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林中截殺
是夜,遲吾近安詳離世。本就被心腦七合散折騰的已經虛弱不堪的他,在刺骨的寒風中待那麼久,再加上撓心酒極烈的酒性,三重交織之下,就算司徒憫醫術華佗再世也回天乏術。
楊軒將其葬在淺灘不遠處的土地里,立了一塊碑,木頭刻的。
「任務過了他會自己刷新掉的,」幸運兔說道。雖然對楊軒葬NPC的行為感到奇怪,她還是順從楊軒的意思,幫忙買來了元寶香燭。
「嗯,我知道。」楊軒說著,將墓碑重重拍進土裡。
點燃三炷香,他們逐一在墳前鞠了一躬。
既然遲吾近死了,司徒憫也就不用放下醫館躲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小村落了。
安葬病人之後,楊軒和秦葉準備護送司徒憫先回濟民堂,出發前,楊軒才想起還沒告訴司徒憫濟民堂發生的命案。
司徒憫聽著聽著,皺起了眉頭,心裡頭既有對夥計阿三被殺的悲戚,也有一種唇亡齒寒的恐懼。
「能抓到兇手嗎?」司徒憫關切地問道,如果對方真的是為引出雲庸之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還會繼續殺濟民堂的人,殺到雲庸之出現為止?
問題是,雲庸之已經離開了啊。
司徒憫雖然是個仁慈的醫生,但這不代表他不怕死,如果是死於救死扶傷途中,那是一個醫師的光榮,如果是因為被捲入無關的恩怨而被殺害,這種死法實在有些……不值。
他看著身邊三名江湖人士,如果這三個人給他的答覆是否定的,他就得考慮聯繫什麼幫手比較合適了。
多年行醫,廣結善緣是他的準則,也是他能在這種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亂世中活下去的手段。
秦葉和楊軒不約而同看著幸運兔。
幸運兔聳聳肩:「你們看我幹嘛,人又不是我殺的。而且我跟你們說,你們要是作死想去挑戰姥姥的話,請假裝跟我不認識。」
楊軒想了想,問道:「那個姥姥是什麼境界?」
「大成,」幸運兔說道,「但姥姥是特殊的,她雖然只是大成,我卻親眼看到她放倒一個窺武境界的人。」
「……」
「惹不起惹不起。」這傲人的戰績直接讓楊軒打消各種念頭。
秦葉笑了笑:「惹不起就跑啊。我們把她引開,這邊不就安全了?」
……
林間道,霧氣迷濛。
快馬在路上疾馳,馬上的年輕人一臉慌張,不時回頭張望身後,在其身後,六個揮著流星錘、赤裸上身的大漢一邊高聲發出怪叫一邊戲謔地盯著前面張皇失措的獵物。
這個年輕人雖然一臉驚惶,卻偏偏有著不錯的實力,追了他一整個晚上,始終難以把他抓住。
但是現在……
光頭揮著流星錘,半眯著眼睛,現在不同,天亮了,黑暗再也罩不住你了。
大爺我的流星錘早已饑渴難耐。
光頭冷冷一笑,覷准了時機,流星錘出手,口中大喝:「著。」
帶著尖刺的鎚子砸在年輕人後背,令其「哇」的一聲慘叫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逞英雄去探那個山洞啊,神功秘籍沒找到,反倒被強迫接受了一個送信的任務,接受就算了,還引來了一堆人的攻擊,引來追殺就算了,咱怎麼說也是個九江第一劍,但這群人絲毫不給面子啊,照面就把同行的漂亮妹子給剁成一道光。幸好我夠機靈,搶了他們一匹馬跑出來……
估計那個妹子是不會給他機會了。
年輕人慘叫未息,又一個流星錘砸到背上。
「啊。」這下他再支撐不住,摔下馬去,立即被馬賊團團圍住。
年輕人咬牙看著自己不到一半的內力,爬起身拔劍出鞘:「我是明教九江分壇首席弟子梁非凡,你們殺了我,就不怕明教報復嗎?」
「呵?」光頭戲謔地笑出聲,「你以為你是什麼鳥?區區一個雜碎,明教會為你撐腰?」
梁非凡死死盯著對方,手中的劍嗆然出鞘,頓時劍吟聲起,長劍在一瞬間劃出兩道劍氣,一道深紅一道淺藍。光頭不以為然,隨意用刀將劍光擋下,不過這一招的力道大出他的意料,竟將他逼退了一步。
「有意思。」光頭露出一抹獰笑,「你竟然會《乾藍勁》,看來確實是明教的高徒。」
梁非凡皺著眉頭,他這一劍可不是什麼軟綿綿的劍法,在《乾藍勁》加成下施展《炙芒劍法》,可以在原有的傷害上輔以極大的加成,以他跟同門師兄弟切磋的經驗來看,只要讓他使出這一劍,誰也沒辦法硬扛。
但現在這個人硬扛了,非但硬扛,他還只是退了半步。
梁非凡頓時陷入絕望……他最引以為豪的一劍,就只有這點傷害?
「啊!啊,啊啊啊啊……」梁非凡忽然暴吼起來,手中劍四處亂揮,崩潰的他忘了學過的招式,只知道胡亂揮著不讓他們靠近。
他一邊亂舞一邊吼叫,看起來像個走投無路的瘋魔。這是一些心理素質不過關的玩家都會面臨的問題,一旦發現自身的得意武功不奏效時,他們就會陷入一種自暴自棄的狂亂,這種時候的玩家根本不會在意什麼招式不招式的,只知道他們不要靠近自己就可以,因而會像小孩打架一樣,瞎比劃著並且一廂情願地相信自己的防禦密不透風。
然後他們往往自食其果。
梁非凡忽然覺得喉嚨傳來劇痛,喘不過氣來。
一隻手穿進了滿是漏洞的招式,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捏了起來,如同捏住一隻鴨。
「呵呵,像你這種人,竟然也是明教弟子?」那馬賊哈哈大笑起來,準備直接捏碎這小子的喉嚨,收工回山寨。
驀地一道劍光閃過,馬賊忽然痛呼起來,抓住梁非凡的手其腕而斷。
梁非凡逃得生天,連忙狼狽地爬起身,緊緊握著長劍,告訴敵人自己還有一戰之力,不是好惹的。
「誰?」光頭表情即刻變得猙獰,目光隨著劍光而去,只看到那道劍光停住,釘在樹上,赫然是一把造型古樸的長劍。
擲出長劍的男子牽著瘦馬,站在幾個人不遠的地方,淡淡笑道:「幾位,雲某有話想問你們?」
「行啊!」光頭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右手悄悄伸到背後,「你過來。」
男子帶著一絲笑意,負手向光頭走去,閑庭信步,彷彿他要見的不是一群窮凶極惡的山賊,而是幾個白衣天使。
「小心,他拿著匕首。」眼見有救星降臨,梁非凡自然要出聲提醒,以免這個救星還沒就出他就被暗算身亡,要是那樣,可就爽大了。
他剛說完,就被另一個山賊照臉打了一拳。
除了那個手被砍的和那個看著梁非凡的,其他兩個走到光頭前方,左右各站一邊,只等那個膽大包天的傢伙走過來。
雲庸之走到光頭面前:「那麼,能告訴我這附近的匪窩怎麼走嗎?」
光頭眼中寒芒一閃:「當然可以,但是我這兄弟的手,你要……」要字還沒出口,光頭的匕首如毒蛇一般索到雲庸之的喉嚨。另外兩名馬賊各自把彎刀砍了下去。
動作還沒做完,雲庸之輕輕揮袍一掃,抓住右手邊伸過來的手腕,利用一人的刀架住兩次攻擊,隨後一個手刀將刀奪下,繞著身周舞出一個光圈。
「叮叮叮」。
一瞬間,形成合圍的三個馬賊直接被震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