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買認購證的這一陣風波雖然過去了，雖然是亂了一陣，但畢竟還沒入市。
程庭走回到何總辦公室時，方平安他們全部都神色凝重地盯著屏幕，一串串數字正在不停地變換和跳動，但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綠色。
何總依然還是坐在電腦前面，獃獃地望著屏幕，一邊看，一邊給大家播報相關的信息。
「方總，大盤現在不太好了，現在已經跌到了二千點了，馬上就要跌穿了，今天上午也才一個小時不到，就下跌了這麼多。」
「破了兩千點了，唉，這個速度也太快了。」
……
方平安走到窗戶邊上看了看，呆了兩三分鐘，方才回到沙發上坐下。
「老錢，這次調查組來，你有什麼意見？」
錢中豪看了看程庭，說道，「現在我心裡也沒譜，咱們這次能夠成功出逃，雖然許多人都覺得蹊蹺，現在外面都在傳咱們進行了內部的關聯交易，早就收到了信息，咱們說的話現在沒人相信。」
方平安看了看方怡靜，說道，「大家都做一下準備吧，咱們就如實說，相信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畢竟最應該被調查的在樓上。」
眾人一起開始哈哈大笑。
在市場上所有的證券公司都收到了通知，有調查組要下來了，像南城這種地方本來就是重災區。
坐飛機來南城的人，今天早上就裝滿了大半個飛機，其中大部分都是上面下來的調查組。
上面來的調查組今天早上七點多，就已經敲開了銀泰證券的大門，剛才方平安的手提電話也已經接到了調查組的談話通知，這次檢查的重點就是兩家單位。
錢中豪放下手中端起來的茶杯，看了一眼程庭，說道，「小程自是功不可沒，肯定會找他談話，但是我們要怎麼說呢？大家要不要統一口徑呢。」
方怡靜看了一眼程庭，說道，「用得著嗎？」
眾人便把目光放在方平安的身上，他是這個屋裡現在作主的人。
方平安沉思了幾分鐘，說道，「這個事情還是如實說吧，要統一的話，太難了。」
程庭也點了點頭。
錢中豪追問道，「這會不會算是泄露我們的商業秘密呢？」
「可如果大家要統一的話，到時候肯定會穿幫。如果要泄露的話，也只能如此了。」
說完，方平安嘆息了幾聲，錢中豪也跟著搖了搖頭。
牆上的掛鐘已經指向了收盤時間。
何總的臉終於從電腦前面移開了，掃了一眼沙發上坐著的程庭他們，說道，「上午收盤了，看這個態勢的發展，上面也沒準備要出台挽救政策。」
大盤一點要抬頭的起色都沒有，現在是一路往下栽到底的趨勢，聽何總說完形勢的分析，眾人聽了都十分沉重地沉下臉來。
方平安站了起來，走到窗外邊上看了看樓下的廣場，說道，「樓下的人群都已經散完了，看樣子認購證的這波事情算是過了。」
程庭走到他身邊，兩人並肩站著，說道，「恩，可是後面的事情更麻煩。」
方平安笑了笑，說道，「只要這個麻煩不會來找光太證券就好。」
方怡靜跟著說道，「我們什麼事都沒幹，肯定不會有麻煩的。」
「做行業內排名第一的公司，沒有麻煩是不可能的事。」
程庭的話才說完，方平安的臉上便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容，手臂微微有一些發抖，程庭知道他很激動。
小公司永遠不會有任何麻煩，像跟當小弟一樣，天塌下來有高個的大哥頂著。
程庭向遠處看了看，街道兩邊上種的樹葉開始慢慢地變黃了，地上掉了一層薄薄的梧桐葉子來往的行人踩來踩去，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方平安平靜了一會兒，剛在沙發上坐下來，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徐航的頭從門后露了出來，汗水正從他額頭上滲了出來，一臉緊張的表情。
何總搶在前面問道，「什麼事，這麼慌張呢。」
徐航一看，主事的人都在屋內，伸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說道，「來了兩個人，說他們是檢查組的，我也不敢再細問，就趕緊來請示各位。」
一起說完了以後，他補充道，「當然，他們說要見方總，似乎他們早知道你們都在這裡。」
方平安跟著徐航走向小會議室。
錢中豪望著他的背影，說道，「今天真熱鬧，看樣子真的是快到周末了。」
程庭笑了一聲出來，說道，「走了一波，還會再來一波，大家也不必著急呢。」
徐航已經轉身回來了，站在門口，沖著屋裡說道，「大家暫時還不能離開，要一個一個談話完了才能離開，中午的午餐已經喊人送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過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徐航便過來喊第二個人過去，但是方總並沒有進這個屋裡來。
方怡靜看了看程庭，顯得有些擔心的樣子，緊張地問道，「他們不會把我爸怎麼了吧，都喊第二個人過去了，他怎麼不回來呢。」
程庭一看她這樣子，知道她以前沒經歷過這些事情，沖她笑了笑讓她鎮定了一下，說道，「不必緊張，我推測這應該是他們的規律吧，問過話的人一般去另外一個房間，免得大家都知道要問什麼，這樣子容易串供吧。」
方怡靜有些平靜下來，臉色慢慢顯得好看了一些，說道，「你怎麼知道這些呢，經常被叫到派出所？」
說完，她還衝他眨了眨眼睛，意思看起來像是在說是不是耍流氓被抓進去的呢。
儘管知道她是在開玩笑，這還是讓程庭有些傷心，自己現在才二十不到。
以前確實沒少被叫到派出所去，搞推銷經常會起經濟糾紛，常常不免會叫警察去評理，但一般起糾紛的就兩個人，這招還根本用不上。
這招是從公務猿考試學來的，每個去面試的人進去以後就從另外一個通道走了，想想自己打了這麼多年的醬油，從來都是夢想著有個進去面試的人告訴自己題目，試過好多回都失敗了，最後一直年齡慢慢地大了，方才不得不放棄。
上半年考一次，下半年再考一次，有時候還會遇到別的考試，也只是不斷地充滿希望，又滿是失望地離開，心早就被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