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回歸
咄咄咄。
會在這個時間點來敲溫德門的，自然是除了蔣莉外不作第二人想。
溫德打開房門，請少女進來的同時略作打量了一番。
她果然是沒怎麼休息好，眼圈有些黑，眼袋……不，卧蠶也出來了。精神看著還行，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亢奮。
看著蔣莉，溫德有點無語，數秒后才開口說道：「……你早上不是還有節大課嗎？」
「翹掉了。」蔣莉答道，頓了下又不大肯定的補充道：「老師對我印象還行，翹一節課應該問題不大……吧。」
溫德張張嘴，忽然想起故鄉那邊蔣莉的第一次翹課好像也是因自己而起的，頓時就覺得沒立場說什麼了。
只能轉而道：「你這麼早趕來，想必是有了決定了吧？」
「是的！」蔣莉點點頭，直視著溫德，鄭重的道：「請讓我加入你們吧！」
「歡迎歡迎。」雖是早有預料，溫德還是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他先跟蔣莉握了握手——單純意義上的，「我會把你的資料信息上報給組織，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的培訓將會由我負責。」
蔣莉馬上問道：「我都能學些什麼？！」
溫德失笑，「現階段的話，還是以徹底掌握呼吸法為目標吧。」
「那個很容易的啊，昨天一晚上前三種我都會了！」蔣莉有些不解。
「會跟會的等級是不一樣的。有教學課程的影像在，你本來就會更容易掌握到它的節奏。但那跟熟練還差的很遠，不用刻意回憶就能使用呼吸法才算入門，能夠在幾種呼吸法間自如切換才稱得上是掌握，而最終的目的……則是把呼吸法訓練成為本能。」
溫德的提示，蔣莉這才意識到：從見面到現在，溫德的呼吸自始自終都是二類的節奏。
頓時恍然，跟著有些凜然，她之前那種「靈能也挺容易學的嘛」的得意勁兒，這會兒是全然沒有了。
溫德注意到了蔣莉神色的轉變，順勢說道：「之前我有講過吧？加入我們並不會對你的生活立即有所改變，你的意志，你的行動依舊是自由的。只不過是需要抽出些時間，來接受我的培訓而已。」
蔣莉點頭，「是的。」
「那麼我現在就要提醒你一些另外需要注意的地方。」溫德直視著蔣莉的雙眼，「你必須意識到自己身份上的轉變——你是我們組織的預備役成員，有潛力成長為一名靈能者——這樣的資質，是數十萬人也未必會有一個的。」
「這份特殊之處，既是我們的榮耀，也是我們的責任所在。一位靈能者只要處在的位置得當，能夠幫助、拯救的人就是數以萬計的，並非只有跟敵人戰鬥，才是唯一的途徑。所以……」
蔣莉忽然插口道：「……是因為我的行事嗎？」
「我們的確對你的過往做過一些調查，會這麼說是確實因為這個。」溫德笑著讓蔣莉安靜，「但這也不是什麼硬性要求——畢竟一個人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而性格呢，都是有優點也有缺點，並不能硬性說：這個是好的那個就是壞的。你懂我意思嗎？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只是希望你在日後再遇見覺得自己是在冒險的事情時，能夠多想一想。」
溫德豎起食指，「那樣的選擇是不是必須的？除了自己去冒險外，還有沒有沒別的辦法可以解決問題。」
接著第二根指頭，「你的家庭狀況，在很多地方都能幫得到你，無論時候都不應該忘記。」
最後的第三根指頭，「你現在可不是獨自一人，也是有組織的！你該牢記的這點，許多你感到為難的事情，對組織對我來說或許不算什麼。」
一番話下來蔣莉若有所思，溫德則最後說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或許很難。但仍由衷的希望，能夠得到你的信任，成為你的後盾。」
蔣莉沒有立即回答，溫德也沒有催促。
他知道這些決定不好下，不只是對蔣莉來說，對溫德也是如此。
改變是相互的，當溫德以旅行者的能力，以組織、靈能為借口對蔣莉施加影響時。無論結果如何，都勢必會讓她跟溫德記憶中的……莉莉相行漸遠。
她們間本來就有著些許的差異，溫德又親手讓那些不同變得更加巨大。
在做出這樣的決定前，溫德也有不安惶恐過，但最終又因為「蔣莉」與「莉莉」間的那些近似，讓他下定了決心。
——就算是往事不可追。
希望蔣莉能夠得償所願，能夠活的很好，依舊是溫德最由衷想要見到，想要為之努力的。
不是為了蔣莉，而是為了溫德自己。
……
「……我明白了，雖然沒辦法保證，但只要還記得就一定會多想想的……」片刻后，蔣莉輕輕的應道。
溫德放鬆的笑了起來，卻見蔣莉的神色有些苦惱，「怎麼了，還有什麼難處？」
「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好像做不了什麼事情……」
「放寬鬆，學習期間大多都是如此。就連我這樣的，暫時也做不了太多事情呢。」溫德安慰道，忽然又把話題一轉，「更別說，我還有些事情是想麻煩你幫忙的。」
蔣莉精神頓時一振，「什麼事？」
溫德道：「我對你，或者說你家裡的關係還是比較清楚的。所以想讓你幫忙，能帶我設法進武警總隊一趟。」
蔣莉有點狐疑，雖說她對溫德眼下的戒備已經差不多打消了，可乍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有些疑慮，「那裡有什麼，一定要去嗎？」
「哦，有個情報指向那裡，需要確認一下。別緊張，有問題的可能不大，只不過是必須親身驗證了，才好向組織回報。」溫德安慰了下蔣莉，轉而又道：「另外的話，我對槍械也很有興趣，想找個機會試驗一下。」
所謂的情報云云，顯然是溫德在胡說。他的真正目的，其實就在於武警總隊里的那些槍械。
之前就曾提過，蔣莉對溫德而言，是本來就願意幫助，同時自身也能得到益處的。
指的就是這個。
國內向來軍警不分家，蔣莉的父親是軍隊退役轉業後進的警察系統，至今也跟武警方面的戰友有著相當的聯繫。
因此，在2001年這個全國範圍內還很少有面向大眾的射擊場的眼下，蔣莉這邊的關係，是溫德能夠穩妥接觸到槍械，最好的幾個途徑之一。
這點蔣莉毫無疑問能夠做到的，但她又對溫德這個想法有點奇怪，「……你還會對槍械感到好奇？」言下之意自然是，作為一個立志維護「世界和平」的神秘組織，理應不缺少這樣的機會才對。
對此溫德也有準備說辭，「靈能對於機械、電子產品都有一定的干擾，像這裡外界還罷了。我曾經待的地方，因為靈能強盛，那些東西幾乎是絕跡的。」
他從蔣莉手中接過手機進行演示，當源力稍微運轉之後，信號果然弱很多，從滿格變得若有若無。
再說了些「不是從沒碰過，而是有接觸過國外的一些槍，對國內的制式裝備沒接觸過有興趣」之類的話。
蔣莉想了會兒，問道：「你想什麼時候去？」
「越快越好！後勤這邊出了點問題，再過兩天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去處理。」
「我明白了。」蔣莉應道。
說是這樣說的，可眼下還太早，顯然不適合馬上打電話打攪。
溫德跟蔣莉交流過程中，已經洗漱完畢。就帶著蔣莉出門七拐八拐的到了家早餐店進餐。
生煎包、胡辣湯的搭配看起來有些油膩，可卻很合蔣莉的胃口，哪怕還有點矜持，也吃了八九分飽。
最後拒絕了溫德再吃一個包子的建議，她擦擦嘴，拿起手機開始聯繫起來。
然後到了十點來鍾，溫德裝模作樣的繞著武警軍區轉了一圈，確認沒有問題，把莫須有的「正事」糊弄過去后。
便跟蔣莉便來到了一個武警所屬的小型靶場里。
這裡蔣莉其實是常來的，對於她想要成為個刑警的願望，她母親是明確反對的，而她的父親呢，卻是不支持不反對不表態的態度……事後想起來，頗有點樂見其成的意思。
因此蔣莉還是從父親那邊得到了些幫助的，比如可以時常接觸槍械，又或者是由她父親的戰友親自指點。
故鄉時，蔣莉就帶溫德來過這裡不少次。
這一回同樣的，也沒遇見什麼問題。
這時，蔣莉就對溫德講著些許注意事項。溫德心不在焉的聽著，全部的心思其實都放在手中那把92式手槍上面。
他的花火能力正在悄無聲息的發動著。
【信息收集-掃描模式】！
這項能力的擴展運用，說起來還是溫德在來到這個世界后，意外領悟到的。
這個世界他初來乍到，不是不僅黑人黑戶還身無分文嗎？
為了解決生存問題，溫德就很是用【創作】製造了不少的東西，結果就在製作「高仿表」的過程中，意外發現了這個擴展運用的方式。
最初決定製造高仿表，是因為表跟衣服的所需源力相差不多，而沒有成本的前提下收入會更多。
溫德又恰巧對天梭的某款全自動機械錶非常了解——那是蔣莉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就非常的愛惜，以至於自學成才的點亮了修表……這個其實沒什麼卵用的技能。
他創造那款表的「模版」沒耗費太多源力，一天里賣出了數塊后又覺得應該擴大式樣，就跑到商場的名表櫃檯上觀摩。
在把玩手錶意圖記住細節工藝的時候，一次意外的源力運轉，溫德發現他能夠利用花火能力對物品做出一次深層次的掃描，然後將所有信息細節登陸進資料庫，同時獲得該物品的製作藍圖！
這份能力的擴展運用毫無疑問的，讓溫德收集信息變得更加便利。
但是這份能力也不是沒有限制的。
掃描物體的質量、體積、材質以及工藝等等因素，都會讓溫德掃描的時間加長，所需源力增多。
好在槍械的工藝水準以及材質都不複雜，沒有超出溫德的理解、認知範圍，就還算輕鬆的把54式手槍與92式手槍登錄上了資料庫中。
接著與蔣莉進行射練習系，溫德底子還在，十米靶上靶很容易，十五至二十五米的自動倒靶也能保持相當的命中率。
結果不僅讓蔣莉有點另眼相看，還意外引來了蔣莉父親的戰友，張大校。
他本來是聽到蔣莉帶了個男生出現，特地跑來為蔣莉父母來查看的，這時倒對溫德有了點興趣。
正中溫德下懷，反正這樣詢問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就不覺得為難。
溫德與他談笑風生，還投其所好的送出了早準備好的紅河煙與西鳳酒。
這些禮物雖然並不貴重，但又都是大校所喜愛的，便借著東風，將95式突擊步槍也把玩了一番，雖然沒有試射，但也順利的將它的信息登錄進了資料庫。
到那個時候溫德其實還有不少眼饞的東西，可惜源力已經接近見底，整個人都有了難以描述的漂浮感，似乎隨時都會離去。
自然不敢在繼續逗留，不然要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個大變活人的話，那玩笑可就真的開大了。
跟大校告辭離去，再與蔣莉作別時，溫德難免又叮囑了一遍，無外乎是他不在的這段期間內所需要注意的。
再回到租下房子，他總算不用繼續堅持了。
為了等下的離開，一些準備溫德昨天就已經做了。
記錄未來信息的本子跟那些鈔票統統都燒了沖走了；房子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房租交了半年，既給房東打過招呼，蔣莉那邊也拿了把備用鑰匙；同樣的，剩下的那點的尾貨也處理了出去。
溫德想了想發現沒有疏漏，便自主的放棄了與這個世界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