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工業母雞」（上）

  「你覺得，我為什麼能夠知道這麼多極好的模板設計呢？」


  羅琳的話問得挺有意思的，確實值得玩味琢磨一下。


  在溫德的故鄉那邊，有句俗語叫做「知識就是力量」，這廣為流傳的半句話算不上是什麼真理，但多少也能反映出一種普世態度來：在絕大多數的前提下，知識總是重要的。


  而且這樣的重要性，還會隨著知識獲取難度的增加，而變得愈發的可貴起來。


  這個情況在廢土這邊也是適用的。


  這個世界之所以被溫德命名為「廢土」，就是因為它的文明經歷過一場浩劫，已經很難再稱之為存在。而科技、知識或多或少的，都出現了遺失、斷層的現象。絕大多數的人都是目不識丁的文盲。


  在這樣的環境中，文字不是想學就能夠學習到的，技能也是同樣如此——之前開車的工作，被溫德救出的那群人搶著爭奪，就是因為那算是個非常難得的機會。


  基本的東西已經如此，像強化鋼鐵夥伴的模板……自然該更加誇張才對。


  畢竟在某種意義上，這玩意是能夠完美反應出「知識就是力量」來的。


  ——如果模板真如羅琳所說的那樣優秀，那麼精心設計強化的鋼鐵夥伴只怕要比設計糟糕的鋼鐵夥伴強出不少，這是非常容易證明的事實。


  那麼導致這些強化模板秘而不宣，始終掌握在一小部分人的手中，而不是出現流通，似乎才更符合人們追求利益的天性。


  所以羅琳能對這麼多模板瞭若指掌是比較奇怪的——她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太高權力地位的——溫德還一時半會弄不清原委，就道：「願聞其詳。」


  「因為這些都是有代價的。」羅琳笑笑，「每獲得一個模板設計的完整資料，都需要向提供方付出不菲的設計費。而每一次進行強化改造，也會向他們繳納一定的費用。」


  「……」溫德有點奇怪的偏了偏頭，羅琳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進一步解釋道：「改造的工程中會用到一些部件，那些是他們所特有的，差不多一定要用到，這筆費用就幾乎是省不了的。」


  溫德點了點頭，聽起來這些像是廢土這邊特有的專利收取模式。


  「想要獲得這些模板也不是完全沒有要求——費用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除此之外，你首先得證明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使用這些模板；其次的話，還要完成一些他們指定的要求——有時候是別的模板設計進行交換——這樣話，費用會節省很多；不過更多還是定期提供珍貴零號元素。」


  羅琳還在繼續說著，「我能得到這麼多模板，一是繼承了一些比較擁有的小型設計，可以用來進行交換；二來還是卡特，她在這個過程中，給我提供了許多的幫助。」


  卡特琳娜聞言擺了擺手，「還是羅琳你自己努力，而且那些最終不也幫到我了嘛？」


  羅琳沖著卡特琳娜感激的笑笑，又對溫德道：「可就算如此，我至今也不過擁有四十來個模板的設計資料，還全部局限在摩托的設計領域之中。」


  卡特琳娜在邊上補充強調道：「羅琳在摩托類型的強化上，實力是十字路口首屈一指的！」


  這話倒是提醒溫德了，既然羅琳能在摩托類型方面有所建樹，足以證明她的技術確實不錯，應該找個機會試著把相關知識收集進資料庫；以及，幫助她進軍更多的領域，似乎也能得到不錯的回報。


  不過這個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至少得跟她在熟悉些，親自確認了可否信任后，才方便提及。


  溫德現在的關注點則在於，「聽你這麼一說，設計出一個模板進行推廣似乎是非常賺的生意啊。」


  「確實會有很大的收益，而且設計資料的費用在其中，還只是個小頭罷了。」羅琳認真的道：「真正促使模板進行推廣流通的主因，在於派系分歧！」


  「你前面有注意到吧，這些模板在強化完成後，依舊屬於『底層架構』，它不過有了個完整的雛形而已，想要真的投入實際操作，你還需要用更多的部件來進行完善……」


  「……」溫德皺了皺眉，「聽你的意思，鋼鐵夥伴所用的具體部件，相互之間似乎也存在不兼容的情況？」


  「不兼容？恩，很形象的說法。」大概是翻譯的問題，羅琳琢磨了一下才回過味來，「差不多就是如此吧。模板設計大多都出自那些擁有鑽研能力的組織之中，而那些組織除了有能力開發模板之外，對於部件的設計能力同樣不弱——事實上那些東西才是真正需求量更大的東西——所以為了強調競爭，它們都會在組成中力求排斥其他派系的產品。模板的推廣，就是誕生在這種競爭下的產物。」


  羅琳接著對派系進行簡單的說明，溫德有些驚奇的聽到，機械神教居然也在其中，甚至還算是個實力不弱的大型組織。


  「……雖然有些不願意承認，但機械神教在主炮的設計上的確很有一手，初速快，落點精確度高，換彈上膛時間雖然只是中上的水準，但也已經夠用。配合上它們推廣的火控系統，能讓鋼鐵夥伴以及戰車在中遠距離的交鋒中，佔據相當的優勢……」


  「……復興教會的優勢則集中在動力供給方面。橫向對比功率更大，對於燃料的需求更廣，加上耐用性以及更便捷的修復手段。他們派系的部件在後勤補給方面的需求、壓力是最低的。」


  「……十三區更注重尖端科技的運用，雷達探索，外部感知系統的技術十分強大……」


  「……派羅尼卡……」


  「……荒野兄弟會……」


  「……公會內部……」


  羅琳再把這些派系組織的技術強項一一說來，對比之前那些模板，有意思的地方就變得多了起來。


  怪不得之前羅琳說這些模板是在設計範圍內接近完美……不分優劣呢。


  實際情況就是這樣，它們雖然都突出了各自技術的優點，但究其到具體的戰車本身，卻只能算是差強人意，而不能稱之為優秀的整體。


  ……也難怪這些模板會大範圍的推廣出來……


  溫德毫不懷疑的相信，在這些派系內部肯定有更好的模板設計以作自用！


  所以之前對模板設計還有些好奇，這會兒他卻是沒有太多興趣了，只是問，「就沒有辦法同時使用幾家的產品嗎？」


  「如果是普通的部件也就罷了，在市場上流通的那些高級貨色，不是那麼容易入手的。一般來說，走正規渠道的話，他們要看見你的鋼鐵夥伴或者戰車確實採用自家的模板，才會選擇性的賣給你；而若是其他的那些渠道，無論是量還是質量，又都得不到保證。而且就算入手了，想要一起使用也有技術上的限制——這是非常……」


  羅琳說著，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扭頭問卡特琳娜，「他是不是不知道部件、武器這些是怎麼製造出來的？」


  卡特琳娜也不是十分肯定，「……大概吧……」


  還是溫德自己道：「我確實不清楚。」事實上還真有點好奇，在這個世界為何普通車輛、武器都不算珍貴的搶手貨。


  「……你覺得它們是怎麼出現的。」羅琳有點惡趣味的問道。


  溫德聳聳肩，無所謂的道：「啊，大概就是一家工廠，規模有大有小，用特定的機器將材料製造成成品吧。」


  這只是籠統的說法，事實上把原材料製作成成品，流程會比說的多得多，而且對於工廠以及工人也會有很多嚴格的要求——不如此，是很難批量生產出合格的產品的。


  而這些，又是廢土這邊理論上很難做到的。


  溫德困惑就困惑在這裡，這時這樣說也不過是在拋磚引玉。


  他這樣說了，羅琳的神色果不其然有些奇怪，「你這樣的認知……真的很像是庇護所出來的小少爺啊……不！現在就連那些庇護所也不會這樣想了吧……」


  溫德無辜的看了看她，羅琳也不再賣關子，終於揭開了謎底，「事實上，現在巨大多數的科技產物的生產統統都依賴於鋼鐵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