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門派大比(下)
「他們還真……胸懷天下啊……」
溫德有些驚訝大派掌門的選擇,不想馬千良聽見了,輕輕笑了一下,湊到溫德旁輕輕說道:「不是懷不懷的問題,而且必須得做出這樣的選擇,因為……這個提議是侯爺提出來的。」
此隱情事關各大門派的臉面,所以馬千良不僅聲音既輕,還束音成縷,聲只落他與溫德兩人四耳。
溫德這才恍然,好笑之餘也有些佩服,「守安侯也是有心了。」
無蹤四式雖是玄妙,但對已經步入宗師可以感受到天地元氣(源力)的霍文貴來說又不算什麼。到了他那個境界,據說尋常招式已經可以信手拈來,再精妙的也沒有太多參考價值,而是涉及到源力的「絕技」,也不是掌握的越多越好,而是得契合自身所求才行。
所以霍文貴的提議對於他本人來說沒有絲毫的好處,但卻也在名門中暗自撕了條口子。
哪怕這樣的好處,在武學被隱形壟斷的前提下還難真的落到那些非名門的手中,依舊在名門大派的底子中流轉。
但是……就算是同一個門派,同樣是親傳的弟子中,依舊有遠近親疏的差異。
造成這現象的原因有很多,先不去評點公平與否,應不應該的問題,單是努力上進本身值得褒獎,多少也是種進步。
溫德在心中琢磨著,倒是有些不能肯定這是守安侯有意為之還是興緻所在的決定。
他與馬千良一邊看著比試一邊閑聊的會兒,不想這個世界有些人依舊經不起念叨。
剛剛這邊提起了守安侯,那邊說曹操,曹操到,霍文貴便遣了個人來請溫德過去。
不過,這很有可能是來人客氣的說辭。
溫德跟著來人去了霍文貴所在的地方,無論是宗師的聲望還是侯府的招牌,霍文貴所在的地方都毫無疑問是整個校場位置最好的。
布置的也頗誇張,幾乎趕得上間廂房了,雖然是木頭做的,又聞不見絲毫的木、漆的味道。
溫德來前知府等人剛剛從這邊告退,如今霍文貴正一人獨處,倒也格外的悠閑。他坐在太師椅上,沒有留意比武台的比試,而是捧本書在津津有味的看著。
溫德走進來也沒能讓他立即停下,而是又看了兩張直到書中內容告一段落方才抬起頭來。
霍文貴炯炯有神的打量著溫德,臉色神色似笑非笑,「你……倒是有心了。」倒讓溫德有點莫名其妙。
霍文貴也沒有立即解釋的意思,對著一邊椅子隨意一指,示意道:「坐!你往日一向是不怎麼客氣的,今日怎麼倒拘謹了起來?」
守安侯對溫德的態度一直喜怒隨心,說話雖是不算客氣,但行事卻也沒有把他當作外人。
溫德就不計較,不算打不過的問題,霍文貴的年紀就讓他只能如此。笑了一下后按照示意坐下,跟著又把禮物奉了上來。
這個按禮來說應該是之前交給下人才對,不過溫德實際上是見到了守安侯才想起這茬事兒,亡羊補牢的從【創造】弄出來的。
這時親手交到霍文貴手中,對方也不介意,還同樣非常隨意的就把包裝給拆開了,「是什麼東西?」看到其中的手錶后愣了愣,「西洋鍾能做得這麼小了?」落地鍾就是溫德在侯府第一次見到的,霍文貴認出手錶並不奇怪。
但也很是驚奇,把手中書放到一旁饒有趣味的把玩起來,還若有所思,「這小東西的準確度如何呢?」
因為是自言自語的緣故溫德沒有接話,倒是注意到了霍文貴之前所看的,卻是雲霄閣書坊所出的《新農說》。
古武世界也有《農說》一書問世,雖然作者跟溫德故鄉有些差別,並非明代馬一龍所著,內容自然是有所如入的,但同樣不乏相似性,要是拋開時代局限不提,或者還能稱得上翔實。
溫德最初時是打算印刷《農說》的,但在行動前又改了主意,決定把現代的農業科學搬運過來。為此找了個農大的教授(不是拿了人蔘就不認賬那個……),花了些許時間與功夫來做這事兒,最後書的內容深入淺出,稱得上是農業科學的入門科普類教材。
不過因為語言習慣等原因也沒辦法立即拿到古武世界就用,跟《雙龍傳》類似,《新農說》在成書定版前,依舊被潤色編譯過數次。
也多虧了主持這事的張宇能夠猜到溫德的心思,一直強調通俗易懂的重要性,最後才算沒有鬧出書籍對象很難理解內容的笑話。
為此自然花費了不少的時間,事實是溫德回來前幾天,這書才面世的。
不想就被守安侯拿到了,還看的饒有趣味。
溫德倒是不曾想到。
他這樣的表情自然瞞不過宗師的耳目,霍文貴放下手錶輕輕嘆了口氣,「以你的年紀能有這般見識,已是難得。還捨得將它公諸於眾,就更不容易了。」
聽見這話溫德倒有點尷尬,古人有三不朽一說,既立德、立功、立言。立言指的是具有真知灼見的言論,引申開來那些流傳於世、久經不衰的著作也包括在內。
這個標準,《新農說》是勉強夠的上的。雖然將它成書的教授,以及對它潤色編修的文人,在各自的世界里都算不上聞名的「大拿」。但書的內容本身又沒有爭議,它講的是現代已經歸納出來的農業科學,用得還是最容易被人理解的科普方式。
是以放在古武眼下這個時間段,溫德可以自豪的說一句:涉及同樣內容的書籍無書可出其右!
就算《新農說》中有那麼一兩個錯誤,也是如此。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雖然最初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溫德並沒有多想,只是略作綿薄之力試著改善一下底層勞動人民的生活質量……直到真成書了他才意識到,這件事情好像對影響力提升,他的源力池擴張同樣有所幫助……
然後就糾結、猶豫了頗長一段時間,最後還是沒能厚著臉皮去當作者,只用了個「整理」的名錄。
理由除了自尊心之外,還有日後類似科普教材會越來越多的原因在。
——他要一個人全占,也委實有些太誇張了。
這時被霍文貴誇獎還有些不好意思,謙讓了幾句后,才聽霍文貴商議著問道:「老夫欲將此書推薦給朝廷,列為農官必讀之物,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自古以來,中國對於農業便極為重視,無論是農具的創新還是耕種、休耕等耕種方式,都一直獨佔世界鰲頭。甚至為了能夠更多的收穫,勸農、司農這樣的官職、行為也是古而有之。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講,官方才是農業技術推廣與創新的大頭。
這點從《新農說》的賣家身上就能夠看出些端倪來,溫德對這本書還算重視,就知道至今位置從書店購買的,大多是些家資豐厚稱得上「地主階級」的,反倒是更依賴耕農才能生活的自耕農、佃戶,對於這個幾乎沒有反應。
受溫德示意對此事進行調查的張龍事後總結:無外乎消息渠道差,對此事不知情;知識程度差,就《新農書》已經非常直白也無法很快了解掌握;抗風險能力差,所以對新技術、新知識心有顧忌不敢嘗試——失敗的下場是他們承擔不起的——這樣的原因。
同樣的理由對於溫德書坊推出的其它書籍也是適用的,除了《新農書》之外,雲霄閣還在以接近成本價發行其它一些科普、基礎教材,涉及數學、物理這些的就不提了,一些溫德精心準備的工具改良、創新的書籍,同樣讀者寥寥,就很讓人無奈了。
這也讓溫德意識到了,想要用科技造成足夠的影響,自身沒有強大的推力是做不到的。
至少在他沒有變得更加強大,雲霄閣得到足夠成長之前,溫德自身是很難做到的。
於是很痛快的應了下來,「這是好事,一切就全由侯爺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