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就在這時,楊意突然開口道:「這就是你不喜歡紫韻的原因對嗎,因為在你心中,將紫韻與那個你最害怕,最痛恨的人給重合了。」
苦笑一聲,楊隨方才言道:「說了半天,你關心的就只有這個嗎,難道,你就一點都不覺得,我的過去活的悲慘嗎啊。」
聞聽此言,歐陽樊連忙拽了楊意兩下,緊跟著開口道:「大哥,二哥,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是不是二哥,你快說話啊。」
低了一下腦袋,楊意也忙跟著道:「大哥,我當然擔心你,就是因為擔心,所以才要這麼問,大哥,你身上的傷雖然已經好了,可心裡的傷,卻一直扎在那裡,不知不覺的影響著你的為人處事,我希望你好,自然希望撫平你心中的悲傷,你明白嗎。」
「心中的悲傷,怎麼撫平,你告訴我,那樣的悲慘你們沒有經歷過,撫平,說的輕巧,你們可知道,每日里我常常被噩夢驚醒,總是回到過去的那段日子裡,唯獨魏慶彤被折磨的那段日子,我睡的真是舒服極了,可結果呢,你又將他給殺了,讓我再次陷入這樣的噩夢之中,如今跟我來說什麼撫平,是不是太可笑了。」
聽聞此言,楊意是真的後悔了,慌忙問道:「大哥,你為什麼不早說。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我故意和你對著干,先說要殺的是我,結果呢,最後說不殺的也是我。」
見楊隨面帶嘲諷,楊意是真的無言以對,因為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而楊隨眼中更顯嘲諷。
屋中好一會的寂靜之後,楊意長出口氣,這才道:「大哥,若你真想放下,我會陪在你的身邊,我相信時間是撫平傷痛最好的良藥,我會陪你戰勝他的。恐懼就好像敵人一般,你強它就弱,若你真的將他打倒了,那麼以後就沒有什麼人,什麼事再能輕易將你打倒。」
說罷,楊意忙扭頭對著蒼蠅頭道:「對了,三弟,一會你吩咐人將我的東西搬到這裡來,我和大哥住一間房。」
歐陽樊聞言,還帶著幾分猶豫,楊意見狀,忙笑著道:「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以往是我太忽視大哥了,不過現在,我會幫著大哥去掉心中的恐懼道。」
聽到這裡,歐陽樊忙點頭應道:「你說的對,二哥,你放心,我這就去安排,順便將我的東西都搬過來,咱們還像小時候一樣,三個人窩在一張床上,爹娘都分不開咱們。」
這話一出,三兄弟不由都沉默了下來,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歐陽樊忙到:「不過二哥,你一定得睡中間,我可不想跟某些惡趣味的人睡在一起,免得自己怎麼遭殃的都不知道。」
這話一出,楊意兄弟二人終見楊隨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笑意,不由對視一眼,剛鬆了口氣,就聽楊隨開口道:「你們的心意我心領了,至於搬到這裡與我一起住的話,就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沒事的話,你們便先回去吧。」
「不」楊意,歐陽樊二人同時答道。
楊意接著道:「原本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我們就不可能不管,做噩夢是嗎,我們睡在你的身邊,拉著你的手,便是真有噩夢,便是感覺到我們手心的溫暖,你也不會害怕了。」
楊意話音剛落,歐陽樊又緊跟著開口道:「二哥說的沒錯,大哥,你不用害怕,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
楊隨神色一僵,帶著幾分無奈道:「心意我領了,不過住過來就不必了,小時候睡在一張床上自然沒有大礙,可長大了,三個大男人躺在一張床上你們就不覺得彆扭。」
楊隨話落,楊意與歐陽樊兩人便緊跟著搖頭,讓楊隨實在不知說什麼好,索性也不白費唇舌。
直到晚間,兄弟三人真的躺在一張床上,楊隨便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離得這麼近,楊意二人自然不可能沒聽見遂開口道:「大哥,你就是這點不好,什麼都容易想太多我們這樣完全就是為趕走噩夢,快睡吧,有我們在你身邊守著呢。」
見楊意說完,歐陽樊也緊跟著「恩」了一聲,感覺自己的雙手被握的更緊,楊隨無力的嘆了口氣。
一夜無夢到天亮,楊隨睜開眼睛的時候,還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將手從楊意二人的手中抽了出來,楊隨慢慢的向屋外走去。
卻和迎面而來的歐陽正碰了個正著。
見歐陽正轉身便走,楊隨忙道:「那個,請等一下。」
歐陽正身形一頓,這才道:「楊大哥,不知有何吩咐。」
聞聽此言,楊隨神色間略帶幾分尷尬道:「那個阿正,我是為我昨日的話,來道歉的。」
聽到這話,歐陽正懷疑的望著楊隨道:「道歉,楊大哥怕是將問罪,說成道歉了吧。」
「不,不,不,我是真感覺到抱歉,不好意思,我將對我二弟的怒氣牽連到你們身上,我實在是抱歉的很,還有歐陽伯父,真是抱歉極了。」
聽到這裡,歐陽正這才正視起楊隨道:「若你真覺得抱歉,就跟我爹說吧,他是真的將你當成子侄看待,至於我,你的道歉就不必了,畢竟我可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如同你那個討人厭的二弟一般。」話落,歐陽正轉身便走。
楊隨的眼中當下便凝聚起了風暴,嘴角也掛起了冰冷的笑意,「看不起我是嗎,好,總有一日,我會。」
就在楊隨要將後面的話說出口的剎那,楊意的身後在起身後傳了出來,「大哥,昨日睡的好嗎。」
聽聞此言,楊隨趕忙換了副神色,扭頭笑道:「好多了,一夜無夢到天亮,想不到你們的主意隨荒唐,可效果卻是實在不錯。」
楊意聞言,笑道:「大哥,有效就好,那以後我和三弟天天陪你。」
心中一噎,楊隨忙擺了擺手道:「二弟,這個就不必了吧。」
見楊意還想開口,楊隨忙搶先一步道:「二弟,你先聽我說完,這一晚上,我也想了許多,有句話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過去被恐懼壓垮的自己,唯有我自己能夠戰勝。昨天對你們訴說一場,說來,不過是覺得你們不夠重視我這個大哥,不過經過昨晚,我便什麼都明白了,剩下的我自己來,你們只需要在我需要的時候幫我一把就好。」
聞聽此言,楊意終是露出一抹笑容來,「大哥,你能想通我真的很開心,不過大哥你要記住咱們也是親兄弟,這個世上你並不孤單,無論發生什麼事,還有我們站在你的身後。」
楊隨笑了笑,隨之言道:「哦,對了,有件事我倒忘了,剛剛我在這裡遇到阿正,你也知道我昨天說話是過分了些。他不理我也是正常的,一會你見了他記得幫大哥說聲抱歉,至於歐陽伯父那裡,我會自己去的。」
見是讓自己給歐陽正這個情敵服軟,楊意怎麼可能願意,當下便冷笑一聲道:「我說大哥,歐陽正那個傢伙你理他做甚,反正,你也說了道歉的話了,他不接受就隨他去吧,別管他。」
說罷,楊意冷哼一聲,轉身便走,楊隨也沒有阻攔,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就這樣磕磕絆絆,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半年時間,楊意與歐陽正二人之間的氣氛還是尷尬的很,倒是楊隨漸漸融入了進來,經過楊意與歐陽正的教導,修為那是直往上漲,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只不過這份好心情,顯然今天是過不去了。
只見楊隨皺著眉頭問道:「二弟,你說你要去做什麼。」
「大哥,如今在這裡已經半年了,所以我想回景田幫看看。」
「是回景田幫看看,還是去看你的紫韻。」話音剛落,見眾人都望了過來,輕咳,一聲楊隨忙道:「抱歉,這麼說話習慣了,一時半會還改不過來,我的意思是說,你不是說紫韻閉關了嗎,你就是回去能做什麼,不還是見不到,況且這半年都過去了,另一個半年也是一眨眼就過去了,到時候再見不是更好。」
楊意搖了搖頭,「大哥,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要去找紫韻,這麼久沒見我很想她,雖然有可能見不到,但是只要離紫韻近一些我就很開心了,那樣我會覺得我們呼吸的空氣都是一樣的。」
見楊意很有幾分滔滔不絕的架勢,楊隨忙將手一伸,止住了弟弟的話頭道:「行了,不用再說了,想去就去吧,反正我也清楚得很,攔是攔不住的,總歸是你的人生,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聽了這話,楊意低頭淺笑道:「大哥,我真的很高興。」
楊隨被楊意這話說的一懵,不由「哈」了一聲。
楊意見狀,更是忍不住笑道:「大哥,這是你第一次沒有說紫韻的壞話,也沒有讓我按你說的做。」
聽了這話,楊隨沒好氣的道:「我這是已經死心了,左右我怎麼說,你要不會照著辦,反而傷害我們的兄弟感情,我何必討人嫌。行了要走快走,別在這裡婆婆媽媽的了。」
「是,我知道了,大哥,我一會便走,不過大哥,你可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湊我還在,我給你說一說如何。」
楊隨聞言一笑道:「行了,走你的吧,我這裡不用你操心,有時間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將媳婦哄回來是正經,這段時間我也想了許多,被媳婦壓在頭頂上是很丟臉,可若是被媳婦甩了,那才更丟臉呢。」
見楊隨這麼一說,楊意是徹底的放下心來,斜睨了歐陽正一眼道:「大哥,你放心好了,紫韻敬的茶,你是一準能喝到的。別人也就只能在一邊眼饞的看著。」
歐陽正淡淡一笑,絲毫沒有搭理楊意的意思,只是扭頭望向歐陽仁夫妻二人道:「爹娘,咱們去那邊練吧,這邊有條瘋狗,逮誰咬誰,我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打死他。」
「別指桑罵槐,你直接罵我我也不介意,不過有句話,你說的不嚴謹,我不是逮誰咬誰,而是只咬你,因為其他人可不像你這個不要臉的,專盯著別人的媳婦不放。」
「紫韻不是你的媳婦,別往她身上亂套頭銜,再說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不認為我有什麼問題,哦,說到這裡,我倒是有了一個新想法,爹娘,這段日子教中事務,您二位先收回去管理一段時間,我突然想起來,我也有很久沒有回景田幫了,是該回去看看,順便也試試與紫韻同呼吸的美妙感,放心有楊意陪著我,安全定然是不用擔心的。」
見兩人又如往日一般懟了起來,歐陽仁忙道:「這事你們年輕人自己研究就是,我們兩個兩傢伙就不跟著摻合了,哦,對了,還有早點回來,我這剛學出點心得來。」
歐陽正忙應了一聲,笑道:「爹娘放心,我分得清主次的,我跟著回去看看就回來。」
歐陽仁點了點頭,轉身帶著歐陽夫人離開了練功場。
走在路上,歐陽夫人忍不住有些擔心的道:「阿仁,你怎麼不將兒子攔下來,平日里他們兩個就已經是水火不容了,這次再鬥起來,你就不怕對不起你死去的楊兄弟。」
歐陽仁腳步一頓,扭頭好笑的在妻子的力兩頰各掐了一下這才道:「夫人這是吃醋嗎,瞧這話里的酸味,我離的十里都能聞到了。」
「你這個人,說什麼瘋話呢,誰吃醋了,吃誰的醋,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我這跟你說正事呢。」
輕輕一笑,歐陽仁好笑的道:「我說的也是正事,我知道,你一心想讓兒子達成所願,所以看我對楊意兄弟幾個好,你心裡不舒服。」
被丈夫點名了心思,歐陽夫人有些不自在的別過了臉頰道:「你都知道了。」
微微一笑,「夫人的心思並不難猜,更何況咱們夫妻這麼多年,那就更好猜了。」
邊說,歐陽仁邊扶著歐陽夫人往前走,歐陽夫人聽到這裡,終是忍不住問道:「歐陽仁,那既然你猜透了我的心思,為什麼不成全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