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納妾（下）
想到這兒林氏的臉色蒼白無力。
「兒媳衝動了……求太夫人輕饒。」林氏無力道。
太夫人點點頭，可是看向二老爺的眼神更帶了點狠色:「逆子！」
二老爺本該俊美儒雅的面龐此時慌亂不已:「母親，兒子雖說不該帶如月回來的，但……但您至少看在兒子與如月兩情相悅的份兒上，就如了兒子的意吧！」說罷磕了三個響頭。
太夫人就想不通了，京城裡出身清白的世家小姐不少，怎得偏生二兒子就喜歡這個下.賤的奴婢呢？！
過了許久她嘆息道:「澤欽，母親到底不明白你怎麼做到大理寺卿的。」二老爺的字澤欽，名成華。
說罷將龍頭拐杖遞給一旁的雲姑姑，雲姑姑心領神會，拿著龍頭拐杖走去了太夫人的卧房。
二夫人和二老爺鬆了一口氣，看來太夫人至少是不會動家法了。
太夫人道:「既然事情已經不能挽救了，相府也不能丟了一點兒名聲！如月，澤欽你意下如何？」
二老爺面上一喜，二夫人林氏臉色更加蒼白，顧成華會如何？定是會把那小蹄子抬做姨娘了。
果然不出林氏所料，顧成華道:「母親，兒子想抬如月做姨娘。」
話間雲姑姑已然放好了龍頭拐杖回來了。
太夫人對這個二兒子有些失望，揉了揉太陽穴:「雲兒，去請沅娘來。」
雲姑姑應了聲是便走了。
顧成華眸子瞪大，太夫人神色涼薄道:「到底如月的賣身契如今也是屬著沅娘的，叫她來，也是問問她願不願意給人。」
顧成華簡直後悔死了，他那般拂了顧青絲的面子，怕是顧青絲十有八九要趁此來報復他了吧？
一室三人，各個心思詭異莫測。
不一小會兒，顧青絲就和著雲姑姑還有如意來了。
「沅娘見過祖母，二叔二嬸兒。」「如意見過太夫人，二老爺二夫人。」
主僕二人齊齊福身。
「沅娘，起來吧。」坐在上首的太夫人似乎是傷了神，聲音聽不出喜怒。
越是這樣，顧青絲越是應了叫自己來的事兒。
顧青絲面帶微笑的往太夫人走去。
來到太夫人身邊，不帶一絲繭子的白皙無骨的小手帶著几絲餘溫的往太夫人的太陽穴上揉去。
在這微涼的夜裡，太夫人的心裡才從涼薄里扯回一絲溫度。
顧青絲趁機坐在一旁的紅檀木圓凳油椅上，手上的力度剛剛好，不重不輕倒是叫人舒心。
揉了小會兒，太夫人覺得好些了，也就握住了顧青絲的手。
「沅娘有心了。揉了這麼久，手上不酸胳膊也酸了吧。」太夫人的眼神里明顯帶著疼愛。
顧青絲嬌俏的吐了吐舌頭，似乎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祖母，孫女兒應該的嘛.……」
太夫人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顧青絲的瓊鼻，道:「潑皮猴兒，竟會哄祖母了。」
顧青絲低著頭，似乎是不好意思引起的兩朵紅雲倒顯得她異常可愛。
顧成華和林氏坐在下方的閑椅上，喝著茶。
嘖，真苦。還是太夫人一向喜歡的鐵觀音。
其實顧成華和林氏在聽見要叫顧青絲來得時候就起來了，不管顧青絲給不給人，他們做長輩的，總不能在小輩面前失了體面。
別看上頭氣氛都融洽，這下頭可是戰戰兢兢的，就跟提心弔膽似得。
「沅娘，你應該也知道你二叔做的糊塗事了吧。」太夫人正了正神色。
顧青絲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糊塗事是那樁糊塗事了。
「祖母，沅娘知道了。」
太夫人喝茶的動作一頓，神色卻無異。
「你可怪你二叔？」
顧青絲道:「祖母，您是最會看人的，孫女兒也不喜歡謊話連篇。論心而言，孫女兒無緣無故背上了這麼個害人的名頭，自然怨。但是這個讓孫女兒背上名頭的人呢，又是孫女兒至親的嫡親二叔，孫女兒也硬不起心腸來，那些個彎彎道道孫女兒不懂，您叫孫女兒說，孫女兒便說了，二叔這件事我並無太大意見，但終究還是對孫女兒帶來了傷害，只要二叔能把這件事情給孫女兒擺平了，孫女兒也會把如月她的賣身契交出來。」
太夫人聽著顧青絲那清脆的聲音頭頭是道的分析，又聽這丫頭說想怨又怨不起來的模樣真是實在。
顧成華雖說人風流了些，做事不計後果了些，但到底是被侄女這番話感動了。
侄女識大體，講情義，況且這事情本來就是自個兒毀了侄女的名聲，侄女說的擺平也是在情理之中。
二夫人林氏可就和顧成華不同了，心裡火冒三丈的，這顧青絲什麼意思？！和自個兒作對呢，先是搶走屬於煙姐兒的榮耀，後來更是用如月那個小.賤.蹄子來給自己添堵？不用想了，這如月定是那顧青絲搞的鬼！
如果顧青絲知道林氏的腦洞內心的話，絕對會說:二嬸兒，您腦洞也太大了。
「沅娘，終究是二叔對不住你了。」顧成華臉色有些羞愧:「二叔應了，這件事情，二叔絕對幫你擺平！」
顧青絲微微一笑，沒有接話。她本來就不打算處死如月，但是這如月必然要成為她的開弓鳥，但不想收穫到了這耳根子軟心思淺薄的二叔的包票。
二叔雖說比起自己的便宜爹不行，但到底也是個赫赫有名的大理寺卿，即使自己不想在京都貴女的圈子裡混的風生水起，但是呢，終究是要有準備的，人生世事總是難以猜測到的。
而在貴女圈子裡混的根本還是要名聲大噪，憑二叔的手段，自個兒從今兒起就是這京都里的名媛了！
多年之後，顧青絲還要感慨，當初還好有這麼一出，不然她後來在貴女裡頭也混不出個頭來。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再說當下，太夫人雖說面色難看，但終究是鬆了一口氣的。
她就怕這沅娘不鬆口，到時候鬧的顧成華又壞一次沅娘的名聲。顧雲煙暫且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不是她不在意這個孫女兒，而是她相信，虎毒不食子的。
「好了，老二還有老二媳婦，你們自己關上房門處理事情吧。老身乏了，不留你們。」太夫人看著要遠去的顧青絲，連忙道:「沅娘年歲小，陪老身說說話也是極好的。」
二夫人林氏此時恨不得插翅飛走了，她知道回去的時候這如月絕對要抬了姨娘。
顧成華雖說覺得這納妾的過程不愉快，但是呢，結果好不就得了嘛，他沒去哄那面色發黑的糟糠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