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七公子之名
這日晨早,洛純與霜非晚商議了一番便分頭行動,洛純在明,霜非晚在暗,若有變故便見機行事。
洛純思來想去,覺得在東辰凡手中想要用別的法子拿走兩儀棋是一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想要拿兩儀棋,必須按照正常的方式,就是是參加比試的方式,贏了這棋局,將兩儀棋帶走。
贏這棋局倒不是難事,但是問題是贏了之後會出現的諸多煩惱事,需要一件件處理,第一,東辰凡設下這局本來就沒安好心,私底下不知道還設下了什麼樣的局,她必須做好完全的打算,不能被他逮到手裡,要不然一切都得完蛋,其二,就是她身份的問題,她現在的身份不能讓人知道,要不然以後的日子定然永無寧日,而且,當年的洛蝶純已死,她的不能用那樣的身份出現,想了半天,她只好換上那一身道袍,心想著,過了今日,她這算命的生意估計就到頭了。
她讓霜非晚買了一盒子妝粉,然後細細地抹在她的臉上,敷了慢慢的一層,蓋住了原有的膚色,這才出了大將軍府,手中拿著一日三卦的幡旗,大搖大擺地往玉軒樓走去。
街道上行人匆匆,比往日擁擠了不少,洛純需要擠著才能往前面走去,從今日晨早開始,已經有諸多莫名而來的士子學者們在比試台前等候,只為了觀賞這一場比試,見識一下這千萬年流傳的珍寶崑山玉髓,還有許多的千金貴女們,大概是沖著謝七公子,或是學識多才的士子而來。
七公子之名,冠蓋滿帝城,雖然往日遠遊不曾見,但是他一出現,便成了帝城之中的一道風景,千金貴女傾心愛慕的夢中郎君,他姿容勝似謫仙,學富五車,精通琴棋書畫,善吟詩賦詞,更是謝氏的嫡子,是第一名士謝雲謝公的侄子,身份尊貴不說,這一副皮囊,依舊讓人痴迷不已。
洛純一路上聽聞的,便是這關於謝七公子的讚美之詞,心中卻對那個貼了一張文雅臉皮的東辰凡無語至極,像他那樣的人心肝肺兒都是黑的,一有不如意揮手殺人不見血是常有的事情,他在東辰多年,小時候被欺壓追殺的歲月早已成為了過去,東辰帝君的皇位形同虛設,這朝堂的一切,早已被他捏在手中,至於曾經追殺他的皇后和四皇子,如今一見到他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避之惟恐不及。
橫掃東辰,統一天下,無數的戰役,金戈鐵馬,手上的鮮血不知幾多,文雅這個詞,與他真的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站住——別跑——站住——」正在她深思的這會,突然在人群之中擁擠跑來了白衣俊美的公子,白玉冠發,容顏精緻如玉,一身白衣襯得他像是從天而降的仙童,一雙眼睛晶瑩剔透,還有一些細微的藍色,他這會兒往這邊狂跑而來,手中拿著一把扇子,寬大的袖袍絲帶飛揚,臉上已經有了一些細微的汗跡。
「公子,公子莫跑,公子且留步——」
「公子!公子……」
「公子,我願為妾,公子.……」
「諾,公子,妾乃是蘇氏之女.……」
「卧……槽.……」那少年回頭看了一眼,整個人都是懵的,然後撒腿就跑,「他娘的這世界簡直是瘋了,長得帥又不是我的錯,卧槽,別追了.……」
洛純微微挑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著像是氏族公子,生的一副細白幼齒的好皮囊,看著不像是十五六歲的公子,倒像是五六歲的小公子的臉,看著頗有喜感。
「借過借過——」對方噌噌噌地往她這邊跑來,洛純心知這個時代女郎對俊美公子的瘋狂,看到這樣的場面,心知他若是被逮住了,不死也要脫一層皮,當心一軟,當他跑過來的時候伸手一拉,然後將一張隱身符貼在他身上,拽著他往旁邊的小巷子跑去。
「哎呦,什麼人——誰拉我,誰——」對方像是被嚇得不輕,驚叫了一聲然後被捂住了嘴巴。
「不想被那群女的連番上的話,就給我閉嘴。」此話一出,洛純分明察覺到對方哆嗦了一下,然後真的不敢喊了。
此時在玉軒樓上的一個雅間之中,東辰凡與樓岄正在品茶,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好是門前比試台的側邊,輕輕一抬頭,便能看到底下來回的人群,吵雜的聲音在窗外縈繞,雅間之內確實一片平靜,水流聲潺潺,茶香滿是,高山流水琴音錚錚,白花玲瓏嬌美可人。
樓岄旁的本事沒有,但是在於飲茶一道上,卻是個行家,他的母親是南朝人,父親卻是東辰的,少時在東辰長大,後來父親去世了,母親十分想念家鄉,於是便隨著母親回到了東辰,他的父親曾是東辰凡的啟蒙老師,五六歲的時候也在東辰凡身旁跟過一兩年,後來來了南朝,只是在南朝做了收集消息這個工作。
對於東辰凡這個主子,他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的本事絕代,怕的是他陰晴不定的性格,他深吸了一口氣,心頭有些不安,他原本奉命查一個叫洛純的女子,據他所查,帝城之中名為洛純的人僅有三個,一個已經五六十歲了,半隻腳已經踏進棺材,一個剛剛出生不久,還有一個便是當朝大將軍的庶出的女兒,今年不過十四歲,與東辰凡傳來的消息相當的不符合,年紀不符合,容顏也不符合,然而讓他查到了一些特別的東西,當年那個相助雲翌登上帝位之人,正好名叫洛蝶純,而他的侍女叫霜非晚,可是,那個人已經死了快兩年了……
想到這裡,他幾乎是不敢開口說,千辛萬苦地去找一個女子,對於這位高高在上,只愛江山不愛女色,外加黑心肝的東辰太子來說,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而且更糟糕的是,他居然親自來了,以他的身份潛入帝城之中,縱使他有在千軍萬馬之中脫險的本事也是相當的危險的,可見這個女子在他心中是何等重要,萬一知道了那個人這樣子凄慘地死去,這帝城、這南朝,估計得天翻地覆,變天了。
所以那些話他根本不敢說,更不敢再繼續往下查了。
「樓岄,茶水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