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旅途中的停留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盪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
杜甫《望岳》
在經歷了十天十夜長途跋涉之後,東方天臨一行人沿著官道不斷前行,來到了兗州泰山郡的郡城,岱山城。
這十天里,東方天臨幾乎每天都會抽空前往冰姬那邊,想要和她多說一會兒話。可不知為何,每一次東方天臨過去的時候,冰姬都會找各種理由推脫,令東方天臨徒勞無功、悻悻而返。
久而久之,東方天臨也就熄滅了那點小心思,開始專心致志的研究起了如何突破先天樊籠,抵達下一層境界,真元期。畢竟,一個月後即將到來的中正大會,才是他這次行程的主要目的。
先天樊籠,指的乃是武者後天與先天兩個境界之間的一道幾乎不可逾越的鴻溝,千百年來,無數武者在這道天塹之前,久久不得其門而入,最終壽元耗盡,只能轉世投胎。
這期間,縱然有先天樊籠本身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為這些武者出身平民,無法得到上好的功法傳承,所以才無法突破。但東方天臨這樣的大閥子弟,卻無這樣的憂患,千百年來,這些世家大閥的俊傑們研究出了許多突破先天樊籠的心得,並將這些心得記載在了紙上,最後由族內的武道宗師將其彙編成書,流傳至今,以供後人翻閱。
此時,東方天臨便捧著這樣一本流傳至今的《乾經注》,看的是哈欠連天,沒過多久,他就隨手一丟,將這本古舊的書給丟到了一邊,躺在太師椅上晃動著身子,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
岱山城乃是泰山郡郡治所在,郡守柳輝乃是稷下學宮出生,算是東方閥一系的官員。因此在聽聞東方天臨一行人即將經過泰山郡之時,他便派人將東方天臨等人邀請到了府上,極力挽留,以便盡到地主之誼。
東方天臨本來不願多做停留,但在此地郡守盛情相邀之下,他還是答應了柳輝,在此住上一晚,明天再繼續前行。
於是在安頓好了人馬之後,東方天臨便住進了柳輝為其安排的別院。在命人燒水洗澡,洗去了旅途中沾染的風塵后,他便拿起了這本《乾經注》,躺在太師椅上,在花園中獨自一人翻閱了起來。
可是《乾經》的文字太過古老,此書乃是上古年間,一位儒家聖人所著,其中蘊含著無上天道,因此晦澀難解,即使東方家的先祖以自己的理解註解了《乾經》,著成了這一本《乾經注》,東方天臨依舊還是看的似懂非懂,煩躁不已。
只是在東方天臨隨手將這本書一丟的同時,一旁等候的東方霖突然往前邁出,伸出了雙手,恰到好處的接住了這本書,並輕輕拭去了書上沾染的灰塵,用油紙布裹了起來,塞進了懷中。
東方霖如此小心對待不是沒有原因的,別看東方天臨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本《乾經注》副本其實極為珍貴,放到外面,甚至可以成為一些小世家的立族之本!因為《乾經注》內並不只是講解了突破先天樊籠的方法,而是包含了一條可以從淬體期修鍊到元胎期的法門!
也就只有東方天臨這樣身懷神格碎片的人,才能夠如此輕描淡寫的不把這本書當回事兒了吧?
「少爺,可曾有所領悟啊?」在收好油紙包后,東方霖緩步走到了東方天臨身邊,輕聲問到。
聽到這個問題,東方天臨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嘆道:「先天,先天,什麼是先天?先天這個說法,太過於抽象了。」
說罷,他又閉上了眼睛,開始思考起了一些難以理解的問題。
見到此幕,東方霖不禁有些擔憂,於是他問到:「少爺,難道您沒有把握突破先天樊籠?」
但出乎東方霖意料的是,東方天臨聽到這句話后,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隨後開口否認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沒有把握突破先天樊籠了?我只是不明白先天這個詞語,到底是什麼意思罷了。」
說完,他不顧一臉錯愕的東方霖,直徑站了起來,徘徊在了這花園之內,並將自己心中的疑問盡數說了出來。
「先天,這個詞我聽過無數人提起過,先天樊籠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與其類似的還有先天一炁、先天之體,這些都是武學上的說法。但除此之外,還有先天而天弗違、命之所有,先天也、以及象涵太極法先天這些說法,因此先天這個詞語,可以指代很多意思。我剛才只不過是在思考這些個先天背後究竟有什麼聯繫罷了」
「。。。」東方霖擦了擦額頭的汗,無語的點了點頭。
也是,十六歲就抵達後天巔峰的東方天臨,怎麼可能會沒把握突破先天樊籠呢?是他多慮了。
只是,看著東方天臨青澀的面孔,東方霖心中依舊感到有些不靠譜,於是他權衡再三后,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這麼說,少爺您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隨時都可以突破先天樊籠了?」
「突破是絕對可以突破的,但隨時那就不一定了。」
說罷,看著東方霖臉上大寫的問號,東方天臨只好詳細的解釋道:「所謂先天樊籠,便是人這種生命與生俱來的種種局限,肉體、經脈、壽命、感官,這些事物統合起來,就是所謂的先天樊籠。而要想突破這層樊籠,統共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術士的方法,具體怎麼做我也不太清楚;第二種便是武者的方法,聚後天真氣於氣海,以先天胎氣為根基,凝先天真元。
這種方法,需要極為純正的真氣,以及極高的控制能力,最重要的是,凝聚先天真元換的過程中,不能收到絲毫的干擾,否則就會真氣逆行、走火入魔,因此,最好還是等抵達洛京之後,在我東方閥高手的守護之下,再徐徐突破為善。」
再解釋完這一切后,東方天臨抬頭看了看天色,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了出去。
此時已是傍晚,離與柳輝柳郡守約好的晚宴時間,已經不遠了,若是現在走過去,想必剛好能夠趕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