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公子說是,那便是了
不過謝七也需算姻緣?!這倒是一件頗為有趣的事情,洛純勾唇一笑。,謝七那樣的人,只有他願意,自有千千萬萬的貴女千金撲上去,便是自願為妾也多不勝數,何時竟然想要算姻緣了。
據聞謝七乃是謝氏嫡子,謝公謝雲的侄子,自小便喜愛遠遊,可卻從來不曾出現過,前些日子歸來,倒是引起了滿帝城的動蕩,連同深院之中的扶蘇也時常說上兩句,謝七如何俊美,如何氣質非凡無雙,勝似謫仙,如何學富五車,出口成章。
她昔年從司影那兒曾得過消息,說著玉軒樓乃是謝氏的產業,只是主子較為神秘,她原本以為是謝公,如今想來,怕是這多年從未露面的謝七了。
想起謝七的那張臉,洛純心中頗有些不快的,但思起上次他救了她一事,心中頗有覺得應該給謝七這個面子,於是便道,「既然樓公子相邀,我自當從命。」
「如此甚好。」樓岄大喜,手中的扇子重重地拍在手上,他也不覺得疼,忙是引著洛純往玉軒樓上走去。
「不急,且容我收拾一下東西。」洛純莞爾一笑,然後伸手將掛在上頭寫著算命二字的幡旗摘了下來,然後才跟著樓岄踏進了玉軒樓。
「公子要算什麼?!」兩人在玉軒樓中的一個名為雅意的雅間坐下,樓岄讓下人取來了熱水,親自為這位客人泡上一壺好茶,以茶待客,是最為尊敬的禮儀,洛純微訝,但也欣然受了。
她將幡旗放在茶座的一旁,將兩枚銅錢擺在茶桌上,低頭看著桌上一盤垂青的植物,白花玲瓏,花香似是清雅,似是幽暗。
「姑娘似乎喜歡用銅錢?!」樓岄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銅錢,眉心狂跳了一下,那日在城西之外,用銅錢做了陣法的人,莫非就是她,會算命武功,再會點符紙陣法也不算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她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想起城西他被困在陣中的狼狽,他突然有一種想要伸手是掐住對方細小的脖子,活活把她掐死的衝動,「上一次在城西,便是你吧?!」
洛純撥動銅錢的手微微一頓,心頭微訝,臉色坦蕩,如若清風吹拂,「公子說的是,那便是了。」
樓岄倒是沒想到她如此大方地忍下來,冷笑一聲道,「將我困在陣中,可是覺得好玩?!」
「一般一般。」洛純一派風淡雲清,絲毫不見心虛悔意,氣得樓岄握緊茶盞的手直哆嗦。
他抬眼瞪著對方,只見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些笑意,有些恣意懶散了起來,「你說的我倒是不知,我當時只想將對方困住,不料你自個卻鑽了進去,怨我?!」
樓岄聞言險些吐出一口老血來,末了只好伸手捂住胸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好像確實是他自己鑽進去的,自作孽不可活,不過他還是覺得心底悶得想殺人,「我且問你,霜非晚呢?!」
「逃了。」洛純捏了旁的一朵白花玲瓏,放在手心之中細細地端詳,「對方劍術無雙,我拼盡全力也不過是自保罷了,她要逃走,我哪裡得知她去了哪裡。」
這話說得樓岄有一種想要再次捂住胸口的衝動,末了只好壓下自己心頭的憋悶之感,將茶葉置入白瓷蓮花的壺中,慢慢地將熱水倒入,水龍入壺,捲起一片片綠翠的茶葉,茶香便隨著茶煙裊裊而出,只是一會茶香便溢滿雅室,洛純深吸了一口氣,眉眼稍稍舒展,讚歎了一聲,「好茶。」
「此茶乃是來自離城的仙茶,世人所知,離城的茶葉多有一種仙靈之氣,我今年偶然得了一兩,取了雪嶺之水融了,配之以此茶。」樓岄說起這茶葉的時候眉眼之中的鬱悶也稍稍散去,知道問不出什麼來,也不再去糾結,逼急了反而對他自己的處境不利。
洛純嘴角抽了抽,呵呵地笑了兩聲,世人傳言之中離城可是一片風水寶地,種出來來茶葉確實有一些仙靈之氣,成一句仙茶也是可以的,只是她向來恣意隨性慣了,對於世人對喝茶的諸多想法有些嫌麻煩,泡什麼樣的茶,取什麼水,這些,大抵是一件讓人十分頭大的事情,依照她的想法,清泉之水,乾淨的井水便可。
不過她看著對方行雲流水泡茶的姿態,倒是賞心悅目得很,於是便問,「樓公子要算什麼?」
「我便要算那霜非晚的去處,不知.……」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將水壺的熱水澆在茶壺的蓋上,抬眼看了她一眼,神色頗有些詭異。
算霜非晚的去處?!這倒是讓洛純微微詫異,在她的記憶之中,貌似不曾與這位玉軒樓的樓主打過交道,霜非晚是她的侍女,自然也沒有,今日怎麼突然想要算這個不相干的人,難不成是為了好奇,或是,為了給雲翌他們報信?!
「也不是不可以。」洛純嘴角扯出一些笑意,伸手捻著兩枚銅錢,抬眼看著在分茶的人,「不過你要算這麼一個事不關己的人?」
「自然。」樓岄將白瓷蓮花的茶盞放在她的面前,抬手作了一個請的,姿態,「請茶。」
「也罷。」洛純作勢擺弄了一下銅錢,然後笑著舉手抬杯,湊到鼻前聞了聞,瞬身舒暢,她呷了一口,言道,「此時往東邊走,便在這城東之中。」
「城東?!」霜非晚怎麼在城東?!按照道理來說,城東多是氏族官宦人家居多,其中守衛森嚴,巡邏的士兵也是一茬接著一茬,莫非,她躲在了某些人的家裡?!昔日洛蝶純的舊人?!
「然也。」洛純三口將茶水飲盡,將茶盞不輕不重地放在桌子上,「公子要尋的人想必深陷危機,性命堪憂。」
「你說的,許是不錯。」昨日新帝在蝶戀居中遇刺,據聞這動手之人便是昔日洛蝶純身旁的霜非晚,她雖然傷了新帝雲翌,但是自己也討不到什麼好處,據聞被傷了一劍,性命堪憂么.……
他微微皺眉,不過轉瞬又笑了起來,「不過還是活著。」
洛純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