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三、善意反遇豺狼心
楊軒謹慎地盯著劍老爺,生怕他會做出什麼絕地反擊,一刻不敢放鬆手中的短劍,冷冷說道:「現在,摘下你的面具。」
「……」
劍老爺緩緩劍左手放到面具上……
楊軒的視線隨著他的左手移動而移動,從大腿一路追隨到面具。
驀地!
劍老爺右手忽然暴起,一道蒼白的劍氣脫手而出,直射楊軒腳邊的嬰兒。餘光瞥到劍老爺肩膀微動,楊軒早已提起戒心,警惕著隨時可能出手的殺招,早已暗自做好了準備,只是他猜想的卻是劍老爺必定會以什麼招式逼退自己,沒料到他會繞過自己圍魏救趙。
當意識到劍氣射向嬰兒的時候,楊軒已經來不及做出應對,只能罵一聲「卑鄙」,縱身撲下,將嬰兒護在懷中。
「嗡!」
金鐘破裂,這道乍然射出的指力並不比之前的劍氣威力弱,金鐘罩又被楊軒刻意限制以免震傷懷中嬰兒,一時間沒能防住這道純粹的攻擊。
一擊破盾,劍老爺踏步上前,掌上泛起灼熱的真氣,狠狠印在楊軒背後。
「噗喝……」
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染紅了牙齒。楊軒抱著孩童向前翻滾了三四圈才堪堪停下,便在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同時,腦後如重鎚撞擊一般,顱內大腦皆是劇烈一震,霎時間眼前景物連色彩都變得模糊起來。
被劍氣直接命中頭顱,普通人只怕早已意識一松昏厥過去,但楊軒還算健碩,體內真氣自行運轉起來,勉強還能遏制住合眼的衝動。
出於本能,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孩童,晃晃悠悠站起身,如同喝醉酒一般。
便在此時,劍老爺已經距他不到一步的距離,那張青面獠牙的面具直湊到楊軒面前,單掌一拍,趁著楊軒意識還很模糊的機會,將真氣注入到其心脈之中。
啊……心口傳來灼熱感覺的瞬間,楊軒忽然想起來這張面具所代表的人物是誰,那是來自冥府的判官——鍾馗。
「再見了。」雖然看不到劍老爺的表情,但面具下的那張面孔,一定正展露著猙獰的笑,「礙事的傢伙。」
劍老爺緩緩收回掌。
一隻手忽然扣在他的手腕上,強有力地扣著。
劍老爺臉色一變,左手一道劍氣倏然射出,對手只是略略偏頭,避開攻擊。蒼白的真氣擦過鬢角,一路直射到十步開外的枯樹上。
楊軒睜開眼,試試捏著劍老爺的手腕:「還真要感謝你這一掌,把我從地獄邊緣拉了回來……」
「什麼?」劍老爺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彷彿毫髮未損的年輕人,心中驚駭莫名,「不可能,中了這樣的攻擊,你竟然還能活下來?」
「因為我是小強啊。」楊軒甩開劍老爺的手,雙掌一拍,拉出一個渾圓的太極球,大喝道,「納命來。」
劍老爺見他出手發招,驚駭之下更是不敢硬拼,翻身退開,雙手交叉著接下楊軒推出的磅礴真氣,借著這股力道往後拉開距離。
這小子使了什麼妖術?一直裝神弄鬼而留下劍老爺這一稱號的人,頭一次對別人做出了裝神弄鬼的評價,感受到這一掌中蘊含的真氣絲毫不顯疲態,惜命的他怕了。
既然怕了,那也就無須再打,劍老爺冷哼一聲,雙手甩出兩道劍氣,展開身法往深山中跑去:「好小子,這娃娃就送給你了,我們山水有相逢。」
楊軒拳頭往左掌一砸,進行一次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真氣爆發,將兩道真氣盡數引爆在半空,再抬頭時,劍老爺已經逃離百步開外,無需再追。
遠處,因為距離關係而越來越小的身影忽然伸手往旁邊一指,發射出一道真氣,隨後遠遠遁去。
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楊軒凝立良久。
少頃,悶哼一聲,再也剋制不住吐血的衝動,咳出一口老血,同時還伴著一點內臟碎片。狀態欄里,因為迴光返照而被強行壓下的【心脈受損】狀態也重新顯現出來。
不得不說,劍老爺這一手連招實在厲害,若不是有迴轉神通這種神級保命技能護體,就算是防禦力已經站在玩家群的頂點,跪舔也只是分分鐘的事。在劍老爺最後一掌拍下的同時,楊軒暈暈乎乎的腦袋總算恢復一絲清明,開啟了迴轉神通,將最後一掌的力道盡數卸除,並在同時獲得迴光返照狀態,暫時免疫所有負面狀態,進行鎖血。
只可惜因為內傷太過嚴重,已經涉及心脈,迴光返照最多只能堅持一分鐘,這一分鐘內又足夠他做什麼呢?
除了虛張聲勢嚇跑對方以外,楊軒別無活路。也幸好劍老爺沒見過這樣的生命力,震撼之下錯估對手實力,選擇離去,才讓楊軒苟了下來。若是換了一個脾氣暴躁的,一言不合就拼個你死我活,只怕這件復活甲再生效幾次也是徒勞。
含下一顆丹藥,楊軒撥通秦葉的電話,簡單說了地點,將襁褓中的孩子抱在懷中,就地打坐起來。
心脈受損對恢復的影響極大,一直等到太陽落山,周圍變得陰涼無比,楊軒也沒能將這個狀態盡數祛除,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而懷裡的嬰兒,則因為天寒地凍的原因,哇哇大哭起來。
楊軒沒有辦法,只能聽著嬰兒的哭泣,繼續運功打坐。
「那兒!」
一聲無比清晰的呼喊,隨後是凌亂的腳步聲,楊軒睜開眼,發現不知何時,不遠處出現了十來個手持草叉、鋤頭、刀劍的人,皆怒視這邊,緩緩走近。
「兩把劍?」一個穿著藍色長袍的劍客走上前,撿起楊軒沒來得及回收的干虹和霜狼。
「那是我的……咳……」楊軒剛開口,便咳出一口血來,虛弱的狀態一覽無遺。
糟了,咳出鮮血的瞬間,楊軒心裡便預感到要糟,萬一對方是見財起意之徒,光憑這口血,就足以讓他毫不顧忌地出手。
「你的?」果然,藍袍劍客冷笑一聲,上下打量了楊軒一眼,「有什麼證據嗎?」說著,稱了稱手中兩把劍,臉上露出驚異的神色,「沒想到還是這種高級貨……」
看到兵器的價值,藍袍劍客目光變得更加陰冷,回頭高聲道:「鄉親們,劍老爺就在這兒,孩子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