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龍虎之槍

  從蕭何手裡拿到鑰匙，第二關就算闖過去了，也就剩下最後一關。這一關倒是簡單粗暴，沒有太多花樣，水樓里滿滿當當擠滿了黑衣人。當然，靠著楊軒和鄭凱這兩個肉盾硬頂著打過去是遲早的事情。中途下線吃了晚飯，起來繼續刷，大約到晚上八點多九點時，一行人砍過走廊，砍過廳堂，終於砍到了韓信所在的書房門口。


  不待人敲門，楊軒他們前腳剛到，室內的人馬上就開了房門：「呀呀終於有人來啦，如你所見本大爺就是韓信啦，那麼趕快趕快，誰先上來跟我玩兩把？」


  開門的人暗紅軟甲披身，束髮長辮及腰，劉海下眼神清澈而狂熱，俊臉上笑容狂野而真誠，大大咧咧地扛著一桿槍頭誇張的長槍。看外觀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卻給人一種十三四歲熱血少年的感覺。


  「……」一行人對這個元氣滿滿的傢伙的行為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見沒人回答，韓信將槍斜放在門邊，搓搓手：「要我空手也行，不過這樣就算打得過我我也不能把鑰匙給你們。」


  「……」楊軒指了指韓信的槍，「你這槍……挺特別的。」


  韓信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自豪感：「是吧，這是先祖淮陰侯的兵器，我叫他萬夫莫敵。」


  「韓信不是被誅三族嗎？」秦楓低聲與洛神冰說道，「怎麼還有後代？就算有後代，又為什麼甘心守在這裡？」


  洛神冰知秦楓這人素愛看些史書古事，遂回道：「這也說不定，或許他是皇帝專門培養的韓氏血脈？又或許他只是被賦予韓信這個身份？」


  「喂，你們嘀咕的事情我都聽到了。」韓信很不爽地說道，「說先祖被誅三族已經很不可原諒了，你們竟然還懷疑我的血脈？亮兵器吧。」


  「哈？」莫名惹怒對手的兩人一臉茫然。


  「我說，亮兵器吧。」韓信一手抓住長槍，「我要好好教訓你們一頓，今天你們不跟我打，誰也別想拿到鑰匙。」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兩個年輕人也不是怕事的主兒，各自取出兵器。


  「打就打啊，怕你啊？」秦楓說道。


  洛神冰苦笑一聲：「武俠小說裡邊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情節我看多了，今天還是第一次體驗到。」


  「既然被指名了，那就麻煩你們了。」許寒也只能表示祝君武運昌隆。


  小冰小海則幸災樂禍地笑出聲：「哈哈哈這場架打得真是冤枉，你們用簡訊交流不就沒事了？」


  楊軒和鄭凱兩個走得靠前的也主動後退，為兩人讓出通道。


  「你們也是使槍的？」韓信一挑眉，「那更好，我便來試試你們的斤兩吧。」


  「洛神冰（秋風颯），請賜教。」


  報名字的同時，洛神冰一式掃風式、秦楓一式撥雲式，各自擺出龍吟槍法、虎嘯槍法的起手，見過張良的內功、蕭何的輕功之後，對韓信的實力，他們自然不敢低估，是以一上手便是最熟練的武功，用了相當穩妥的開局。龍吟、虎嘯兩種武學各有特色，組合起來進可攻退可守，不遜於高級的武學。


  韓信卻只看了一眼，便施施然上前，覷准了空隙一槍橫掃，看似隨意，卻讓秦楓吃了一驚，這一槍打得正是兩人合作時最難以顧及的地方——中線。所謂雲生從龍風生從虎，此時龍虎將成未成之際，中線並無多大精力顧及，韓信這麼一掃，斷了銜接，龍不得落而虎不得立，一下子就將還在醞釀的槍勢生生打斷，潰不成軍。


  這一槍過來，最大問題就是兩人不知道誰該擋住這一招，倘若同時接招，那龍虎之勢自相矛盾，立刻消弭殆盡。若都不接招，那後果還用說？

  秦楓一咬牙，長槍下劈，準備接下韓信這一招，心中只希望洛神冰能信任自己，不出手接招，若是這樣，他們中至少還有一人保持著節奏，再形成合擊也不是問題。


  如他所願，洛神冰在看到槍橫掃的那一刻，儘管大腦一再警示自己該出手擋住，理智卻讓他做出了抑制衝動的選擇，因為他了解秦楓，知道以秦楓的能力完全足夠接下這一招，也知道以秦楓的性格，肯定會接下這一招。


  韓信槍尖與秦楓槍尖一碰，一擊不中迅速退後，咧開嘴：「不錯，我可以感覺到這兩套槍法來自軍中，定是有不俗的合戰能力，快讓我開開眼界。」


  「那你看好了。」洛神冰倒轉槍尖，人隨槍一個翻轉，帶著雷霆之勢向韓信打落。韓信稍稍往左一挪，右手腕輕輕一轉，長槍格開洛神冰的兵器，隨後拄著槍向後一個圓弧步，將秦楓一瞬間刺出的三槍全部避開。


  搶到節奏，洛神冰秦楓輪流進攻，幾乎不給對手喘息的時間。


  「這兩個小哥的槍法不錯啊。」鄭凱說道，「幸好我不是他們的敵人，不然這會兒身上都不知道幾個窟窿了。」


  楊軒和兩人相識有段時間，此時也是第一次看到兩人這種狂風暴雨般的進攻，才知道這類軍中絕活不止對付百人千人，在對付一人時也有著不可小覷的力量。但似乎也是韓信有意要他們施展，自兩人進攻以來，韓信就一直只是閃避閃避閃避，除了第一次主動掃出一槍，可以說再也沒有進攻過一次，彷彿要看他們把這套槍法使完整。軍中武學講究一個氣勢，韓信一味閃避對於這類武學來說就是求之不得的理想情況，任你躲到天上去，只要我士氣足夠了，一樣能把你拽下來狠揍。


  但韓信卻始終沒有表現出有壓力的樣子，一邊輕鬆自在地閃開攻擊，一邊揮槍格開下一次攻擊，無論怎麼進攻，他總能精準地找到招式的空隙，並從中穩穩脫身。


  楊軒自忖對上這兩人他也不敢保證能勝出，如果前面百招內他沒能破開兩人的封鎖，必敗無疑。


  而此時戰場上的雙方，何止過了百招？


  一龍一虎已經逐漸形成，青光在戰場中時時閃爍，如青龍招來雷霆，呼喝聲連成一片，震懾人心，就連旁觀的人都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肅殺氣息。


  猛地，戰場上青龍一聲長嘯，俯衝而下，白虎探出利爪，斷其後路。這兩人見時機成熟，雙雙使出了生平最得意的極招，一瞬，槍未到，內力已經讓人眉間跳動。


  韓信這才露出暢快的笑容，猛地睜眼，長槍往下一拉，似劃出一道天河，一瞬間將龍虎消弭於天河之中，隨後長槍連連刺出，如波濤滾滾，一浪疊一浪排山倒海般向對手潑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