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批判的武器
從約翰的言行來看，他是全然不在意這件衝突的起因為何的。這樣的表現，也沒有出乎溫德的意料。
雖然在此之前，基於個人角度，卡特琳娜及安娜那些人都描述了不少對十字路口以及獵人的美好言論。
但溫德依舊清晰的認識到，廢土這個世界在舊秩序崩壞之後，奉行的便是實力至上的叢林法則。
十字路口也沒有例外，它看似平和的秩序依舊是建立在掌握實力之上的。
溫德有了這樣的判斷，而約翰的行為則很好的驗證了這點。
約翰立即來到這裡的真正原因正在於此：他要維護自己獵團的尊嚴，作為一個正處在高速擴張期的組織，如果團員手下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欺負了，還不能立即討回場子，對於威望的打擊是相當嚴重的。
所以他一心想要對溫德嚴懲不貸，哪怕這件事還涉及了另一個大獵人卡特琳娜，讓事情稍微有些棘手，但未必不是個轉機。
比如說：通過威脅溫德，來讓卡特琳娜進行一些讓步。
如果卡特琳娜真的看重溫德的話。
對約翰的觀察讓溫德逐漸意識到了他的這些想法，或多或少的，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溫德笑了笑，一揚手，剩下那把叉子也脫手而出，向著距離約翰最近的那個虎牙獵團成員飛去。
不想卻被卡特琳娜攔了下來，她間不容髮的捉住了那把餐叉，有些驚訝的道：「溫德，你這是做什麼？！」
「沒什麼。」溫德回道：「這群人想要對我不利，有這下場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你可好好的坐在這裡！」說話的是約翰，注意到溫德與卡特琳娜的先後出手，餐叉速度快的連他都沒能立即反應，若不是卡特琳娜他的那位手下必死無疑，這才有點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們到來並沒有讓溫德感到畏懼：之前那一刻，溫德是真的動了殺心！
若是再有一次，他也沒有把握能肯定攔下來，寄希望於卡特琳娜又不夠保險，就不得不站出來，至少也得讓溫德跟卡特琳娜發生分歧，「而我的這些手下卻被你打得個個帶傷！」
「我坐在這裡是因為我比他們厲害。」溫德不屑的笑笑，「跟你的這幾個垃圾有什麼關係？」
約翰沒有第一時間答話，倒是卡特琳娜沒有立即理解，有點困惑的問，「這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這幾個人並沒有把其他人的生死放在心上。」溫德攤了攤手，「他們只是因為我跟你一起來到十字路口，稍微牽扯到了一些關係，就想把我捉住，折磨一番，然後再賣給人販。當然，他們沒能成功。可我要是沒這麼厲害呢？要是我被捉住了呢？要是我的遭遇換成是另外一個普通人遇見了呢？你覺得我的下場會是什麼？」
溫德的接連詢問讓卡特琳娜的臉色凝重了幾分，約翰立即反駁道：「你說的這些都不過是假設而已！」
「不，這些是一定會發生的事實。」溫德伸手捉住面前光頭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卡特琳娜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即阻止，「他們既沒有主動停止的舉動，你也沒有化解衝突的打算，不就是沒有把我的想法以及性命放在心上嘛？」溫德沖著約翰笑了一下，鬆手放開了光頭，任他摔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我在這邊晃蕩了這幾個月，也發現了這現象相當的普遍。所以嘛……既然你們喜歡用暴力去處理問題，自然也該好好的享受一下暴力帶來的快感！」
約翰鐵青著臉，咬牙回道：「做得到的話，就儘管試試啊。」右手一抬，身後眾手下齊齊把槍舉了起來。
大廳里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原本看熱鬧的見約翰與溫德不顧環境就要打到出手，怕被流彈牽扯到這才慌了神。
他們想要跑到安全的地方，陪溫德坐著的那名女子也想逃離，卻被溫德拉了一下，「你在我身後要更安全。」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其實你們不會有事的。」寒氣的符文已經在他手中隱約呈現，一旦開打，溫德就會用水晶球把戰場隔離出來。
不過其他人可不清楚這點，之前哪個經理帶著一些安保人員正在匆匆趕來，而卡特琳娜在猶豫了一下后，還是站在了兩邊中央。
「等一下！」
她叫道，轉頭看向溫德，問：「要怎麼樣你才會放過他們？」並不懷疑溫德決心，同時也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溫德有些意外，「你居然還想出面調節？就算他們對你不懷好意不提，他們的行事……也不是你能看慣的吧？」
「你說的沒錯……」卡特琳娜撇了撇嘴，卻又指著光頭以及另外兩個被溫德抓住的人道：「可他們終究也是獵人……不應該這樣草率的處置。」
溫德忍不住望了望天，「這種敗類，剔除出獵人行列才是最有利的選擇吧？」
「但剔除不該是由你去做。」卡特琳娜還在堅持，與其說是為了虎牙這個幾個人，倒不如說是為了她心中的獵人，「也不該由我。公會才是因為這些而存在的。」
溫德真想翻白眼，片刻后，又忽然笑了，「哈蒙在得知那些人是被我救下的后，請我喝了一杯酒。」
「嗯？」卡特琳娜不太理解溫德為何忽然說這個。
「他說我這種人很少見，因為一般都活不長。」溫德聳聳肩。
「像是那老頭會說的話。」卡特琳娜也忍不住笑了。
「可我看你能活到現在，才叫真的不容易。」溫德道，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既然如此的話……」他沉吟了一下，「這幾個人是想把我賣給人販的。他們幾個，賣給人販的價格三倍當作贖金，拿出來的話，我這次可以放過他們。」卻是有意留了個引子，沒說再見到會怎麼樣。
卡特琳娜沒聽出來，或者說也不在意，只是在得到溫德鬆口后，轉向約翰看去，「可以嗎？這個條件？」
「開什麼玩笑！」溫德鬆口讓他以為有了轉機，約翰道：「讓我向他掏贖金，不，想都別想！一個子我也不會掏的！」
「那麼，你就是想跟我為敵了？！」卡特琳娜神色忽的一變，「桔紅汽水就在外面，你的『黑虎』又在哪裡？！」
這一刻卡特琳娜爆發出來的氣勢相當的驚人，首當其衝的虎牙眾人，竟有兩個承受不住，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約翰的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論大獵人的排名，他本來就不如卡特琳娜的。而鋼鐵同伴的類型也是更偏向戰車戰的那種，論起對個人能力的增幅也較能夠化作動力鎧甲的桔紅汽水有所不如。
真打起來，真的不佔便宜。
哪怕算上這些手下，也沒有太多的把握。
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這幾個丟人現眼的傢伙帶回來？！」
矜持著還不想提贖金的事情，卡特琳娜卻不肯放過，「明天我會去你那裡拿！中午，十點。」
約翰哼了一聲，沒有回話。
卡特琳娜這才有所放鬆，向著溫德走了過來，「抱歉。」
「沒什麼，我又沒吃虧。」溫德擺了擺手，又指了指那把約翰等人，「不過那些人，可不會記得你們的好。」
「……他們獵團，還是做個一些對十字路口有利的事的。」卡特琳娜想要解釋。
溫德卻道，「但對他們自己好處要更多吧？」
卡特琳娜有點不借，「這有什麼問題？」
「求同存異的前提在於：要有共同點才行。單方面滿足的話……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溫德道。
卡特琳娜皺了皺眉，「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
「不中聽？」溫德笑道，「更恰當的說法則是：批判的武器替代不了武器的批判——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給他們機會。」
也不管卡特琳娜有沒有理解，溫德忽然站起身，向著約翰等人走去，「等一下！」
虎牙獵團的眾人都有些緊張，溫德卻是混不在意，只是看著約翰慢慢走出紅粉酒店，走到了他們開來的一輛控制的吉普車前，「想必你們也都清楚：我這次來十字路口還是帶了一些人來的。所以給你們一個忠告：今天之後，只要他們有一個在十字路口出事……我就滅了你們虎牙全團上下！！」
話音中，構建的源力符文乍現，化作一陣寒意，將吉普凍成一塊冰塊，又在彈指間碎裂成了數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