從之前兩個裝良民進行情報調查的無相門弟子被歪打正著揪出就能看出。
而這一切，不過是三四天的時間。
「朝廷是吃白飯的嗎？」鄭新嘲諷道，「這麼大一座城被一群土匪說佔領就佔領？」
茅春子冷笑一聲：「說不定這正是朝廷暗中授意的呢？」
「除非他們是智障。」鄭新反駁道，不過他跟NPC沒什麼好說的，便只這麼點了一句。
一隻烏鴉從上空落下，停在看門士兵的屍體上，哇哇地叫喚一聲，在這種寂靜無聲的環境里顯得十分凄涼。
兩個看門的人早就在無相門探子逃生時被偷襲殺死在原地，可能因為劇情原因，此時還沒被系統刷新掉。楊軒看了一眼，不忍地搖搖頭：「死得真可憐。」
「你殺的人也不少。」鄭新提醒道。
「因為我知道是數據，」楊軒說道，「現實里絕對做不來。」
「是嗎？你是這麼判斷的啊。」鄭新笑了笑，隨後把目光投向城門。
「趁換班的人還沒來趕緊進去吧。」茅春子說道，「進去之前還要做個偽裝。」
「你還會偽裝？」鄭新表示想不到。
茅春子哈哈一笑：「我好歹也是個戲班出身的。」
……
半個時辰后，楊軒和鄭新頂著兩張京劇臉譜出現在姑蘇白堤上，均是臭著一張臉。
還真是戲班出身的啊，在臉上畫臉譜是怕不夠惹眼嗎？還偽裝？化完妝后楊軒當場就想到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典故，鄭新表示難得有同樣的想法。
「那個自稱粗中有細猛張飛的智障呢？」鄭新左右看了看，說道。
「我看到他好像跟蹤著慕容府的人走了，」楊軒擺擺手，「他讓我不用管，應該是有自己的打算。」
「那我們繼續找那個不知道有沒有死絕的峨眉派吧。」
「既然是尼姑，肯定跟佛門有關吧，」楊軒摩挲著下巴，「要不到靈隱寺去找找？」
「我問你，如果你傳教的地方有像靈隱寺這樣的有名佛教建築，你最先搞的是哪裡？」
「我明白了。」楊軒果斷認錯。
鄭新認可地點點頭，隨後話鋒一轉：「不過我們能想到，峨眉的人不會想不到，所以在沒有任何線索的現階段，我們去碰碰運氣也不錯。」
「那你就別否定我啊。」
「我只是替你糾正一下。」鄭新說道，「我不喜歡明明走上歧途最終卻還能抵達終點的歪打正著，不可否認這很有戲劇性，但這終究只會助長僥倖和怠惰的心理。」
「你說得對。」楊軒謙虛地表示受教，「那麼洗把臉，去靈隱寺看看吧。」
兩人在水邊費了很多功夫才把臉上的花紋洗凈，搓得一張老臉跟嬰兒臉一樣嫩紅，但總算完成了從花臉到關二爺的轉變。搓完臉后，一個將木刀佩在身後，一個將手弩收在腰間，小心地向靈隱寺方向而去。
姑蘇的居民要麼已經背井離鄉逃出避難，要麼就是苟且偷生不敢外出，偌大一座城池顯得冷清蕭瑟。順便一提，遊戲中的地圖與現實地圖並不相符，也沒有精確地按照比例去縮放，而是將各處都城都化作大同小異的一座城池，城池內再設置各種生活點和其他建築，以供玩家體驗戰鬥以外的樂趣，但遊戲的主體畢竟是打怪練級，所以類似這種安全區域往往比野外區域要小得多。像姑蘇這樣的名城，也只是將城池擴大幾分，在裡邊添了一些白堤、園林這樣的勝景等，但真要逛的話，其實還不比現實一個鎮大。
在向靈隱寺進發的途中，楊軒二人為了避人耳目，特意選了人比較多的居民區走，然而走了許久都不見一人，即使見到，也是提著酒瓶一步三晃的醉漢，雙方只是相互瞟了一眼便擦肩而過。
沒有如設想中的情況一般有青山會的人出來阻撓，趕路異常輕鬆，再加上兩人一路不時使用輕功加速，很快便到了靈隱寺。
寺門，一直殘破的石獅單爪按著小獅子，被毀壞的頭部依舊朝向遠來的客。無需敲門，寺門早已被砸開，從外面就可以看到裡邊凌亂的景象。
一名穿著黃袍的老和尚在門口掃著灰塵，認真而專註，卻對廟內的景象無動於衷，十分怪異。
楊軒兩兄弟對視一眼，隨後由前者走上前，雙手一合：「大師貴安。」
老和尚專註地掃地，並沒有回應。
「大師？」楊軒重複了一句。
「他是個又聾又啞的殘疾人。」清脆的聲音響起，以淡漠的口吻解釋道，「因此得以保存性命，現在全寺就他一個人了。」
楊軒轉頭向聲音來源瞥去，只見身邊的迎客松后緩緩走出一席白裙，隨後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容貌清麗的女子。
「是你？」楊軒頓時警惕地左右環顧，退後兩步。
女子淡淡一笑：「你是在找慕容家的埋伏嗎？」
「慕容前輩於我有贈劍之恩，晚輩本不該有所不敬，只是……」
「只是慕容家族已經聲名狼藉，不得不防。」慕容秋水替楊軒說了下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