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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單騎紫竹峰

  慧明顫抖著手將綁在飛刀上的書信揉成一團,夾在書信里的一縷青絲,被他珍而重之放進了懷裡。


  他留戀地凝視著石壁上,那個日久天長照應其上的人影,喟然嘆道:「終究還是不能兩全。」


  我曾宏願一卷經文渡盡世間苦厄,卻因那動人一笑而模糊了世間二字,當我醒悟過來的時候,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我念過幾多經文,能向頑石說法,能令兇徒棄刀,卻說服不了自己,莫沉溺於那天見她所生的萬千歡喜。


  「雲飛揚。」慧明低聲叫喚。


  「師伯,」楊軒走上前,恭敬道。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慧明嘆了口氣,「你的勸誡,我其實早就該懂了。我曾有選擇的餘地,卻被我白白放過,以至於如今選此選彼,或是損人或是傷己。希望往後當你面臨選擇時,不要猶豫,你的選擇很多,但你要走的路終將只有一條。」


  「弟子明白。」


  「那我走了,」慧明說到這裡,面色平靜,只看出一絲決絕。


  隨後高僧轉身,毫不眷戀地離開。


  仙流陽和幸運兔展開身法,跟在慧明身後,絕塵而去。


  楊軒看著遠去的背影,蹲下身,將慧明揉碎的紙團撿起,展開。


  【欲救劉氏有情人,午時單騎紫竹峰】


  ……


  慧明輕身功夫奇高,眨眼便從達摩洞到了碑林門口。落到在門前,看到昏倒在門口的兩名僧人,眉頭微微一皺,蹲下身伸手去探僧人的鼻息。


  緊跟著趕來的幸運兔臉色稍稍不自然地產生變化,隨即掩飾下去。


  好在慧明也沒有多加懷疑,只是若有所思地向碑林內看了一眼,隨後便向某處建築大步走去。


  他走得十分光明正大,絲毫不怕被別人發覺,路過羅漢堂、路過齋堂、路過大雄寶殿,一路走向戒律院。沿途,發覺慧明破關而出的僧人不少,有人面帶疑惑,有人面帶怒色,有人面帶恐懼,皆是不遠不近地跟隨著他走到戒律院,想看他到底在幹什麼?

  幸運兔和仙流陽也是好奇心大起,慧明的行走路線實在詭異,非但沒走出少林寺,反而有越走越深入的趨勢,甚至還想走進戒律院,他是怕阻攔自己的力量不夠大么?


  「請你站住,」已經收到慧明擅自出關的消息,戒律院首座空性帶著幾個人站在圓門之前,等著慧明前來謝罪,等到他走近,空性身邊的一個武僧喝道,「慧明師兄,你刑罰未滿,私自出關,是為何事?」


  慧明虔誠地雙手合十,隨後猛地雙膝跪地,噗通一聲悶響,膝蓋重重砸在地板上,也重重砸在空性的心頭。


  空性面露慈悲之色,沉聲道:「你先起來罷。」


  慧明不語,將額頭重重磕在地上,一個,兩個,三個!抬起頭時,額頭已經一片紅腫。


  「你這又是何苦?」空性嘆了口氣。


  「師父,」慧明虎目瑩潤,開口道,「弟子擅自出關,前來領受責罰。但望師父仁慈,先讓弟子出去救人,救人之後,弟子必定回來謝罪。」


  「痴兒,痴兒……」空性環視一圈跟在身後的僧人,沉吟半晌,喃喃念叨,隨後背過身去,「今日我有些頭疼,你暫且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來找我吧。」


  彷彿響應他的行為,戒律院一干人紛紛轉過身去。


  那些跟在後面的僧人默默離開,無形中給慧明讓出一條通道。


  慧明心領神會,又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轉身離開。


  正值少林門派大比前夕,寺內來自五湖四海的少林玩家眾多,一看慧明身上顯然有事件處於觸發階段,大部分玩家都動了心思。慧明前腳剛離開少林寺,後面已經有不下十道身影跟了上去。


  系統既然有設置慧明這一情節,自然會替他攔下一些不必要的因素,從少林寺門口到紫竹峰一段路上,七拐八拐,煞是險峻,間或有不怕生人的豺狼出沒,此時都活躍起來,很快便攔下了大部分玩家,只允許一些實力超群亦或是和任務有聯繫的玩家通過。


  冬陽融融,紫竹峰上,身著怪異木質鎧甲的持刀者共計十三名,架起簡便的瓦罐石鍋,正在煮著順手打來的一隻野雞,香味從鍋里飄散出來,遠遠便能聞到。


  仙流陽肩膀上的倉景天抽了抽鼻子,異常雀躍,顯然這股香味對它的誘惑極大。仙流陽偏頭,寵溺地問道:「想吃嗎?」


  「誒?」因為仙流陽旁邊只有幸運兔一人,後者被這問話問得一愣,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回過頭剛想回答,才看到小小的倉鼠很通人性地點點頭,模樣十分呆萌。幸運兔頓時被激起了強烈的愛意,「我給你把東西弄來,你讓我摸摸好不好?」說著,伸出手想要去摸倉景天。


  「吱~」倉景天感受到一隻兩腳生物的爪子正在靠近,迅速鑽進仙流陽及腰的長發內,不肯出來。


  幸運兔沒能得逞,十分不滿,把仇恨撒到仙流陽頭上:「你為什麼要留這麼長的頭髮嘛。」


  仙流陽微微一笑:「因為毛髮旺盛的人顯得比較有男人味。」


  「是這樣嗎?」幸運兔聞言,仔細瞧瞧仙流陽的面孔,若有所思,「你不覺得你可能理解錯了嗎?」


  「很有效,我頭髮比你長,也比你顯得更像個男人。」


  「有道理耶,」幸運兔竟然深表贊同,大概是因為仙流陽跟她比男人味讓她有種被承認的感覺,「啊哈哈,果然頭髮越長越男人呢,我也試著去留長好了。」


  按照這種邏輯,你們背後的那間寺廟都是娘炮了啊,給我向大師們道歉。


  說話間,四個身披怪異木板甲的人從周圍的竹林里走出,掣出刀來,其中一個沉聲警告:「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我數三下,滾出我們的視線。」


  「一……噗!」


  數數的人一個數還沒報完,已經被一拳從下往上撞上了下巴,上下顎劇烈碰撞,不僅震得腦子生疼,連牙齒也崩了幾顆,吐了出來。


  仙流陽收回左拳,右手拔出腰間的長劍:「爺們只要記住一就能活下去了。」


  所以仙流陽你對男人的理解到底是怎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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