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一、有辱必還,我是不凈
「嘿!」
一聲嬌喝,如同靈狐翻滾,玄色椽衣女子在繁花錦簇的草地上側身一翻。
飛蝗石擦著衣袖而過,打在遠處的紅木屏風上,深深嵌入。
「你已無路可逃了。」身著無袖道袍的不凈緩緩踏出,手中一把拂塵隨不知哪來的山風飄動。她的臉上已不見初時的怒焰,而是大仇即將得報的暢快,以及心愿終成的舒爽。
煮雪烹茶撐著地站起身,將紅色衣帶又往細腰上圍了兩圈,以確保不會影響接下來的打鬥,腰間的長劍被她卸下,拔出三尺青鋒,隨即將劍鞘拋擲在地。
「你怎麼就知道……」黑色的裝束令煮雪烹茶本就嚴肅的表情顯得更為凜然不可侵,「我不是故意引你到這兒來的?」
不凈聞言,忽想起那日施予自己莫大羞辱的捕快,謹慎地左右環視一眼,見周圍並無藏身之處,這才將一顆心放鬆下來。同時從心底發出由衷的譏笑:「你是說?就憑你?」
「就憑我,」煮雪烹茶素手單揚,三根蚊須針無聲無息彈指射出。
儘管蚊須針飛出的聲音微不可察,肉眼也不易發現,但她彈射的手法顯然是發射輕便暗器的普通手法,不凈師太甚至不需去尋找暗器的來路,只憑經驗將拂塵往身邊一掃,便將暗器盡數攔下。
接下暗器,不凈師太發出一聲嗤笑:「雕蟲小技。」隨後拂塵一甩,將蚊須針甩落在地。緊接著如凌虛御空一般,道袍隨風飄揚,縮地成寸出現在煮雪烹茶麵前,一掌按下。
煮雪烹茶眉頭一挑,認出這一掌乃是峨眉入門掌法的一招,作為峨眉派出色的弟子,她自然不會不知道這路掌法的短長,這時只需不退反進,朝著對方肘部托起,便可在打斷出手的同時制住對方脈門,若對手不依不撓變招,則可趁機反手將其一整條手臂纏住,可以說破解起來簡單。
但就是因為太過簡單,煮雪烹茶反而不敢嘗試。
騙我上鉤嗎?煮雪烹茶目光一凝,側身避過,長劍劃過,劍勢虛影欲成未成,代表著一套劍法即將展開。
「夏月風臨劍么……」不凈師太冷冷一笑,「你師父倒是不藏拙,連這個都教給你。」
「師父跟我說過,」煮雪烹茶刺出一劍,轉守為攻,「曾有人為了這門劍法不惜以身試法,深夜盜竊不成,反被關了半年緊閉。」
不凈師太臉色一僵,咬牙道:「你師父倒是多嘴。」
嘴上說著,不凈的拂塵揮舞得如同滾滾轉動的水車,以不變的招式將煮雪烹茶一息七變的劍招盡數彈開,隨後手腕一抖,拂塵如同有靈性的靈蛇一般往前探出腦袋,尋找反攻的契機。只是夏月臨風劍才剛剛施展開來,招數源源不斷,正如初上柳梢的新月,潛力勃發,若是這麼簡單就能被反制,她當年也不會對這門劍法嚮往到不惜用盜取的手段也要將其弄到手的地步。
「還有一人,未經允許偷學金光刀法,」煮雪烹茶一邊仗著精妙劍法搶攻一邊說道,「結果只知其形不解真意,反將自己練得癱卧在床,無法動彈,若不是被掌門親自施救,早已經脈斷絕,成為廢人。」
「閉嘴!」被揭黑歷史,不凈忍不住感到臉上一陣火辣,彷彿昨日的腦殘做法猶在眼前,怒喝道,「我的事輪不到你來說。」
隨著情緒波動,手上的拂塵也急速變換,時而左探時而右旋。在煮雪烹茶的劍勢包圍下,拂塵上一團金光左衝右突,從伺機待發的毒蛇變成困獸猶鬥的瘋狗。憑藉深厚的內力,她的衝撞顯然起了作用,煮雪烹茶不得不全神貫注維持糾纏的局面,開始避其鋒芒地利用劍勢引開拂塵,而不是用劍鋒與拂塵硬拼。
敵我硬實力相差太大,這樣硬拼下去,就算兵器不折,她也握不住這把震動得猶如掙扎的野獸般的劍。
眼看煮雪烹茶漲紅了臉,不凈師太不由得感到得意,被她揭開黑歷史的鬱悶也一掃而空,開始得意起來,嘲笑道:「你說啊,你這張嘴不是很能說嗎?再說說看啊……」
煮雪烹茶手背青筋畢露,顯然光是握劍就已經要用盡全力了。
好重的手法,這便是她的戰鬥風格么?好歹也是峨眉派首席,煮雪烹茶在對戰方面也有著自己的經驗,不像純粹進來遊玩的普通玩家,顯然在這種遊戲中,掌握一點不為人知的技巧可以讓戰鬥更加得心應手。此時的她便一邊糾纏著一邊分析對方的戰鬥風格。
「說啊,啊?怎麼不說了!」看對方連回答的餘地都沒有,不凈師太更加自鳴得意,得寸進尺地反擊道,「不說是吧,那我來告訴你。」
這人真奇怪,一會兒讓人閉嘴,一會兒又催著人快說,怎麼說呢,很好地演繹了「女人心海底針」這句古話?
不能跟她的拂塵硬拼,拂塵上的內勁不是我可以化解的。專心思考對策的煮雪烹茶根本沒聽到對方的挑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如果太過畏縮,又會讓她很快突破封鎖,全面進攻之下,我的兵器不夠對方靈活,很快就會招架不住,應該想個辦法,保證自己續航的同時又能防止對方掙脫糾纏。雖然很冒險,但如果……如果能斬斷她的拂塵……
煮雪烹茶想起了洛神冰對付不凈時對手最後發出的絕技。
可以做到!
煮雪烹茶看準了時機,左手甩出一把粉末,喝道:「看毒!」
「終於出手了!」不凈對這個小輩並沒有放鬆過戒心,看她一直緊攥著拳頭便猜到對方會有什麼打算,此時後者終於用出殺手鐧。不凈不驚反喜,拂塵一擺,圍繞在身上的圓環擴散而出,帶起一股罡風,雖然不足以排山倒海,將這些藥粉盡數吹回卻是易如反掌。
只見粉末撲面,煮雪烹茶前進的身影正好撞入粉塵之中。
「自討苦……」看對方吃下自己苦果,不凈心中更為得意,冷笑道。
不料話音未落,一柄劍已經點到其手腕,時機把握得極好,正是不凈心神最為鬆懈的時刻。乍然偷襲,不凈鳳眼睜開,左手夾住劍鋒,與此同時拂塵一掃,化柔為剛的拂塵絲劃過對手小腹,帶出一飆鮮血。
便在這時,手腕忽然被一隻手截住,瞬間切、按、拍、點連續變幻,這番截脈手法出手極快,又甚是巧妙,不凈甚至沒感覺到拂塵已經離開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