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遇雲翌
煉了一爐丹藥,洛純已經很滿意,趁著丹爐的火未息,便指導了一下曲老頭煉丹需要掌控的火候和技巧,看著天色不早了,她又急著將丹藥帶回來給霜非晚治傷,於是便離開了明臣居。
這一次洛純不再需要曲老頭送她回來,依照她身體的恢復狀態,躲過大將軍府侍衛的眼睛雖然有點難度,但是把握得好也不是什麼難事。
回去的時候她讓車夫故意在南城繞了一圈,馬車經過蝶戀居的時候她讓車夫將馬車停了下來,伸手撩起帘子看了看,蝶戀居的外頭種著各種這樣的樹木花草,此時他們停靠的地方捱著幾棵桃樹,那桃花已經開敗了,落得滿地都是,枝頭上掛著一些青色的葉子,院子門口蝶戀居的招牌已經被拆了下來,空空蕩蕩的有些敗落,倒是有不少的守衛守在外頭,她五指握成圈,緊了又松,鬆了又緊,反反覆復的,最後輕嘆一口氣,心知凡事還是急不得,等她身體好些了,再將她的寶貝拿回來吧。
正在她想要催著馬車趕車回去的時候,蝶戀居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一道雲紋青衣,身披白色披風的人便出現在她的視野當中,有五六個便衣護衛從門內涌了出來,護在兩邊,他才從裡面走出來。
是雲翌.……居然是雲翌!
洛純的剛剛鬆開的手徒然收緊,指甲徒然陷在手心,連同她的心都微微顫了顫,她不曾想過,兩人再次見面的時候,竟然是這樣的場面。
雲翌……這兩字,上一世便如同毒藥一般,讓她卑微,心甘情願地為他所用,如今夢醒了,只剩下無盡的蒼白與不甘心,想起自己往昔對他的深情不悔,簡直像是一個笑話,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
這個世上,除了少有的幾個人,哪裡還有人知道世上有洛蝶純這個人,便是知道,也沒人敢說半句.……
洛純呼吸滯了滯,心裡亂糟糟的,她與雲翌相似在幼時,那時候她剛剛穿越而來,失去了一切的依仗,這個少年突然闖入她的視線當中,她是滿心地歡喜和愛慕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將他想要的全部都奉上給他,只要他一心一意和她在一起,為他勞累奔波,可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結局會變成這樣。
當真是世上沒有愛情么?!他想要她的一切,唯獨,不想要她.……她突然想哭又想笑,心裡卻越來越冷了起來。不過,雲翌來蝶戀居做什麼?!難不成是懷念她?!洛純心裡冷了一下,這種話,她連自己都騙不了,雲翌竟然想要她死,又怎麼會懷念她呢,既然都已經很不得她死了,又能有什麼好懷念的,怕是想要在這裡找出什麼東西吧。
她以往的生意都交給了維安,如今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如今想要的……她豁然瞪大眼睛,她差點忘了,她還有一個銀號,一個貫通南朝,只認令牌不認人的銀號.……
想到此處,她有一些愣怔,她手下的幾人,除了維安之外還有三人,掌管消息的王司和百里杜鵑,還有便是這掌管銀號的案先生了,案先生的來歷比較神秘,據他所言是來自西方之國,今年已經四十餘歲了,初見之時的洛純還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他還是遊歷鄉村教書的老師,孤身一人,不知到發了什麼瘋來投靠她,聽霜非晚所言,如今的案先生正在守著她的冰棺墳墓.……
雲翌緩步走來,風姿卓絕,依舊是俊美無雙的樣子,雲翌本來就生得俊美,今年不過二十六歲,正是男子最好的年紀,常年的征戰讓他的皮膚並不白,但是有著一種旁人看著心悅誠服的感覺,換句通俗一點的話說叫霸氣側漏,威嚴冷傲,不過此時他的臉有些蒼白,洛純記得,霜非晚傷了他,這會怕是傷還沒好。
「主子.……」此時門口之中守衛拉來了一輛通體棗紅的馬車,雲翌點點頭,正準備上車,突然瞥見不遠處停靠的一輛馬車,猛地一下抬眼,冷冽而危險,「什麼人——」
洛純瞳孔猛地一縮,下一刻她馬車的車幔被大力地掀開,映入眼瞳的是大刀和長劍,那些是雲翌的隨身護衛,個個身手了得,此時他們看著她的眼神冰寒無比,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馬車上的人下來——」
洛純輕笑了一聲,慢慢地將握緊的手鬆開,看著車夫跪在地上似乎是嚇傻的樣子,伸手拿了一塊帕子將手心的血跡搽乾淨,微微的血腥味帶著一些蝶戀花的清香,她嘴角微微地勾起,言道,「怎麼,如今這世道是可以隨意拿人了么?!」
「下車!」護衛的頭子是一個身姿矯健的男子,與雲翌的年紀相差不多,是個新人,洛純並不認得,看著身手也是不凡,不過,此時的洛純可不是當初半點功夫都使不出來的洛蝶純,便是再多幾個,她也應付得下來,此時此地,便是這諸天神佛,也休想奈何得了她,何況只是一個雲翌。
雲翌需要靠著她才能成就霸業,他以為這江山霸業真的是他一手一腳打下來的么,沒有她的錢財,沒有她的人脈消息,他雲翌,便是要拿下這萬里江山,也還需一個十年,哪裡有那麼容易便坐在朝堂之上指點江山。
「哦?!我為何要下車?!」洛純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袍,目光掃過,嘴角冷笑,「我可是傷了人了?!」
對方明顯不曾見過這樣的情況,微微地噎了一下,轉而大怒,「我懷疑你乃是敵國細作,拿下!」
「呵……」洛純心底正憋著一口氣無處泄憤,見對方要衝上來,伸腳一抬,然後將對方踹飛出去,帕子一揮,準確無誤地落在對方的臉上,糊了對方一臉。
她提步走出車廂,伸手捲起一縷發梢,微微眯眼,「不曾想帝城已經亂成這般樣子,你是何人,可是南朝的兵士,無憑無據,竟然說拿人就拿人,說殺人便殺人,我瞧著像是仗勢欺人,半點律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