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碑林之戰

  「是個毛頭小子。」手持銀色短槍的魁梧漢子看到楊軒，心裡的警惕首先放下三分，再怎麼看也不過是個剛踏入小成的小子，而且還是個殘疾人，少林斷不至於會傻到派這麼一個沒用的傢伙來鎮守碑林，大概是巧合之下在這裡撞見而已。


  「嘿，」想到這裡，魁梧漢子向身邊的那個矮小一點的持刀漢子說道，「聽說這裡是少林和尚犯錯時候呆著的地方，這小子運道不好，竟然遇上了我們。既然看到了，也就不能讓他回去報告了。」他說這話，一方面是在放嘲諷試探對方，另一方面，也是在安撫身邊這個容易緊張的膽小鬼，好教他知道這小子並不是什麼厲害角色，一個手指頭就可以捏圓搓扁。


  果然，聽到這番話，那矮小的漢子神情立刻變得飛揚起來，背脊也挺得更直。信心滿滿地自薦道：「區區一個黃毛小子，就讓我來教教他打擾別人做事會有什麼後果吧。」


  魁梧漢子正打算利用這個無腦的傢伙去試探對手實力，便笑吟吟地負起雙手，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那我便為趙兄你壓陣。」


  「小子，」那趙姓刀客拔刀喝道，「你爺爺我叫趙不四，記住我的名字，閻王爺面前也好告我一狀。」說著，提起一股真氣，在山道上疾點幾步，黑背大刀挾裹著肉眼可見的氣勁劈向對手。


  楊軒退入洞內，欲避其鋒芒。大刀落在地上，激起的碎石同樣帶著不可小覷的殺傷力向其激射。後者左手畫圈，揚起衣擺將大部分沙石一一攔下，只有少數幾塊飛得太高，沒能攔住，其中兩塊小碎石劃過臉頰，帶出兩道殷紅的血線。


  趙不四實力當然不止於此，一刀未能奏功，翻轉刀身改為橫削，帶動身體旋轉起來，宛如一陣毀滅性的颶風肆虐洞內。洞中狹窄，本就沒多少騰挪閃避的空間，趙不四這一刀下去，隱隱將洞中所有去路全部封死，就算是同他一樣小成後期的實力，也萬萬沒辦法在這種空間中保全自身。想到眼前這個小子很快就會被一刀砍做兩段，趙不四臉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少林的人，也不過爾爾。


  旋風一樣的刀逼近，楊軒只能再次後退，直到退入洞的後壁，暗道這人真是會選地方，在這裡施展劍刃風暴簡直無解。饒是如此，臨陣最忌的便是失去求勝的信心，楊軒還沒差勁到連這一點都沒有掌握。當即左手護頭，沉身蹲下，將整個人塞在照壁與山洞後壁的夾縫之中，雖然沒抱希望能讓這石頭頂住一刀，但只要能讓他去勢停頓一下，楊軒就會馬上衝出，抓住戰機將對手的節奏打亂。


  「區區一塊破石頭，能救得了你？」趙不四旋轉途中，嘿嘿獰笑道，「表現得更痛苦一點吧，這會讓我更有成就感。」他不僅對自己的澎湃內力有著充分的自信，更對自己這把削鐵如泥的百戰鋼刀信心滿滿，砍這塊看起來鬆鬆脆脆的石頭簡直不要太簡單。這小子就算蹲下抱頭又能怎樣，一刀連石帶人的事情。


  「鏗~」


  出乎意料的，耀眼的火花在石頭與鋼刀交擊處迸出，趙不四這一刀力道何其之大，非但沒有如他所料把石頭砍碎，反而把刀崩出了一個缺角。不止如此，反震的力道令其動作一頓，鋼刀脫手而出，趙不四也踉蹌著後退幾步，一臉難以置信。


  楊軒也是大為意外。但隨即反應過來，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快步上前，掌心一個八卦凝聚成型，斜斜拍了下去。趙不四情急之下伸手招架，但匆促之下調用的真氣並不足以攔住八卦掌柔勁的侵襲，氣息一滯，更是失去平衡。楊軒趁機一式參佛無明，一腳從身後踢出，直擊對手腦門。


  趙不四這次招架不及，耳朵嗡地炸響，一瞬間連思考的能力都為之停滯。


  實力相近的人，過招拼的就是一個穩字，一個不穩露出破綻，往往就能決定在整場戰鬥的成敗。楊軒雖然只是初入小成，論起硬實力來已比得上一些天資不高的普通小成高手，要對這種一看就是攻高防低的對手造成傷害並不難，此時抓住戰機，更是一套帶走毫不廢話。


  單手掐住趙不四的脖子，危急之下，人往往下手狠辣一些，楊軒此時便是滿腦子要將對手反抗的能力廢去，出手毫不留情，直到趙不四捏得臉變成豬肝紅，一口氣喘不過來，休克過去。這才鬆開手，長長吁出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完好無損的菩提面壁石。


  好一塊堅硬無比的石頭，要不是它，還真沒有反敗為勝的更優解。


  制伏了趙不四，楊軒轉眼瞪著持短槍的漢子，冷冷說道：「該你了。」


  短槍漢子也沒能料到戰鬥會這麼快結束，而且戰鬥的結果也沒有如他所願。他並不知道洞內發生了什麼，只隱隱約約看到趙不四刀轉得跟旋風一樣闖進洞內，這一式他曾領教過，自忖硬拼決計無法接下，就算是他，也只能從旁周旋徐徐圖之。但這個不起眼的和尚不知用了什麼邪術，竟強制打斷了他的旋風刀，更是直接一套拳腳連消帶打把人擊潰，其手段雖然不算經驗老道，對戰機的把握卻令人背脊發涼。


  一個人打不來！

  短槍漢子從來不會低估對手的實力，甚至可以說，只要對手表現出一瞬間的超高實力，哪怕只是一瞬間，他也會將其當做對手的實力，這就是他活到現在的法寶，可以高估對手，但絕不能低估。面色凝重的他一手握著短槍，警戒地盯著楊軒，一邊吹響了口哨。


  看到對手猶豫著不肯上前，楊軒好整以暇地蹲下身，將昏迷的趙不四掉落的東西收入包裹。隨後，拿出了慧明交給他的信號煙花。


  難道就你會搬救兵？


  煙花在上空炸開一朵美麗的花火。


  短槍漢子看得臉都綠了：「你……你早就在這裡等著我們了？」


  楊軒正打算用言語震住對手以免他們產生魚死網破的想法，想了想，做出一個冷笑的表情：「你們的舉動早就在我們掌握之中，現在滾還來……」


  話音未落，猛地腰間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將楊軒拍得往前跌出。


  這一下大出意料，楊軒重重摔在山道上，掙扎著回頭望向洞內。但見披頭散髮的趙不四獰笑著撿起鋼刀，瞳孔里滿是殺意。


  「不好，」楊軒單手撐地想站起身，但趙不四那一掌醞釀了多久，入侵的真氣豈是簡簡單單就能排除的？當下只覺得全身肌肉失去了控制，一點力量都提不起來。


  看著對手拿起鋼刀，楊軒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掙，從山道上滾了下去。


  可以的，只要能及時使用苦行禪功的迴轉神通，跌落山崖還是有求生機會的。比起被一刀兩斷，這樣的存活幾率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