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孤家寡人
雲翌連夜離開了洛府，帶著天罡一起回來皇宮，一肚子氣怎麼也消不去，一怒之下摔了御書房的鎮紙。
第二日就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晨早的時候皇后和賢妃前來探望，皆被攔在了寢宮外面，兩人對視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誰都想讓對方安生。
「姐姐看真是來得早啊，不會是陛下長久不去未央宮，等著著急了吧。」洛錦翎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她的臉只有巴掌般大小，長長的睫毛輕顫著，見我尤憐得讓人恨不得將世間所有都捧在她的面前。
「我聽聞陛下昨夜回宮，只是夜深陛下也疲倦了，怕是打擾了陛下。」息嫚瑤皇后的宮裝顯得非常耀眼，讓人覺得有一種煥彩奪目之感，且她顏色顯然，身姿容顏姣好無雙，世間的美人，自然不是能有輕易比得上的。
兩人站在一起，洛錦翎便被這鮮艷的顏色襯得朱華無光，她相當的氣憤。
「我聽聞昨夜陛下回宮之時帶著一個美人回來，如今啊，正在陛下的寢宮當中。」洛錦翎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伸手按了按自己顏色鮮好的朱唇。
如今這宮中也只有她們這兩個妃子，暗地裡一直都是斗得你死我活，倘若多了一個人呢，那就要看看誰最先忍不住出手了。
不過嘛，洛錦翎眼角的笑意黯淡了下來，陛下已經快兩個月都不曾在後宮夜宿了，也不知道是被那隻狐狸勾搭了。
寢宮的殿門緩緩地打開，裡面的內侍小跑了下來，對著兩人行了一個禮，然後低下頭道，「皇後娘娘安好、賢妃娘娘安好，陛下請二位娘娘入內。」
這皇宮原本的內侍早就被殺得差不多了，留下來的沒幾個，雲翌新帝登位，怕有前朝的餘孽也不敢用，皆以全部放了出去，如今的內侍皆是剛剛入宮不久，所以年紀都不大。
「嗯。」息嫚瑤點頭，表示知道了，她高傲得像天上的鳳凰。
倒是洛錦翎笑著道了一聲謝，然後還客客氣氣地開口，「有勞曹公公了，這是我的有點心意，感謝公公告知。」說著就在袖子中拿出了一個綉囊塞在曹公公的手中，然後看著已經快步往宮殿里走去的息嫚瑤，低頭笑了笑。
不管息嫚瑤是是真的不知規矩還是不屑與這些人交往也罷，這倒是合了她的心意，便是這息嫚瑤身為皇后，在宮裡的消息，還不如她的準確。
也不知道當時陛下怎麼看上她了，不過也就是長得美麗罷了！
洛錦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笑著跟了上去。
她連洛蝶純都能熬死，何況息嫚瑤，總有一天會落在她的手裡，不過.……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她要趕緊懷上皇子才是重要的事，沒有皇子，她再怎樣努力也沒用。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陛下好像不大願意碰她了一樣，這樣的感覺讓她心底生起了許多的不安。
好像有什麼東西失去控制了一樣，原本她在他面前說幾句溫軟的話，雲翌還是對她有幾分憐惜的，可是這兩個月來，連見都不願意見到她。
她心緒不寧地踏上了階梯，幾步跟在息嫚瑤身後，兩人一同走進寢宮，雲翌這個人的性格她們倒是有幾分了解的，若是兩人一前一後進去，雲翌定然會認為她們不和，所以她們這兩三年都保持這表面上的和氣。
寢宮內的氣息微涼，有風吹來吹起了紗幔，此時雲翌已經起來了，他穿著常服坐在敞開的窗前席地而坐，那窗子是用一塊塊屏風所制，可以自有地推拉開合，外頭還有一處平台，閑時可在外頭坐一坐，喝喝茶，晒晒太陽什麼的。
他的面容還有些白，此時席地而坐，手中的握著一盞溫熱的茶，，他的左手邊正是一個及膝的茶几，見到有人來，他微微抬眼，那一雙眼睛，像是一處冰寒的冰天雪地。
兩人探入那一雙眼眸之中，頓時覺得心底一陣寒冷。
「參見陛下。」兩人心頭一冷，忙是跪在地上，兩人一前一後的相差不到三步的距離，低下頭，匍匐在地。
雲翌突然又想起了洛純，那個女人，見到他的時候別說是行禮了，不給他臉色看已經算是看得起他了，若是讓她下跪行禮，估計都能把天給掀了。
正如洛純所言，他此時被抽走了一些龍氣，他自然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的變化，他這兩年估計身體都會有些弱，之後就會正常，但還需要慢慢養著，養了五六年才能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他一向都不是什麼魯莽的人，傷及自身成全他人這根本就不是他會做的事情，兩年、哪裡知道這兩年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可是，他每每看到她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總會讓他生出悲嗆的心疼和愧疚，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純白無暇，而他，早已墜落了塵埃，染成了今日連他自己都不願意認識的自己。
萬里的河山有何用，高居帝位又有何用，稱孤道寡窮其一生么？！若是他說不，阿純若是知道了，定然會看不起他的，而且，阿垣這一生，一定會恨死他。
他身邊的人已經不多了，阿垣若是再離他而去，那麼他真的要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心想著，手中的茶盞一點點握緊，待到他回過神的時候，茶盞砰的一聲在在他手掌中裂開，碎片陷入手心之中，茶水一滴滴落了下來，他好像他千瘡百孔的心，再也尋不到從前的滋味了。
「陛下！」宮裡服侍的內侍好宮婢皆是一驚，忙是拿了乾淨的白布和水過來清理，讓人去傳御醫。
「陛下，您怎麼傷著自己了.……」息嫚瑤和洛錦翎一直跪在地上，沒有雲翌的話不敢起來，低著頭不敢言語，適才被內侍這麼一叫，抬起頭的時候已經看見雲翌的手心一片血肉模糊，一滴滴血從手上滴了下來，嚇得魂飛魄散。
洛錦翎直接跳了起來奔到雲翌身邊，看著他的手眼淚汪汪地一直往下掉，想要伸手卻有不敢的樣子，小聲地哭泣著：「陛下，陛下您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滾下去！」雲翌伸出完好的右手拍了案几上，那案幾咔嚓了一聲就裂開了一道裂痕，他臉色發青，額頭上的青筋不斷地跳動著，眼瞧著就要發怒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