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規矩
但就是這麼一個平日里備受旁人尊敬的老人,此時卻心甘情願的等在了東方府的門口,迎接東方天臨的回歸。
「三少爺,一切都還都順利嗎?」
「嗯,還算順利吧,要是沒有冰姬出手阻礙的話。」東方天臨用略微抱怨的口氣說到。
按照試煉的正常流程,他根本不會累到現在這個程度,因為在擅自擔任考官的冰姬主持下進行的試煉,難度較平時起碼高出了好幾個檔次,也就是他東方天臨,才能夠勉強通過這試煉,但就算如此,他全身的真氣也被耗了個七七八八。
聽到這話,東方霖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接過話茬,因為他是一個極有分寸的人,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所以他心裡很清楚,他雖然說被賜姓東方,東方月也視他為兄弟,但在冰姬、東方天臨這些東方月真正意義上的親人面前,他也只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
下人,怎麼可以去妄自議論自己的主子呢?即使是另一個主子允許,也不行。
見到東方霖並沒有回復自己的抱怨,東方天臨也不生氣,只是笑眯眯的說了句:「老狐狸。」
說罷,他就自顧自的往內院走了進去。
而被稱作老狐狸的東方霖也不氣惱,在命人將大門關上后,他便跟上了東方天臨的腳步,一同走在鵝卵石鋪就的花園小徑上。
按理說東方天臨回到家中后,應該先去向父親東方月報喜才對,只不過他懷中還抱著個冰姬,他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抱著她滿世界的跑,所以他決定先將冰姬安置到她的閨房內,再去見東方月。
冰姬的房間已經空置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不過因為冰姬在東方天臨回來之前,偶爾會來家中住一段時間,所以她的房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僕人去清掃,不至於住不得人。
至於東方天臨為何會知道這一點?因為冰姬的房間就在他妹妹的閨房隔壁,穿過這片花園,就到了。
不過在他抵達宅邸中女性所居住的區域之前,在這片花園中,還發生了一段小插曲。
「三少爺,關於今天您經歷的一些小矛盾,可否有指示?沒有的話,我可就讓下邊的人按照規矩去處理了。」
在追上東方天臨后,東方霖便道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別看東方天臨在中正府的時候只是孤身一人,勢單力薄,實際上在東方天臨出門之前,就早有兩名隸屬於東方家的先天高手事先蹲在了中正府附近,以此保證東方天臨的安全。
而在東方天臨回來的時候,這兩名先天高手便仗著自己的速度,搶先一步回到了府中,將他們所看到的事情詳細的彙報給了東方霖,而在聽說東方天臨與崔無敵的兒子崔盛起了糾紛、還將寒門士子中頗有才名的李德常踢得斷子絕孫后,東方霖便來到了府門的門口,靜候著東方天臨的回歸。
因為這兩件事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算是小事,如果處理不好,很容易會給東方家帶來麻煩,而東方天臨肯定是不願意去善後的,所以只得讓他來給東方天臨擦屁股了。
只是對這點一無所知的東方天臨,在聽到東方霖陡然間問出的這句話后,不禁有些惱怒,道:「你派人跟蹤我?」
東方霖聽到東方天臨的質問后,連忙解釋道:「按照慣例,每一位少爺、小姐出行的時候,都得事先安排好護衛人員,以免發生意外。。。」
「什麼意外,整個東萊城中,除了丹罡期的那幾個人,還有人能讓我東方天臨束手就擒?」東方天臨聽到這理由后自是大為不屑,不過鑒於出發點還算可以,他那不滿的臉色便緩和了下來,許久后,他開口問道:「說說吧,按照規矩,你們會怎麼處置今天的這幾件事。」
東方霖見他沒有為自己派人盯梢而感到特別的不滿后,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如果東方天臨對此事拒不配合的話,不僅是他的工作難以開展,就連東方天臨自身的生命安全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威脅,還好東方天臨性子比較隨和,只要不是觸碰到他的底線,他一般不會生氣。
只是不知道,東方天臨能否接受得了,東方家歷代以來逐步形成的,對待外部矛盾的規矩。
於是他斟酌著詞句,說道:「東方閥歷代以來,在對待自家子弟與外人的糾紛上,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能化解的盡量化解,不能化解的,則必須斬草除根!」
說到這裡,他特意的頓了一頓,在看見東方天臨對於這句話沒有太大的抵觸后,他才繼續說道:「崔盛與少爺您只不過是意氣之爭,他本人也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因此,老奴決定親自出馬,去和崔無敵談上一談,力求化解這段恩怨。」
東方霖相信,以自己的身份,崔無敵會給他一個面子,讓他兒子崔盛忘記這件事情的。更重要的是,如果崔盛忘不了這件事情,那麼崔無敵的名字,就要被東海郡居民所遺忘了。
聽罷,東方天臨不置可否,問道:「嗯,有勞大管家了,那麼李德常呢?」
聽到這個名字,東方霖笑眯眯的摸著鬍鬚,道:「李德常是他父母唯一的子嗣,因此,這件事情的性質與前一樁不同。絕人後代乃最大的仇恨,世上沒有其他事情比家族的延續還重要,所以他們家與您的恩怨已經化解不了了,只有斬、草、除、根。」
在斬草除根這四個字從東方霖嘴裡蹦出來的時候,透過彼此之間的這層空氣,東方天臨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從這名面貌祥和的老人身上,迸發出來了一股殺氣!
而且令他感到動容的是,這股殺氣之上,依舊流淌著新鮮的血液氣息,證明這名老者時至今日,依舊還親自殺人!
好在這股殺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了那個眯著眼睛、咧著嘴角,一副無害樣子的老人,依舊跟在東方天臨後面,走在這鵝卵石路上。。
『這個老狐狸,果然小瞧不得。』東方天臨心中暗自警醒,但他臉上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似乎對東方霖的話語無動於衷,而東方霖也不為東方天臨遲遲不開口表態而感到焦慮,依舊是滿臉笑容的跟在他後面,彷彿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就這樣,兩人沉默著,穿行在這花園內,直到快要走出花園之時,東方天臨才以一副漫不經心的語氣,開口問道:「怎麼個斬草除根法?詳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