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走，逆天改命；留，入土為塵
「你來了！」
語氣雖然無力，但很平和，甚至隱隱散發出一種難以言明卻令人折服的奇怪魅力，「咳咳咳……」
更令王小二讚歎的是，面前這人明明瘦瘦弱弱，一副隨時掛掉的模樣，但坐在那裡卻坦然自若，他那透過遙遙舉杯的眼神，像山間的清泉一樣清澈，與他的軀體完全判若兩人。
他是誰？為什麼面對突然從天而降的自己一點都不驚訝，甚至還像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打著招呼？
話說王小二對豬腦發出指令，便握緊拳頭，咬緊牙關，準備應對這驚天地、泣鬼神的第一次穿越之旅。
然而王小二沒想到的是，這個穿越的過程一點威武霸氣的氣勢也沒有——沒有想象中穿梭機的雷鳴啟動，沒有時間隧道擠壓的頭暈目眩，沒有神雷入體全身放光，整個過程只是像從這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那麼自然、平靜、輕鬆，穿越得令人難以信服、不可理喻。
可是他所處的時空已經發生了改變，他從21世紀國泰民安的華夏穿到了混亂的三國界，從四合院那舒服的接待室穿到了現在所處的簡陋營房裡。
這個穿越過程在王小二看來就像大便，醞釀了很久，到頭來卻只是個屁。
「你是郭嘉？」
他本來就是要找郭嘉的，理所當然出現在郭嘉的住處——這他么的還好現在是三國界的秋日夕陽西下時，假如要是夜深人靜、兩人相悅情濃時，那可如何是好？打擾了主角妖精打架絕對是可以搏命的生死大忌，然後還妄想收服別人——這似乎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好在，現在只是這個瘦瘦的白衣中年男子坐在桌上孤獨地在喝酒——這他么的都咳得衣衫上血跡如梅了，還在淡定喝酒，真當你是小李飛刀么？
他應該就是郭嘉，應該就是那個將伴隨著夕陽西下而西下的郭嘉。
這——他會不會到了那邊也會馬上掛掉？應該不會吧！首先身體會被系統強化，其次年齡將默認為與王小二同歲，再則21世紀的醫學水平應該也能挽救他吧！再說了，一切不是還有豬腦嗎。
不過，他一這句「你來了」是什麼意思？他能料到王小二的到來？鬼才之高深玄妙，已經強大到能推算出系統之來人了？
所以王小二壓制住心中的震驚，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強作鎮定地確認他的身份。
「當然！像我這般的，天上地下，獨此一份，別無分號。」郭嘉的語氣雖弱，但口氣很大，不過搭配他獨有的氣質，卻不見得張狂，反而令人覺得他的確就是這樣的人。
「來一杯？」
郭嘉再次舉杯相邀，似乎對王小二這個奇裝異服的傢伙並不意外。
如果是一般人，王小二還覺得對方可能是在裝逼，但是郭嘉、諸葛之流——他們本就是天之驕子，何須裝逼？
服啊！大寫的服！
不過爺們不是來喝酒的，爺們是來拯救你，「順便」拉你入伙的。
酒，可以慢慢喝。
等到了21世紀的新世界，大把的白酒、黃酒、紅酒等隨你喝，但是前提——別把自己喝死，別酒後開車，別酒後亂性……
「你身體不好，還是少喝一點吧！」王小二止住臆想，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順口勸了一句。
「咳咳咳….……」郭嘉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擺手示意過來扶他的王小二不用理他，好一會才終於止住咳嗽，臉色已經蒼白得面無血色，但他卻瀟洒地抬起衣袖，一抹嘴角溢出的血紅，「吸——」的一口，將剛才渾身顫抖但緊握得滴酒不漏的酒杯一干而盡，「嘖嘖」地吧唧兩下，才虛弱地看了一眼王小二，道：「你覺得我即便不喝，又能活過幾時？」
郭嘉已經病入膏肓，即便華佗親臨，怕也回天乏術。
他久病成醫，再加上一身所學神鬼莫測，自然也能推知自己的大限之時——別不服，諸葛亮能，為啥郭嘉不能？
郭嘉，要死了，死定了，這三國的天下沒有人能救他。
王小二聽罷，不再廢話，抓起桌面上的酒壺，先給郭嘉滿上，順勢給自己倒上一杯，平坐在郭嘉的身旁，舉起酒杯，眼神堅定地望著郭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奉孝兄，我先干為敬。」
說罷，便脖子一仰，將整杯酒倒進喉嚨。
英雄有英雄歸宿，好漢有好漢的去處。
「咳咳咳……」
好辣！這什麼狗屁酒除了嗆就是嗆，簡直一點好酒的風範也沒有，傳說中的醬香典範呢？虧郭嘉居然能喝得這麼舒坦，這得要有多貪杯的酒蟲啊！
逼，還真他么不是那麼好裝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
郭嘉乍聞王小二的剽竊之句，竟然有點失神，還玩起了碎碎念，不知道是憶青春，還是悔當初。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我可為今朝，至於明日——卻是誰來？」
正當王小二以為他要繼續沉迷的時候，他卻突然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哈哈大笑，然後準備舉杯全飲，不料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身體太過虛弱，酒到唇邊卻灑了一半落在衣衫，不過他居然也毫不在意，只是對著王小二豎起拇指，「好詩！好境界！」
哥！可不是「好濕」嗎，你這身衣服不是酒水就是血水，豈不好濕？
只是郭嘉的「今朝」和「明日」，未免太過傷感，不過瞧他的氣度，對生死倒是看得開。
王小二沒有接話，只是拱手表示過獎，心裡卻在盤算：像郭嘉這種率性之人，該怎麼勾引他才好？自己再不出手，他可就要掛掉了。
三國界沒有人能救他，但他能——系統在手，說有就有。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王小二決定：立刻攤牌！
他不是一個好說客，但單刀直入再見招拆招，或許對郭嘉這樣的奇人會有奇效。
「小兄弟，你所來為何？」王小二剛要說話，郭嘉卻先開口了。
他安靜地看著王小二，眼睛雖然不見犀利，但是卻似乎能將人看透，直擊人的內心。
郭嘉是三國的超級分析大師，無論政治走勢、軍國大事、戰局形勢等的分析透徹度，郭嘉說他是第二人，誰敢稱第一？
所以區區王小二的內心，在郭嘉眼裡還真不夠看。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還你一個全新的郭嘉。」王小二沒有遮遮掩掩，直接開門見山——爺們是來挖人的，同時他也準備好了要將21世界的世界描繪得天花亂墜……
「好！我跟你走！」
……
幻聽？還是聽錯了？
「啪啪——」王小二拍打著自己的耳朵，試圖讓它們正常地工作。
郭嘉何等樣人？自然明白王小二的意思，他沒有故弄玄虛，只是再次重申：「我跟你走！」
沒有問去哪，沒有問為什麼，更沒有問憑什麼……
什麼都沒問，直接答應，爽快得王小二覺得這丫有病。
「那好！」王小二試圖讓自己也像郭嘉那麼隨意洒脫——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羅嗦個鳥。可不幸他憋不過三秒，不得不一臉幽怨地看著郭嘉，「奉孝兄，你不怕我帶你去投敵？」
有話就要先問，否則郭嘉被召喚至系統改良之後，那就將是一個全新的郭嘉，三國記憶已經模糊了的郭嘉，那時還想解惑一些東西，便再無可能。
「投敵？誰？大耳賊？碧眼兒？哈哈哈……」郭嘉搖頭擺腦，放聲大笑，然後卻煞有介事地盯著王小二一字一句道：「你會嗎？」
為什麼郭嘉只提劉備和孫權？蓋因在他眼裡，也只此兩人有資格跟曹操相提並論罷了。
會嗎？當然不會！誰不知道你連命都賣給曹操了，怎麼可能再去他家？
王小二尷尬地笑了笑，摸了摸頭，卻好奇地繼續道：「你能預測到我的到來？」
「何出此言？」郭嘉笑了笑，頗為玩味。
王小二哪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便道：「你剛見到我的時候不是說『你來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奉孝兄，小子雖然沒你那麼聰明，但是也不至於哪么蠢吧。
「呵呵呵……你多慮了！」郭嘉莞爾一笑，臉上竟散發出一陣迷人的光芒，他見王小二不解，便解釋道：「無論誰進來，我都這麼說的。無論是丞相、軍醫，還是送飯的伙夫等，我都是這句。」
what？
王小二嚴重石化中……
你妹，說好的神機妙算呢？
奉孝兄，這是毀形象的回答啊！
得，再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就立即返航，「你不想知道我帶你去哪？」
郭嘉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想，自然是想的，但是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跟你走，是一個逆天改命的極大機緣；留下，明天便入土為塵。這樣的兩個選擇，換作是你，你如何選擇？」
郭嘉氣色突然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起來，不知道是心定而安，還是迴光返照。
能活著，誰想死？
ok！既然任務達成，那咱們就撤——
「丞相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