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頭繼續說道，「本來我都準備拿這筆錢投光太的，趙東來這傢伙上門來找我，想起多年的相識才拿給他了。」
他才說完，圍觀的群眾多數都跟著附和起來。
「他們原來給我承諾的是十二厘。」
「你的這麼低呢，我的還是十五呢。」
旁邊有個人呵斥道，「現在說這些都沒用，這套進去的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以前說多少都沒用，要是有眼光的話，當時怎麼不投光太呢。」
「早知有這一天，還不如把錢放在銀行里呢。」
站在趙傲天身邊的三個小混混都是跟著箭頭來的，一個用手按著他的頭，另外兩個各站在一邊檔著從台階上來的路。
程庭指了一下趙傲天，對箭頭說道，「你們如果要找他要回投資的話，也得按照正常的手段來，現在這麼干根本不是辦法。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以我的名義做這個事。」
箭頭回頭看了一眼趙傲天，說道，「他既然輸了，就應該接受現在這個結果，也不過是在南城的百姓面前丟下臉而已。」
言下之意，這個處理已經是比較輕的了。
程庭往台階的方向走了兩步，箭頭也跟著後退了兩步，並沒把前面的道路讓出來。
「他已經在台上呆了這麼久，南城該過來看的人也看了。」
箭頭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倆父子來了短短半個多月，就搞出來這麼多事情，你不願意的話，我現在代表的是南城受損的群眾。」
趙傲天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頭雖然被壓住了，用力側過頭來，沖著程庭大聲地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的話一說完，天空中開始飄起點點小雨，絲絲縷縷地垂了下來。
方怡靜拉了拉程庭，說道，「走吧，反正他現在也不領情，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這雨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的。」
她用力地拉了兩下程庭，但程庭紋絲不動。
程庭盯著箭頭，說道，「你現在把人扣在這裡，回頭有什麼事情，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箭頭瞪大眼睛盯著他看了兩眼，滿臉不相信的表情，說道，「是嗎，現在圍觀的群眾都恨不能上來踹兩腳，要不是我的人維護著現場的秩序，他們早就衝上來了，你信不信。」
程庭往後退了兩步，說道，「這點我倒是相信，不過你們這麼搞的話，事情收不了場，就不好說了。」
圍觀的人中間除了少部分是來看熱鬧的，大部分人都被銀泰證券坑慘了，這次的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收得回來，現在全部都被套住。
如果箭頭的人沒維護著秩序的話，現場才不至於失控，不過丟雞蛋這種倒是無法避免。
程庭看了看台下站的這些人，沒一個人站出來，甚至沒一個人說句反對的話，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一旦有人領頭，從眾依賴心理很可怕。
雨漸漸地大了起來，方怡靜額頭上的留海粘在一起，她一隻手依然拉著程庭，手上一直暗暗地用勁要把他拉走。
程庭回頭看了看交易中心大樓，十樓的窗戶玻璃邊上站著一個人，細看一下是趙東來，兩隻手舉起撐在玻璃上，身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廣場下面。
程庭看了一下手錶，大聲地說道，「鬧了也快兩個小時，也該收場了。」
箭頭搖了搖頭，看了看背後，說道，「現在誰敢上來，我第一個跟他過不去。」
雨點開始慢慢變大起來，趙傲天身上混合著的菜葉子和雞蛋，白襯衣幾乎已經變黃了，他的頭也一直被壓得很低，儘管有人在後面按著，但似乎趙傲天並不服氣。
程庭要往前面走兩步，方怡靜站在背後一把拉住了他，不讓他再往前面走。
「怡靜，放開我。」
「算了吧，反正對方也不領情，何必浪費時間呢。」
方怡靜的話剛說完，後面便傳來一聲巨響。
眾人紛紛把頭轉了過去，有人墊起腳尖望交易中心大門方向看過去，廣場瞬時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都在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有人跳樓了。」
人群中間便開始喧鬧起來。
「大家快看這個人好像是從十樓跳下來的，上面的窗戶還是開著的。」
離交易中心大門邊十米遠的空地上躺著一個人，地上滿是血跡，濺到了四五米開外，離交易中心近一些的人紛紛向後面退，沒有一個人敢走上前去看。
程庭看了看交易中心方向，再看看趙傲天。
趙傲天似乎明白了什麼，掙扎著站了起來，兩隻眼空洞無神地望著前方的地上，突然跳了起來，向著交易中心方向跑去，但地上太滑，雖然只有二十來米不到的路，一路上連跑帶爬地衝到前面。
方怡靜看了一眼，便把頭轉了過去，走到程庭的身後。
程庭順勢拉著她往人群的背後走去，現在多說什麼也沒用了。
箭頭見他倆正往外走，喊了一聲，準備往前擠去，但是圍觀的人太多，人群馬上把他擋了回來。
方平安嘆息了一聲，說道，「想不到老趙會選擇這條路。」
錢中豪站在他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我們少了一個可怕的對手，但是這條路是他可選擇最好的一條，他走了至少給兒子留了一條路。」
方平安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是，至少大部分的債務都一筆勾銷了。」
錢中豪走回到沙發上，緩慢地坐下，說道，「不過他這一跳，許多人的損失也無法挽回了。」
「只怕會有更多的人會跳樓。但在這一點上，我至少還是很佩服他的犧牲精神。」
錢中豪喝了一口茶，說道，「恩，至少這麼做的話，他兒子所受的屈辱也要少很多，剛才在廣場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沒人出面阻止的話，事態也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而且他們本來就這麼好面子。」
方平安走回到電腦前面，刷新了一下頁面，大盤到現在沒有絲毫反彈的跡象，依然還在往下掉。
盯著電腦頁面看了幾分鐘，才說道，「現在他們至少負債四五十億，根本沒辦法跟投資者交待，這還不算他們自己去借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