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姐弟的心思
項目從立項到實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自從聽了陳喬山的建議，嚴小沁便忙碌起來。
YouTuBe還未出現，視頻網站如今沒有前例可循，而且一上線就面臨巨大的帶寬成本，雖然暫時不用考慮版權問題，可以節省不少開支，但要做出有可行性的項目書，對嚴小沁來說，還是相當有難度。
陳喬山說只負責投資，便真的撒手不管，這讓嚴小沁氣苦不已，不過也成功激起了她的好勝心，為了盡量完善，她是費盡了心思。
陳喬山也沒閑著，他已經與朱立楠接觸過一次，結果卻是不歡而散。
聯想的開價太低，與陳喬山的要求相差懸殊。
對於綠盟科技，陳喬山是寄予厚望的，當然不可能賤賣股份，第一場談判無疾而終，不過好在雙方都留有餘地。
雖然明知道聯想的未來乏善可陳，但不可否認，他們的根基深厚，政商資源非一般企業可比，政府公關能力絕對是一流的，這也是綠盟目前迫切需要的。
想介入政府機構、通信運營商、能源部門的業務，僅憑技術優勢肯定是不夠的，與其花費時間成本籌建自有的GR部門，不如直接引入戰略投資者，而聯想就是最合適的合作方。
最近這段時間，DDos攻擊突然多了起來，綠盟的技術優勢明顯，這也是市場有目共睹的，雖然第一次接觸談崩了，但聯想方面同樣沒有就此放棄的打算。
正當陳喬山考慮是不是降低報價的時候，卻意外接到了張伊一的電話。
兩人的聯繫不多，幾乎沒有私下接觸。
姐弟倆離得最近，關係卻是陳家兄妹幾人中最疏遠的，起碼陳喬山就知道，小五就很喜歡給張伊一打電話，老三老四應該也有聯繫。
張伊一想約陳喬山吃飯，他雖然意外，卻也不會拒絕，好歹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弟，這點面子肯定是要給的。
兩人約在清華西門外的西門烤翅，地方是張伊一定的。
西門烤翅其實跟清華的西門沒什麼關係，因為最早的西門烤翅誕生於北大的西門，據說已經有一二十年的歷史。
生意好了，也就容易被山寨，這樣的情況隨處可見。
隨著時間的推移，北大的西門烤翅落寞了，而清華西門的西門烤翅反倒成了眾所周知的情懷店，不僅如此，諸如老王西門烤翅，老丁西門烤翅遍地開花，時間久了，也分不清到底哪一家才是最正宗的西門烤翅。
「不好意思，來晚了，這地兒不太好找。」陳喬山對清華西門不太熟，他也不常來，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在一條巷子里找到這家店。
張伊一見他一人進來，有些驚訝地問道：「小沁呢，她怎麼沒來？」
「她臨時有點事，來不了，還讓我跟你說一聲來著，下回她單請你。」陳喬山也有些無奈，自從目標明確以後，嚴小沁的課餘時間便被佔滿了，如今又是考試季，好在她平時課業沒落下，不然非得焦頭爛額不可。
張伊一沒再說什麼，她拿起菜單道：「你看下，喜歡吃什麼，儘管點，今天我請客。」
「哪能讓你請，我買單就好。」總不好讓女方掏錢，陳喬山這點自覺還是有的。
張伊一卻不為所動，拿著菜單堅持道：「知道你有錢，不過這頓還是我來吧。」
「也行，那我得多要幾個硬菜。」陳喬山開了句玩笑，畢竟就一家路邊攤，即便他放開了吃，委實也花不了幾個錢。
來西門烤翅，烤雞翅當然是必點的，陳喬山也確實是餓了，饅頭片、羊肉串、板筋、豆腐、脆骨什麼的每樣都要了不少，他撿著中意的點完單，這才把餐單遞迴去道：「你再看看，還要點什麼？」
張伊一忙說道：「不用了，就我們兩個人，你點這麼多，能吃完嗎？」
這話說的，陳喬山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當然沒問題，你要是錢沒帶夠，這頓我來買單。」
張伊一有些不滿，「都說了，這頓我請，不怪小五說你，你這人有時候是挺啰嗦的。」
聽她提起小五，陳喬山笑道：「要是小五在這，你信不信，她能照著菜單把這些個挨個點一遍，真要論起來，她點菜的架勢，的確比我大氣。」
張伊一「噗嗤」一聲笑了，隨即又沒好氣地教訓道：「你這人也真是的，有這樣編排自己妹妹的嗎，當心回頭我告訴小五。」
「我就是開個玩笑，瞧你還當真了。」
說到小五，兩人倒是找到了共同話題。
他倆雖為姐弟，卻從未有過太多的交集，坐在一起，話題多集中在陳家三姐妹身上，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陳喬山在講，張伊一偶爾會追問兩句。
「老三老四很少讓家裡人操心，她倆的成績比我以前要強不少，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那是小縣城，教學質量一般，她倆的成績雖然在學校里數一數二，不過想上北大，難度不小，人大還是很有希望的。」
「你好歹也是去年的省狀元，要是三妹妹回頭沒考好，她不找你麻煩？」張伊一很容易就找到了陳喬山話里的漏洞。
陳喬山不會跟任何人提他高考的事，而且到了今天，他也不準備干涉陳夕陳婉的高考，實在沒那個必要，能考上北大更好，實在不行，人大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邊吃邊聊，姐弟倆倒也相處融洽。
臨了，陳喬山以為單純就是一頓飯，誰知道結過賬之後，張伊一從包里拿出一個盒子遞了過來。
陳喬山認得，那是積家表的禮盒，當初是他親自挑的，就屬這一款最貴，前幾天嚴小沁特還意去買了扎帶包了起來，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了張伊一。
陳喬山並沒有要接的意思，而是問道：「姐，你這是幹什麼？」
三個妹妹早就改了口，唯獨陳喬山是個例外，今次還是他頭一回當面喊自己姐，張伊一難免有些動容，不過她很快便隱藏住情緒，「這塊表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生日那天的變故，讓張伊一有些難堪，母親跟舅媽的關係一向不好，她作為晚輩，肯定不方便插手，不過舅媽的那番嫌棄，卻是讓她心裡有些不舒服。
能收到三個妹妹的生日禮物，她肯定是高興的，哪會在乎禮物的輕重，不過等席散，在李曉·琳的提醒下，她才想起還有一份禮物沒拆。
張家書香門第，如今卻也只能算是小康之家，張伊一雖然衣食無憂，對奢侈品卻不甚了解，她只是覺得那塊表很精緻，倒並未多想。
李曉·琳卻不同，李家是巨富，為了財富的來源問題，還曾在香港鬧打過名譽權官司。
李偉為人雖然不靠譜，對閨女卻是寵溺得緊，平心而論，為人夫未必合格，作為父親，他還是相當盡責的，起碼在女兒的花費上從未打過折扣。
李曉·琳也是見多識廣，她雖沒能認出品牌，卻能感覺到，這份禮物絕對不便宜。
積家特有的翻腕錶，一個機芯搭配兩個可以翻轉的錶盤，雖然錶盤一藍一白，看不出材質，但李曉·琳一眼就認出，錶殼是黃金質地的，那是一塊金錶無疑。
除了三個不值錢的硨磲手串，還有一塊價值不菲的金錶，這讓張家人都陷入的詭異的氣氛之中，首當其衝的就是趙玫，好在當著她的面，除了張子瑜，倒也沒人說什麼。
互聯網時代，不存在秘密。
這塊表的價錢很快便被查了出來，一萬多美金的金錶，讓張家人再次陷入沉默，這年頭不缺有錢人，但肯把一萬美金的手錶拿來送人，不是一般的鄉下人能做到的。
最終，還是張老爺子發話，是還是留，全由張伊一自己拿主意，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送出去的禮物，自然沒有接回來的道理，陳喬山當然不會收，「拿著吧，咱爸一個月之前就提醒我，要我千萬別忘了給你過生日，值不值錢不重要，就是一份心意，你收著就是。」
張伊一怔了怔，卻仍是堅持道：「不能收，這表太貴重了。」
「放心拿著吧，這是爸讓我給你的，要是真不稀罕，你回頭當面還給他，或者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怎麼說？」陳喬山乾脆把鍋甩給了陳衛國，想也知道，這表肯定是退不掉的。
隨即，他又笑道：「這表就是咱爸的心意，你也別太看重，我們陳家的閨女人手一個，老三老四早就有了，你這是一直沒機會給你，好不容易遇到你過生日，結果你還不願意要，要是讓爸知道了，他肯定傷心，你今天要是收了，咱爸這麼些年來的惦記也就沒白費。」
陳喬山這話本沒什麼別的意思，但張伊一聽完，眼圈卻是紅了。
從小在單親家庭，眼見著身邊的同齡人都有父母，她的心情可想而知，陳衛國惦記了女兒二十多年，焉知張伊一不是如此。
父女倆雖然見過面，但未必能敞開去談，突然聽到陳喬山的講述，張伊一一時也有些情難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