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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一、再戰三日月

  懸挂在空中的高台搖搖晃晃,帶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楊軒穩住身體的同時向周圍掃視了一番,藉此機會觀察在一樓未能看到的布置。環著平台的走廊上,各個斷梯的缺口都有兩名持重鎚、闊斧等重兵器把守的無相門人,關於這一個情報,樹懶已經用輕傷為代價獲取過了,是以楊軒並不感到驚奇。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其中一個房間中,堆放著如小山一般的狹長太刀,一名全身橙紅的忍者裝束打扮玩家站在一旁,無言看著平台上的人。


  我說他怎麼每一次都捨得把刀扔下來,原來早就準備了這麼一堆……楊軒嘴角微微一抽,果然大手筆,無論是場地、靠山還是兵器,都顯露出濃濃的壕味。


  「楊飛雲?」三日月牙狼淡淡說道,「我邀請的人,沒你的名字。」


  「那人被我宰了,」楊軒隨口扯謊,說道,「所以我替他來應戰。」


  「好!」三日月牙狼目光一凝,向放置兵器的房間伸出手。那邊的忍者便抓起一把刀,向三日月牙狼扔出,精準地落在目標的掌心,「我這裡,一共二十七把刀,用來對付我邀請的二十七個人。」


  「壕。」楊軒評價道。


  「當然好。」三日月牙狼咧嘴一笑,他把楊軒的壕聽成了好字,還以為對方懂得自己此舉的用意,對這人的印象加了幾分,「但其中一人被你殺了,我……就用殺他的刀,來殺你。」


  「殺不了呢?」楊軒說道。


  「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一定殺得了你。」


  「那為了不被殺,我只能全力殺了你了。」楊軒說道,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語氣已經被三日月牙狼帶偏,往那種低調又深沉的古龍式對話發展。


  「我很高興你有這樣的覺悟,」三日月牙狼雙手握住刀柄,右足輕移,刀鋒向上緩緩挪到肩膀,做出一個經典的起手式,「希望你能帶給我驚喜。」


  長白刀直指對手,走廊的風吹起楊軒的書生袍,露出束在其中的蠶絲僧袍。


  一秒、兩秒……


  平台漸漸穩定下來。


  便在一切重歸平靜的瞬間,三日月牙狼終於主動結束對峙,腳一跺,猛地向前掠出一大步,蹬力使趨於平靜的平台再次猛烈搖晃起來。


  「喝。」與陳府之夜的交手一樣,三日月牙狼一劍猛地當頭劈下。大太刀在空中劃出弧線,以迅捷而有力的姿態悍然落下。


  這一刀來勢洶洶,勢不可擋,遇到這般重力道的攻擊,最佳方案自然是設法讓對方落空,並趁其力道用老之際發起反擊,這道理楊軒當然懂。但他卻沒有躲避,因為他知道這一刀不能避,如果避開,那落地的太刀將利用觸碰到地面的反彈迅速改為上挑,以三日月牙狼的臂力,上挑的力道完全足夠他迅速接上一套連招。


  三日月牙狼自然不會想到這人早已見識過自己的套路,只看到對方非但沒有躲閃,反而進步直逼,手中的兵器也識相地沒有與自己的刀弧觸碰,而是用一種近乎柔軟的力道頂住太刀中段,繼而緩緩下滑,將這股巨大的力道緩緩消除。


  如果只是招架或者避開,三日月牙狼自然不會驚訝,但對方竟然在阻止了自己后招的同時避開了最有力的衝擊部分,就不得不令其在心中高看幾分了。


  「好!」三日月牙狼贊一聲,下拉刀刃阻止楊軒的進逼,並將兩人的拆招演變成對拼力道的對刀,意圖仗著臂力逼退對手。


  然而事實並不能如他所料。


  楊軒毫不畏懼與他對拼體力,磨坊對掌讓他對三日月牙狼的內力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此時拼將起來,自然知道不能有所保留。兩人一上手便是選擇了傾盡全力的碾壓,一時間竟是處於平分秋色的狀態。


  這個楊飛雲果然有幾分實力,三日月牙狼憋著一口真氣,刀鋒在內力淬鍊中顯得鋒芒畢露,誓要把面前這把頑石一般的刀一分為二。但每次意圖將內力傳導過去,對手卻總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不時出現的護體真氣,如同一座聳立在兩人之間的高山,讓一切手段都顯得如此無力。


  楊軒也想過反制對手,但三日月牙狼的真氣十分古怪,就彷彿一把懸挂著的雙尖槍,讓人毫不懷疑,一旦出現打破平衡的力道,這把槍在傷人的同時,也會對自己造成致命的傷害。要先破去這股真氣!楊軒腦海里飛速計劃著自己可以採用的手段。


  平台咯吱咯吱搖晃,漸漸向一邊傾斜,平台上的人緩緩下滑,但儘管有所意識,兩人卻絲毫沒有做出改變。


  或者說,他們都在等待情況突變的剎那。


  「要掉下來了……」林棋落抬頭向平台上的狀況看去,只見平台已經傾斜到足以讓人看到其中一角的斜度,就在這一角中,兩個拼刀的人緩緩下降。


  一點、一點……照這種情況來看,落地是必然的事,勝負也將在落地之時見分曉。


  這是第一個剛上去就拼到這種地步的人,不少人抬頭向頂上望去:

  千萬別先掉下來啊,楊飛雲!


  便在這時,異變陡生。兩人忽然斷喝一聲,各自鬆開兵器,腳一跺,在平台幾乎垂直的瞬間四掌相擊,水平地向周圍的鐵索飛出。


  不行,必須比他早搶到一根鐵鏈。雙方一邊對掌一邊斜拋著下墜,心中皆是一凜,他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設法讓自己不落地,另一個是讓對方比自己先落地。相比變數繁多的後者,前者顯然是更為穩妥的辦法。三日月牙狼更是堅定地選擇前者,在對掌的同時,他已漸漸感受到對方如星空一般浩瀚的內力,如果對方選擇孤注一擲盡全力將自己壓下去,自己承受不住的概率肯定更高。


  楊軒則感受著對方極具侵略性的掌力,心中一凜,如果不能抓到一根鐵鏈,自己很有可能還沒來得及發力便會被直接壓落地面。


  一根鐵鏈飄蕩著從兩人身邊劃過。


  「就是這個!」從身旁掃過的鐵鏈讓楊軒迅疾反應過來,雙手交錯一卡,早已算計好的錯位讓三日月牙狼空揮一掌,無法牽制自己的雙手,隨後左手探出。


  這根鐵鏈,他勢在必得。


  眼看對手抓住鐵鏈,三日月牙狼不驚不慌,反而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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