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對方就是不再提供資金支持了。
別墅建起來是容易，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價格高，要找人來買這才是最大的問題，現在貸款制度也不健全，大部分來買房子的人都是靠自己拿大部分的錢，只有極少部分才是靠銀行借一點，在現在這個年代大家根本就沒有借銀行錢的習慣。
印行長對這點自然是最清楚不過了，建成了別墅的話，到時候來買的人大部分都是富豪，一般的人根本就買不起，他自己現在還住在單位分的宿舍里，廁所都還是大家在一起共用的。
雖然他做夢都在想自己能夠買一套房子，但是他也很清楚一點，就是絕不可能買得起一套別墅，就現在這個工資水平不吃不喝一百年都不夠。
這筆錢他是不會再接著投了。
他沿著馬路走了兩步，梧桐樹開始不停地掉葉子，踩在上面沙沙作響。
不過他並不顯得很悲傷，這其實早就在預料之中了，他去的目的也是讓對方知道而已，畢竟他們也投了五百萬，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要不然回頭項目建了一半，這些人來鬧事就不太好辦了，現在去也是通一個氣罷了。
到時候找來的時候，他們也有話說，不過他並不知道林長風早就給他們京都建行的老總打了電話，要是再給他們投錢的話，存在他們京都建行的那些資金就要挪一個地兒了。
方怡靜用腳踢了踢程庭，笑著沖趙老說了一句，「我們這次專程過來，主要是想跟您諮詢一下意見，公司現在資金不太夠用。」
趙巡安高興地拍了一下大腿，大笑著說道，「這個還不簡單，這個制度當時設計的時候，我還去參與了的。」
他在屋裡不停地轉著，腳下的青磚踩起來發出沉悶的聲音。
「當地的銀行不願意貸款嗎？現在你們手上有地了，直接抵押不可以嗎？」
程庭搖了搖頭，說道，「當地最大的海開行都不願意接我們這個單子。」
「其他還有那麼多的銀行也不樂意？」
……
趙老奇怪地看著窗外。
銀行是最好的融資渠道，現在在海西州隨便找著銀行，都巴不得你去貸款，幾乎不怎麼卡人，畢竟這裡的價格一直不停地上漲，行情一直都是看漲，傻瓜才不願意貸錢出去。
程庭趕緊補了一句，「可能在當地得罪了什麼人吧，一家銀行都不願意。加上我們要建別墅，起初投了五百萬的這家公司也不願意再繼續投了。」
「銀行這條路不通也沒關係。」
趙老抬起頭來，走到門邊上，若有所思的樣子，隔了半分鐘，才突然說道，「乾脆一步到位算了，直接上市IPO，這樣子錢也有了，也不用通過銀行這些人。」
方怡靜看了看程庭，笑了，兩人一直不好意思開口直接把這句話說出來。
華國對於上市公司有諸多限制，現在已經上市的這些公司也不過四五百家，幾乎都是大型公司或者是新興行業，總資產起碼也得上億才行。
程庭說道，「現在公司賬戶上沒什麼錢，只好出來想想辦法。」
趙老點了點頭，走回到桌邊上，一隻手按在檀木的桌角上，臉上的表情一直不停地變化著。
程庭來這裡之前，方平安一直反覆地勸他們死了這條心，因為趙巡安老先生的名聲都有所耳聞，一般是不會寫紙條給任何人的，尤其是他們的要求居然還是上市去融資。
趙巡安顯然陷入了一種內心的掙扎狀態。
京都的秋天來了，現在還沒有十年後的沙塵天氣，窗外的天顯得格外藍，天空上漂著絲絲朵朵的白雲。
程庭站了起來，說道，「趙老，我看現在的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就不再打擾了。」
說完，方怡靜拿起桌上的相機，跟著他站了起來。
趙巡安閃了兩步，檔住他倆面前的道路，說道，「不著急嘛，多長時間都沒什麼人來看我了，好不容易來個聊得來的，現在天還沒黑呢。」
說完，趙老便衝進了裡屋，一邊走，一邊不停地說道，「你們倆可不要趁著我進去，就走了呀。」
他出來的很快，彷彿確實是有點怕程庭他們走掉一般，手上拿著一個小印章，長條形狀的印章，表面看起來很光滑，斷面看起來有許久沒有沾過墨了，已經完全乾了，名字的線條顯得格外硬朗。
他走到程庭身邊，拿出一張宣紙鋪開在桌面上，提起一支細長細長的毛筆在上面寫了起來，寫起來很利落，程庭看了一眼自嘆不如，居然還有人用毛筆寫字，而不用鋼筆的，關鍵是還寫得這麼漂亮。
寫完以後，他便把紙收了起來裝進一個小盒子里。
盒子雖然就放在手邊，程庭最後還是又坐了接近三個小時才出來。
兩人沿著衚衕向外面走去，剛才趙老寫的字正被方怡靜拿在手上反覆地翻看著。
「想不到老人家的字寫得這麼好，我現在連拿筆的姿勢都忘記了。」
方怡靜一邊欣賞一邊感嘆，彷彿她看得懂上面寫的字一樣，其實上面寫什麼並不重要，上面最重要的還是底下留的那個印章，用趙老的話來說那個印章幾乎有十來年沒有用過了，不過收這幅字的人肯定是看得懂的。
正是因為用得少，才顯得珍貴，更何況知道他有這塊印章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方怡靜調侃著，笑著，慢慢地說道，「趙老對你也真放心，也不怕你去擾亂搞壞了股票市場，你現在這種條件都可以申請上市。」
「我這種條件怎麼就不好了，再怎麼說起來也比某些皮包公司強吧，有的上市公司就只剩下一個殼了，但不是一樣有許多人想要這些個殼。」
方怡靜小心翼翼地把字收進盒子里，再放進背包里，一面憧憬著，一面說道，「想想又要運作公司上市，我就好激動呀，咱們趕緊回海西吧。」
「不過這個沒什麼傭金，你要有心理準備。」
程庭一用力，腳下的磚發出一陣「咯吱」的聲音。
「這怎麼可能呢，你要上市公司，光太證券幫你做代理，咱們就友情價好了，打個對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