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宋祖兒搖了搖頭,連連言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想騙我,我一句話都不信。」


  嗤笑一聲,宋剛殘忍的道:「不相信,我這就將你的母親叫來,讓他親自跟你說。」


  說著,忙將目光望向三人,歐陽正冷笑道:「你還真當我們是傻瓜不成,我讓你去叫人,你要是跑了,我找誰去。」


  見宋剛將目光落在宋祖兒的身上,楊意忍不住道:「你在耍著我玩嗎,看你這幅樣子,也不像個疼愛孩子的,我想若是我現在說殺了她放了你。」見宋剛眼中迫不及待的喜色,楊意臉上嘲諷的意味更濃道:「瞧,我話還沒說,你就在那裡竊喜起來,還真是個人渣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這樣的心性,簡直比老虎還毒。」


  「哈哈哈哈……」宋剛一陣狂笑,將楊意等人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楊意忍不住怒道:「我說,你是不是瘋了,這是幹什麼呢。」


  「瘋了又算什麼,你們現在擺明了是想要我的性命,那我臨死前發一下瘋,又有何不可。」


  話落,竟是站起身來,竟是多了幾分風流之感,紫韻眉頭卻是忍不住皺了起來,這個人……


  而宋剛此時,一反剛剛的卑微之態,竟是扭頭直對楊意道:「既然今日無論如何都是個死,我也豁出去了,左右我還有個兒子傳遞香火,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不過在死之前,有些事情還是要弄清楚的,只希望幾位去將我的妻子接來。」


  見宋剛無論如何都要將母親弄來,宋祖兒頓時站到了宋剛的面前道:「你到底要做什麼,明明知道我母親已經卧病在床,她的時間不多了,你能不能讓她過幾天安生日子。」


  宋祖兒話音剛落,宋剛臉上嘲諷意味更濃道:「她不是還能活不少日子嗎,可我今天只怕要將命丟在這裡了。」


  見女兒無話可說的模樣,宋剛這才望向楊意等人,楊意點了點頭便道:「那八個壯漢不是你的人嗎,你叫他們去就是了。」


  宋剛點了點頭,吩咐過後,便安靜的坐在了椅子上。


  宋宅離這裡本就沒有多遠,沒等多久,便見八人將一個女子抬了進來,只一眼,紫韻便知,這女子死期已近,只怕是沒有幾日活頭了,當然了若是她出手結果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宋文氏進的屋來,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道:「你們就是要殺我相公之人。」


  「嗯」了一聲,楊意正準備開口,便見宋文氏先截斷了話頭道:「實在是好大的口氣,我文晴的丈夫,豈是你們說殺就能殺的了的。」


  三人一愣,卻也相信了宋剛關於她妻子不是普通人的話,不過一旁的宋祖兒聽了這話,卻是不淡定了,急切的跑到了母親身邊道:「娘,你這是做什麼,難道還想幫他不成,他是怎麼對咱們的,娘你難道全忘了嗎,而且,你剛剛不在這裡,你知道他說了多少混賬話嗎,他甚至說娘你是個狠毒之人,娘你這麼多年的付出都餵了狗了,他根本就是個禽獸,半點都不知道感恩。」


  「啪」的一聲,宋祖兒捂著臉頰,不可置信的望著這個往日里最是溫柔的母親道:「娘,你竟然為了這個畜生打我,你別傻了好不好,他根本就是個畜生,是人渣,老天爺若是有眼,早該讓雷活劈了他。」


  「啪」又是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女兒的臉上,宋文氏顫抖著聲音道:「還不住口,你是他的血脈,他若是禽獸、是畜生,你又是什麼。」


  這邊宋祖兒還未開口,那邊宋剛便忍不住摸著下巴道:「還能是什麼,當然是小畜生了嗎,不過也難怪身上留著你的血,本性如此,她又能好到哪裡去,往日里是我強求了。」


  眼中閃過一抹憂傷,宋文氏苦笑的道:「直到今天,你都不肯原諒我是嗎,我如今已經是病入膏肓、無葯可醫,沒有幾天活頭了,你能不能看在這一點上,忘了我曾經做過的錯事,這一生,我忍受著你的折磨,放任自己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你心中那口怨氣也該出了,你再瞧瞧我,瞧瞧我,早已憔悴蒼老成了這個模樣,不是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良藥嗎,難道這麼長的時間,你這心裡還是沒有放下嗎。」


  「放下,你還有臉讓我放下,你怎麼敢,怎麼有臉讓我放下,我宋家幾十條人命,你讓我放下,文清,若是你,你能放下嗎。」


  宋文氏聞言,便是一陣猛咳,嘴角血絲落下,宋祖兒此時心中的震驚不可謂不大,聽著父母話中的過往,宋祖兒是一個字都不想信,遂下一秒,宋祖兒便忙撲到了宋文氏的身前,第一次沒有關心母親的病痛,開口問道:「娘,你到底再說什麼,他的話根本是假的是不是,什麼宋家幾十口,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和娘沒有關係對不對,是他冤枉你,他想活命,所以冤枉你是嗎。」


  搖了搖頭,宋文氏憐惜的將女兒的臉蛋捧入手中道:「祖兒,還痛嗎。」


  使勁的搖著腦袋,宋祖兒一拳一拳的捶著胸口道:「娘,女兒的臉一點都不痛,可我的心真的很痛,都快痛死了,所以娘我拜託你,你不要為了幫他,什麼事情都承認好不好,你快說,快說事情與你無關,你沒有干過他說的那些事情對嗎。」


  吸了吸鼻子,宋文氏抹去眼角的淚珠,這才望著宋祖兒道:「祖兒,你爹說的沒錯,娘的確做了許多錯事,不過唯有一件讓娘感到後悔,那便是害死了你爹的家人,讓他一輩子活在了痛苦之中。」


  說著,感覺到女兒的抗拒,宋文氏急切的抓著女兒的手,聲音帶著哀求道:「祖兒,娘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與你相處的時間也不多了,你就別往娘支離破碎的心上再添一筆了好嗎。」


  宋祖兒聞聽此言,這麼多年關於母親的記憶頓時浮上心頭,終是停止了掙扎,就地而坐,只等著宋文氏開口。


  眼中閃過一抹欣慰,宋祖兒撫摸著女兒的頭髮道:「真好,祖兒,你沒有捨棄娘親真好。」


  一下,一下又一下,宋祖兒卻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母親往日里溫暖無比的手心,此時宋祖兒卻覺得有些冷。


  可能是感覺到了女兒的不舒服,宋文氏停下了動作,不由陷入了回憶了。「當年,我是有名的毒女,本就不在正常的環境中長大,做事自然也沒將禮教什麼放在心上,本就隨心所欲的很,可誰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作惡太多,竟會碰上你爹這個命中的剋星,整日里呆呆傻傻的人,出門都會被人騙光的人,身上更是半點修為都沒有,偏偏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什麼一個女子獨身上路不安全了,什麼有他陪著定然會怎麼樣之類的話,每天都會在我耳邊嘀咕好多遍,呵,可偏偏上路之後,根本就是個拖後腿的,你爹簡直就是個災難招惹器,本來很普通的事情,我三兩下便能解決,可若是你爹在場,那後果定然擴大十倍不止,那時候對你爹真是恨得牙痒痒啊,可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爹他都牢牢的將我護在了身後。」


  見眾人沒有一個明白的,宋文氏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也許,你們不知道那對於我代表了什麼,自小到大,從未有一個人如他那樣擋在我的面前,漸漸的看著他的背影我就覺得安心,但凡他在我便覺得高興,這樣的日子過下來,我們自然便產生了感情。」


  聞聽此言,眾人便都猜到之後的日子只怕並不好過吧。


  果然宋文氏臉上的甜蜜漸漸苦澀了起來,只見其話鋒一轉道:「有了感情,自然便希望長長久久的在一起,阿剛,便將我帶回了家,可誰知那時候,阿剛的娘,喜歡的是她的娘家侄女,自然不願意我這個來歷不明的跟在阿剛的身邊,原本的我是什麼脾氣,為了阿剛忍了一次兩次,如何能次次忍她,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但是這怨氣卻是在心裡積壓了下來,直到有一天,他的母親將那位侄女帶了進來,我如何能忍。」


  說到這裡,宋文氏臉上的表情已經猙獰了起來,「呵,這樣的屈辱,這樣的屈辱。」


  從未在母親臉上見過這樣模樣的宋祖兒真是給嚇著了,忙連聲喚道:「娘,娘你不要這樣,我害怕。」


  也許真是女兒的聲音喚醒了宋文氏,猙獰的神色一收,又是那一個脆弱的婦人,只見其望著宋剛言道:「宋剛,是你讓我愛上你的,可是為什麼你的母親一出現,你就將對我所有的承諾都給忘了,你可知道,你和你那表妹卿卿我我的時候,我這心裡到底有多痛。」


  聽完此言,宋剛立時站起身道:「讓我說幾遍你才懂,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日表妹不過是跌倒了,我扶她起來罷了,如今他們已經都走了,我有必要為了這點事情說謊嗎,更何況他們都被你害死了,現在再說起這個有意思嗎。」


  「當然有,這麼多年,這件事情始終如同一根刺,扎在我的心上,更何況,你跟我說沒什麼,可是你的表妹可不是這麼說的。」


  說到這類,宋文氏臉上掛起了冷漠的笑容道:「我還記得,當日看到這一幕,我當時真的很想將你們都給殺了,可對你我總是心軟,只能憋著一肚子氣回到了房中,可誰知道,我不去找麻煩,你那個表妹不說感恩戴德,竟然還大喇喇的跑到我的房間,對我那是一陣的抱歉,字字句句都是如何與你情比金堅,我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她也是個沒用的,不過是一巴掌,我還沒用多少力你,她就撞在桌角之上,當場見了血,也不知道她和你那母親是不是商量好的,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跑了過來,對我那是聲聲斥責,不過也難怪,人有親疏遠近,這很正常,那人是你的母親,我可以忍,可你那表妹我為什麼忍,不是和你母親哭訴我一巴掌毀了她的容貌嗎,明明能治好的毛病,偏要拖著留下了個小疤痕,還不是想讓你覺得欠了她,想跟我搶人,想毀容是吧,那我就索性成全了她。夜叉臉很適合她啊。」


  宋剛聽聞此言,終是起身慢慢走到了宋文氏身邊道:「表妹是為人驕橫了些,她自小被舅父舅母給寵壞了,母親尤其喜歡她,小的時候又常常拿我們兩個說笑,她一時轉不過彎來,很正常,我會慢慢和她說通呢,你又何必毀了她的容貌,讓她結果了自己的生命,你可知道,你這麼做,不僅將刀扎進了我舅父舅母的心裡,也扎進了母親和我的心裡。」


  「那也是你們活該,一路走來,明知道我的二批脾氣,在你那噁心的表妹挑釁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的底線,你為什麼不攔著她,哈,篤定我為了你委曲求全是嗎。」


  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無言以對的模樣,宋文氏慢悠悠的站起身道:「真可惜啊,辜負了你的希望,我文清從來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也許為了你我可以受一次,兩次,可這並不代表,我會一直忍受,而我的忍無可忍才是最可怕的。所以,至今為止,對於你表妹的事情,我仍然從未後悔過。」


  「你」宋剛用手用手指著妻子,實在不敢相信,到了今日妻子還能這樣說,竟不知道如何介面才好。


  宋文氏見狀,嗤笑一聲道:「便是再來幾次,我的答案還是一樣,不過對你的父母之事,我的確心中有愧,雖然不是我直接動的手,但也是因我而起,你因為這事怨了我,恨了我,想看我死,我都可以成全你,所以你舅舅對我下手的時候,我明知酒中有毒,我還是喝了,只是沒想到,我真的是魔女呢,本該當場斃命的毒藥,竟依靠我本體的抗毒性,撐了這麼多年,你大概也沒有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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