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夜襲（中）

  「不好，他們被發現了！」樹林中，一名山賊有些慌亂的說到。


  城牆那邊這麼大的動靜，樹林中的鬼頭寨諸人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在發現這些先鋒隊只是隨意地拋下了身上的背包就往回逃命的時候，大當家王崗頓時怒上心頭氣得頓足跳腳，恨不得假借城中守軍之手，將這些沒能夠完成任務的逃兵殺個一乾二淨！

  但是，這些先鋒都不是他的直系部下，他無法對他們做出任何處罰，甚至，在見到將自己手下充當先鋒的幾位寨主面色都不是太好后，為了這些寨主不心生退意、臨陣退縮，王崗還得忍住心中的不快，命令道：「羅義，你領一百人去將兄弟們接應回來！」


  聽罷，羅義眼珠子一轉，略微遲疑，便欣然領命，帶了一百個山賊，手持盾牌，衝上去掩護從城牆外撤下來的弟兄們了。


  這件事情雖然是王崗的吩咐，卻亦是一件賺名聲的好事，只要他羅義能將大部分兄弟都救回來，那麼鬼頭寨附近的黑道中人對他的評價勢必會再上一層樓。


  鑒於這一點，他倒是頗為賣命。只見他先是點了鬼頭寨中自己相熟的一百好手，接著又是問司馬空拿了一百扇藤牌來。這藤牌司馬空總共只弄來了五百扇，不像其他的刀槍棍棒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其一是因為這些藤牌的製作難度要高上普通的刀劍數籌，尋常刀劍村裡的鐵匠就可以打得，但這些藤牌可就非專業的工匠製作不來！其二，便是因為朝廷曾下令嚴格管制盾牌、弓箭、弩機這一類的軍械，也就是他司馬空背後的主人神通廣大，才能從附近的軍營中調出這麼一批藤牌來。


  此次救援一次就動用了五分之一的藤牌，便足以看出羅義的決心，這也讓各個山寨的當家對羅義高看了兩眼，紛紛稱讚此人講義氣，夠兄弟。


  與此同時，長垣城中，被鑼聲驚醒的東方霖此時也來到了城牆之上，他借著城牆上的火光，看清了城外的局勢后，頓時一驚。


  那些趁著夜色偷襲的山賊們，居然將一包包裝滿了沙土的包裹扔在了長垣縣城腳下！

  原來，這些山賊的首領見長垣縣城城牆較矮，便謀定了這麼一出計劃，這些先鋒，只需要墊上數十包沙袋，壘成一塊小高地，就能夠藉助沙袋跳到城牆上去！


  這件事著實將東方霖驚出了一身冷汗，今晚，若不是那名耳朵伶俐的鄉勇察覺到了牆外的動靜，怕是那三千名山賊都要借著沙包壘起來的高地跳上城牆來！

  一旦被這些嗜血的山賊突破城牆，闖入城中的話，這些從農夫中徵集而來的鄉勇、團練們怕是連阻上他們一阻都困難。


  「還好，命運尚垂青吾等，沒有被這些山賊給偷了雞去。」東方霖左思右想，最後感慨了這麼一句，算是平復了心境。


  接著，他便觀望起了場上的局勢。如今，那些逃亡的山賊已經被射的七零八落，只有十幾個手腳伶俐的，還沒有被城內射出的弩矢追上，並快要跑出了弩機的射程。


  不過，東方霖看向遠方之時，卻發現對面那伙山賊似乎不想放棄倒在城外地上的那些同伴，居然派出了一撥帶著盾牌的人來，想要將這些人接應回去！

  如此不把他們看在眼裡的行為，頓時惹得盧守心等世家子有些不快。只見盧守心走到了東方霖身邊，抱拳問道：「大總管，這些賊子看來是要當著我們的面將這些人接應回去，這也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我等三兄弟願意率一支輕騎出城，將這些跌倒的山賊都盡數補刀殺了！還請大總管恩准。」


  「這。」東方霖聽罷，頓時有些猶豫。那些山賊已經被弩機幾乎射穿身體，短時間已經無法恢復戰鬥力，補不補刀其實都無所謂。但若是被羅義帶領的救援隊救走了這些山賊的話，其他不說，城中守軍的士氣勢必會受到影響。而要是城外的山賊都被盧守心率領的輕騎盡數殺死的話，城中的士氣自然會大漲，鄉勇團練的信心也會更加堅定，這對於日後的守御極有好處。


  可是，如果盧守心等人此行不僅沒有完成補刀的目的，反而還搭進去許多衛隊的話，城中守軍的士氣定將大挫，說不定明日這長垣縣城就會被攻破！


  「一個是什麼都不做，讓城中鄉勇的士氣微微的下降；一個是冒險賭一把，賭贏了就能夠激勵人心，賭輸了就萬劫不復。這兩種不同的抉擇，究竟要如何是好？」東方霖沉吟片刻，突然想到：「若是三少爺在此，依照他的性格，會怎麼選擇？」


  這個念頭剛出現在他的腦海，東方霖便做出了決斷！只聽他說道：「三位少爺，既然三位少爺有心，那我就將三少爺的東方軍衛隊暫借給你們統領，還請立刻上馬出城，給這伙賊子一個教訓！」


  聞言，三名世家子大喜，立刻齊齊抱拳道謝一聲，接著，他們便領了命令，抄起傢伙，準備出城追殺這群逃寇去了。


  而東方霖既然做出了如此決斷，便不會拖泥帶水。他先是讓人升起栓門的橫柱，洞開城門，讓盧守心等人得以通過。然後，又調集了一支預備隊，若有不測，便可以出擊這支預備隊，將盧守心等人接引回來。


  此番舉動，可謂是做足了準備，就看盧守心率領的五十名東方軍衛隊，和羅義率領的一百名山賊們，誰手段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