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長軍這幾天主要的時間都花在出去玩上了，白天要出去，工作就只能留在晚上。
小林跟他一個屋，兩人每次回來以後就把白天收集到的相關信息進行匯總，兩人再慢慢地討論，算起來兩人來南城也有接近一個星期了。
每到天黑的時候，小林才開始手頭的工作，缸子里的煙頭已經擺滿了，他看了看手上的手錶，現在已經快十一點鐘了，也不怪抽了這麼多煙，他現在還很興奮地整理著資料。
這些天的收穫也不小，因為有景副市長幫忙，他們找一些股民了解情況時，完全沒有任何阻礙，也沒人趕他們。
伍長軍打量小林一眼，年輕人精力要旺盛許多，自己現在熬夜都不行了，雖然十二點都不到，他都只能靠著抽煙來提神，上下眼皮早就開始打架了。
林風一邊整理手頭上的材料，一邊對他說道，「要不你先休息吧，就這麼一點東西，我自己搞定就可以。」
伍長軍擺了擺手，說道，「我還是幫你把關看看，咱們都來了這麼久了，一點數據也拿不出來，回去也不好看。」
「白天他們要陪您出去，您早就累了吧，那裡還有精力處理這些事情呢。」
伍長軍得意地笑了一笑，說道，「幸虧我跟他們說，只來了一個人，他們都相信了，你工作開展起來就好很多了。這次咱們的調查才進行得這麼順利。」
林風點了點頭，兩人還住的不是同一層樓，雖然是同一家賓館。
伍長軍把他遞過來的資料看了看，說道，「這輪牛市不知道會持續多久呢，咱們國家又沒有之前的這些數據，要監測起來難度高好多。」
林風仔細地看了看到處詢問回來的記錄，說道，「伍處，現在市場上的風險不可低估。」
他晃了晃手上的一打信箋，繼續說道，「這些散戶股民都反應，多是把所有的資金都投了進去，當然現在除了存進銀行之外，也沒其他更好的投資渠道。」
「所有問的人都是如此嗎？」
林風又仔細地翻了翻自己的筆記本，一筆一筆地數下來，肯定地點了點頭。
伍長軍把手上的煙頭摁滅了，陷入了沉思當中，林風也不敢去打擾他，繼續梳理白天採訪得到的結果，尤其是裡面的數據，他要一筆一筆地對清楚。
過了好一陣，林風起身加水回來，伍長軍依然靠在沙發上，雙目緊閉著，一隻手支撐在下巴上。
「小林，我考慮了半天，咱們今天晚上就把收到的情況匯總起來吧，觀點和數據都列上去吧，就說股市的風險一觸即發，希望能夠引起上面的重視吧。」
林風看了看他臉上的黑眼圈，確認道，「您說真的？」
伍長軍點了點頭，如果再不趕出來的話，再拖上個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裡面有許多比較內幕的東西，雖然了解到的少，但畢竟不是辦犯罪案件，也不用每一筆都查得清清楚楚再上報。
要是那樣的話，時間說不定就晚了。
今天晚上要趕出來的話，全靠手工書寫，林風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已經指向十二點整了，伍長軍不說話就是代表默認，他便也不再問，這樣的話，至少要熬到天亮才能趕出來。
林風便說道，「要不我去樓下買一條煙上來吧。」
他正準備打開門，背後傳來一個聲音，說道，「要是樓下還有賣面的，幫助帶碗上來，光抽煙怕是熬不到明天早上。」
早上的陽光射進來的時候，伍長軍手上還有最後一根煙，整個屋裡煙霧繚繞，兩人再次念了一遍文稿。
林風臉上露出了一陣笑容，伍長軍已經站了起來，慢慢地往門外走去，還沒有過兩分鐘，突然又回來敲了一下門，說道，「先抓緊時間休息一下，記得去發傳真時一定跟魏處說下，讓他把最近認購證搶購排隊的事情加進去。」
林風點了點頭，眨了一下眼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
程庭坐在菜市場管理處的辦公室里，辦公桌上正中間放了一個紅色的電話，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像是刻意放在中間的，也可能是為了讓進來的人一眼就看到。
他四處打量了半天，看了看手錶的時間，可能是來得早了一點，電話一直都沒響。
一大早楊經理就上門來，他的學校昨天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詢問程庭是不是有什麼情況，為什麼一直不去上學。
畢竟是程庭自己的事情，他也不便多說什麼，跟讓對方今天早上再打過來。
楊經理雖然是叫經理，但是手下也就三個人，本來就該成立一個管理公司，這樣子才名正言順，只是上面不重視，才成了今天這個局面，只要是市場里的事情，都可以找他。
「現在學校還包分配的嘛，我讀完中專就被分到這裡，一直就沒動過。」見他不說話，楊經理繼續說道，「你都讀大學了，還過了二三年就畢業了，到時候肯定分得地方更好。」
「我只是還在考慮當中。」
程庭背靠著的這張木椅子，上面的紅漆已經快要掉光了，他用手一碰，摸下來好多的灰塵。
楊經理便不再說什麼了，更多的是怕說錯了什麼東西，得罪了程庭，到時候上面會怪罪下來，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他。
電話終於響了起來，程庭把話筒拿了起來。
「程庭嗎？」
「嗯。」
對方便把自己的身份介紹了一遍，經管學院辦公室打過來的，他在腦子裡迅速地查找這個人的印象，但是很可惜，除了知道聲音是女聲之外，找不到任何相關的信息。作為一個平時默默無聞的乖學生，也沒有什麼事要辦，很難得有機會跟學院的輔導員或者是老師打交道。
電話最開始是一陣寒喧，再接著才慢慢地進入正題，對方換著不同的角度想了解他的家族情況。
因為現在已經開學一周多了，而程庭一直沒去註冊報到。
程庭自然不會正面回答她所提的任何一個問題，不管她問起什麼，都是一句話，「家裡還有點事要處理……需要隔些日子才知道能不能來學校……」
最後對方見實在是問不出更多的問題了，便只好叮囑他務必要抽時間去學校先報到，有其他的事情可以請假。
說完「謝謝」，程庭便把電話掛了。之前還在想要不要把電話留給學院，現在看來不給是對的，本來就沒什麼話題可聊的，結果都說了快十來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