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0章 再見鐵皇

  自在峰，從高處往下看，仙雲繚繞，偶有低矮的山峰冒出頭來，也是松林密布。


  主峰上都是一些奇奇怪怪地石頭，有些斜插進峰里，似一把長劍突兀。


  有的又是簡簡單單地落在崖上平台，旁邊勁松迎風而立。


  而就在崖上的小平台，看來十分的乾淨，除了一些奇石，便連灰塵都剩不下一點。


  「鐵皇待在這種風景宜人的地方，還是挺會享受的啊。」


  易小川感嘆一聲，落到崖上平台，一隻雄鷹忽地鳴叫起來，似乎在給誰報信，清音在山間繚繞，比那遠處山澗的瀑布聲還要尖銳。


  雄鷹的聲音才停止，崖上平台便多了一個人，鐵皇。


  「是你？」鐵皇驚訝地看著易小川。


  易小川注視著鐵皇，這是一個很糙的大漢，絡腮鬍子，濃眉大眼，看起來沒有一點的靈性。


  易小川覺得這樣一個人，應該用狼牙棒或者巨錘這樣的鈍器更適合，膽小的人會被直接嚇破膽的。


  但鐵皇卻是一個使劍的高手，比易小川的劍道要高上許多。


  「是我。」易小川道，「你要去比劍大會？」


  「當然要去，而且你也要去。」鐵皇說道，「你應該已經收到了邀請函，不去可不行。」


  易小川想了想，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邀請名單之列了。


  「仙界西境怎麼走？」易小川淡然道。


  鐵皇卻是一滯，然後粗著嗓子道：「小夥子，你是在逗我嗎？你的師父沒有告訴過你仙界西境的所在？」


  易小川搖搖頭，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仙界西境，也知道鐵皇是將圖書館老者當成了他的師父。


  他道：「我師父並沒有告訴我，所以我才來問你。」


  鐵皇打了個哈哈，轉身往洞府內走去。


  「你那師父肯定是去過仙界西境的，這點毋庸置疑，只怕他是不想讓你知道西境的奧秘而已。」


  鐵皇頓了一下，又道：「他既然不與你說，我也不能與你說。」


  邀請他的是鐵皇，現在又不告訴他仙界西境在哪裡，這是要鬧哪樣？


  易小川問道：「為何？」


  鐵皇苦笑一聲，也沒有回頭，道：「你那師父我得罪不起，還是由他親自跟你說的好，萬一他看我不爽，將我教訓一頓，我不是很虧？」


  易小川走進洞府，洞府內陳設簡單，但沒有一絲凌亂，反而乾淨整潔，與這粗漢子形象完全不同。


  「他不是我的師父，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你不用擔心他會對你不利，而且……以你的實力，你打不過他嗎？」


  易小川問出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圖書館老者的身份神秘，縱然他有心相問，老者也總是敷衍過去。


  他一度懷疑老者是歐冶先生，因為只有歐冶先生才有可能修復曲阿劍。


  不過老者卻又不像是歐冶先生那樣的鑄造大師，即使提到歐冶先生，老者也沒有半點異常神色。


  到底是何人？

  鐵皇輕咳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易小川道：「小夥子，你的修行已經不淺，怎麼還是整天喊著打打殺殺的，多沒有意思，我跟你說，要專心修道，不要荒廢咯。」


  易小川無語，看來鐵皇是真的鬥不過圖書館老者。


  「比劍大會就要開始了，那位前輩又沒有在，等我找到他，比劍大會都結束了。」


  「你一定要我告訴你仙界西境的所在？」


  易小川想了想，念頭有許多，前往比劍大會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與鐵皇一起去，這個最方便快捷。


  鐵皇這人因為被偷了藥草，難免憤怒才與他一戰，這是人之常情。


  所以他與鐵皇並沒有太深的仇怨，這樣做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還想確定另外一個想法。


  「不一定要你告訴我，你只需要幫我解答一個疑問便可以。」易小川道。


  「你問吧。」鐵皇正襟危坐地坐在桌邊，一絲不苟地喝著茶。


  這讓易小川覺得驚奇，但也只驚奇一小會兒，他繼續道：


  「你應該知道斷天涯吧。」


  鐵皇的茶杯輕晃，茶水微微蕩漾，茶葉重新浮沉。


  「然後呢？」


  「斷天涯的彼岸是不是仙界西境？」易小川問道，銳利的目光投向鐵皇。


  「你既然已經知道，為何還要來問我，多此一舉。」鐵皇冷哼一聲。


  易小川卻是微微一笑，跟著坐到鐵皇的對面，剛要拿起茶杯。


  鐵皇喝止。


  易小川奇怪地看著鐵皇，鐵皇從腰間掏出白色手帕，交到他的手中。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無可奈何地擦拭了一下雙手，再碰杯，又被制止。


  「擦拭你的雙手三遍以上，這是最基本的禮儀，對劍則要擦拭七遍。」


  易小川收回手，沒有再擦拭，更沒有喝茶的心情，他道：「鐵皇，你出劍前還要擦拭雙手七遍？」


  鐵皇答道：「嗯。」


  「等你擦拭雙手七遍，你已經死七回了。」易小川白了鐵皇一眼，暗道好笑，但並沒有說出這句話。


  他只是好奇地道：「那如果對手在你擦手完畢之前就出手，你怎麼辦？」


  鐵皇放下茶杯，悠悠地看了易小川一眼，他道：「這樣的人不適合做我的對手，而且你要知道，對敵之時往往是我先出手的。」


  「劍要優雅，不要暴虐，這才是君子之劍，你的劍卻太過狂暴。」


  聽完鐵皇的話，易小川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他與鐵皇雖然同是修劍道，但是雙方的劍意並不相同，鐵皇的劍在意高雅乾淨，把劍奉為君子。


  而他的劍則並不在意這些東西，反而講求勇猛無匹，一氣呵成，劍意剛猛霸道。


  劍與人一樣，既是劍選擇人，也是人選擇劍，雙方的個性互相吸引，才能成為夥伴。


  這一點直到來到鐵皇這裡，他才明白。


  易小川笑著說道：「再優雅的劍，如果贏不了對手，那也無益，起劍當知無退路，不除對手不停劍。」


  他說完起身離開，仙界西境的大致方位他已經了解，這一趟非但沒有白跑，還讓他對劍意多了一層領悟。


  鐵皇沒有送易小川離開，只是喃喃地咀嚼著易小川的兩句話。「起劍當知無退路，不除對手不停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