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報酬
「俺一年多前還沒有來到這裡的時候，曾在拾荒時僥倖遇見過一個衡獵（獵人）……」
一名男子坐在溫德營帳前的一塊石頭上，略有些局促的說著話。他小心的看了溫德一眼，見溫德點了點頭示意清楚衡獵是什麼。方才吞了口口水，繼續往下說了下去：「那是個女性，有著一頭血紅色的長發，以及非常火辣的身材。」
男人又吞了口口水，似是在回味一般，直到溫德有些不滿的咳嗽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連忙繼續說道：「不過面容卻很兇狠，還瞎了一隻眼睛。」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示意著，「她只有一個人，騎著形狀很你那個摩托有些類似，但卻大的多的摩托……」
「……她是專門到那裡狩獵鋼鐵野獸的，那裡有個跟破爛山一樣的挖掘機，專門假裝成垃圾山吸引拾荒者靠近，然後突襲殺死……好多人因此都喪命了……我就想著那裡沒人爭奪也許能撿些好東西回來……」
「……她跟那個鋼鐵野獸大戰了一戰，成功把那個怪物殺死了……」
男子花了些時間把這段經歷完全講了出來，等了數秒后見溫德始終沒有反應，小心開口問道：「你看我這段經歷可以嗎？」
溫德稍微沉吟了一下，表態道：「這個方向是不錯的，但細節還不夠。」他從口袋裡摸出個紙包，誘惑道：「如果你想從我手中得到它，必須把故事說的更完整才行。」
男子盯著紙包，再次吞了口口水，就似那裡面裝的是什麼奇珍異寶一般。
其實則不然，被溫德用白紙包起來的，不過是幾粒再尋常不過的麻黃鹼感冒藥罷了。
之前溫德會治病的消息被珍妮不慎透露了出去，很快就有聚集點的人求上門來。
溫德因為自身性格原因沒有一口斷然拒絕，而是看在他們確實需要幫助的份上，提供了一些有限度的——就是不花多餘的源力製造更多藥物——的醫治，包治不包好。
本來以斷橋這兒不足百人的人口，溫德以為多留下一天也盡夠用了。
不料消息傳出去后，上門求醫的事情卻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最初上門的還確實在身體上有些毛病，可後來趕來的，卻是一看就是借口。
他們連頭昏腦脹，發燒咳嗽都用了上了……這不是在搞笑嗎？要知道，斷橋這邊絕大多數人都以拾荒為生，在溫德沒有到來前可能從來沒有見過醫生……感冒這樣的問題，在他們的認知中怎麼可能算是病！！
溫德覺得他們是把葯當奇物可居，想方設法從自己這邊騙過去，以備不測或者轉手賣個高價什麼的。
可通過觀察卻發現好像不是那會兒事，溫德有裝作沒有察覺，把些藥物分給了少數行騙的人。
但他們卻沒有偷偷藏下，而是得到后不管藥物對不對症，便迫不及待的吞下其中一粒或者幾粒。
隨後不出片刻，又流露出了迷幻的神色。
這讓溫德一度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以及花火能力來，難不曾自己創造出來的是毒……不是葯？
這個現象讓他有些好奇、困惑，繼而在斷橋這裡多逗留了兩天。通過多方面的觀察及旁敲側擊，溫德最終得出了一個讓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結論：
這個世界的人們，至少是這些拾荒者，因為長期混跡在野外，翻尋著昔日文明留下的碩果，以此為生，時常朝不保夕。進而在拾荒的過程中，養成了一有食物馬上吃掉的習慣——他們一頓最多可吃異鄉尋常人數天的飯量，還能幾天不進食同樣有餘力進行活動。
又因為他們的食物並不一定總是乾淨的，千奇百怪的什麼都有，所以他們在細化吸收也有所進化或者說變異……對來源既不挑剔，同時還能對藥物產生種種奇怪的反應……
再尋常的藥物，被他們吃下后都有興奮劑或者迷幻劑的效果……
溫德頓時有些黑線，但因為一些原因，倒是沒有把看病完全停下，而是提高了限制。
之前沒有找到機會說，這裡就額外提一下：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溫德冒充大夫的，看病並不是無償的。
雖然一般來說，他看病的付出與報酬都是不成正比的，溫德索要的只是形式上的一點東西而已，但這個過程通常又不肯省略。
這個堅持稍微有些莫名其妙，起初時溫德只是不喜歡被別人當作恩人太過慎重的對待，而用這種方式調整位置；繼而又發現，報酬這個行事在篩選值得幫助的人一事，同樣有些幫助。
就一直維持了下來，在斷橋這邊也沒有例外。
最先是收點食物之類的，可溫德很快就發現這注意有點蠢：因為生活質量的緣故，當地人的主食無論是口感、營養還是氣味，都相當的感人。
溫德寧願啃干饅頭也不願意碰那種東西，偏偏它們放在哪裡都是種「污染」……
後來實在沒法了，就改以「聽故事」作為新的報酬。
溫德想要多收集跟這個世界有關的信息，哪怕斷橋的人多以拾荒為生，既沒文化也沒見識，但閑著沒事打兩三顆棗也是好的嘛。
不意這群人雖然文化有限，但其中卻有些是去個不少地方的，便能在交流中無意識的為自己提供些信息。
就比如眼前這人，他所提到的獵人就是溫德頗感興趣的一樁情報。
通過與其他人的交流，溫德已經能夠確認獵人是這個世界里的「高端武力」。
他們或鍛煉自身，或收服鋼鐵野獸為戰車，或降服生化動物同伴，繼而擁有了能夠維持、統治一片地區安寧的實力——毫無疑問的，這個世界里武力是與權力直接掛鉤的。
也正因為這樣，拾荒人這群人與獵人間的等級差距太過明顯，很難有交流的機會。之前溫德聽到的，不過是如遠遠看到過一眼又或者是聽說過這麼個人……這些不管怎麼看都不太靠譜的東西。
這時好不容易有了個算是經歷過第一現場的，溫德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哪怕那人表達能力不強，記憶也不怎麼好，時隔一年多已經只記得那女獵人的火辣身材了……
溫德依舊用誘導的方式，問出了不少有用的東西來。
再經過簡單的換算，溫德發現如果這人記憶有誤，那這個世界的武力還真不容小覷：就算不提槍炮這些熱兵器，光是女獵人展現出的身手……也幾乎有古武那邊圓滿及先天高手的實力了。
她一蹦能夠有七八米高，能輕易將磨盤大小的石塊當作牽制道具投擲出去，還能一拳擊穿鋼鐵野獸的外部裝甲！
這讓溫德一度懷疑眼下這人的記憶，不過未知的情況下謹慎些總是沒錯的，溫德就仍把那個女獵人以最誇張的方式作為猜想準備了資料。
然後猜測著，如那個女獵人一般的獵人，是這個世界的稀缺資源還是普通資源呢……
他一邊琢磨著，一邊手下倒是不慢，將紙包的藥物丟給面前這人後，再次向他叮囑了左手在沒有痊癒前，最好不要亂動。
是的，這人來求治的並不是感冒，而是前天從高處摔下不慎把左臂弄脫臼了。
溫德已經為了他糾正過了，可他卻對自己沒有得到藥物感到不滿……討好笑著纏著溫德不放。
要不是他故事還算有料，溫德早把他扔出去了。
這人再次致謝后離開，剛剛走到不遠處就迫不及待的撕開紙包將一粒葯塞進了自己嘴裡。
溫德看的直搖頭，打量了一圈發現沒有別的人來，也是不自禁伸了個懶腰。
這下總算是安靜了，如果不理會周圍那若有若無的呻吟聲的話。
他之前提高了診治標準，自然不是每個人都能欣然接受的。於是就有幾個自然膽大心黑的，拿著感覺像是土製的槍械摸了過來。
隨後毫無懸念的被溫德解除了武裝。
他又問約翰，遇見這種事情都是怎麼處理的。
隨後依照答案把那幾人扒光吊在了一邊的樹上，一時半會是死不掉，可想要活下去又很難。
然後，不知是溫德的震懾起了效果，還是這個世界的人情就是這樣。
反正沒有人出來為這幾人出頭，反倒是因為爭搶他們的財物……這兩天很是有群人大打出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