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總把近一段時間收上來的錢點了點，先跟方平安彙報了一下，收起來的這筆錢已經接近兩個億了。
雖然在銀泰證券凌厲的攻勢下，依然還能夠收這麼多，而且還只是一個小城市，許多大城市甚至像京都，也都還不及它的一半。
本地人對股市的認識要比其他許多城市更早更深，畢竟原來下南洋的人有那麼多，對理財投資的認識也更充分一些，最典型的莫過於本地人很少願意把錢放在銀行，如果沒有可靠的投資渠道的話，許多人還會選擇放給高利貸。
上次走了幾乎一半多的員工，現在好多營業部的人都沒到齊，市場銷售能力嚴重受限，畢竟要招人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兩家現在依然交惡，也有許多求職者在觀望當中。畢竟這兩家誰都不想得罪的大有人在。
何總盯著電腦桌面，介紹著大盤和各個板塊的情況。
方平安一直不停地點著頭，耐心地聽著他的分析意見。
突然，桌上放著的「大哥大」響了起來，方平安拿起來看了一眼手機號碼，馬上沖眾人做了一個手勢，大家便都不說話了。
按下通話鍵之後，方平安說了一句，「伍處，您怎麼有時間打電話過來呢。」
方怡靜便附到他的耳邊，小聲地說道，「這個是證券監管處的伍長軍處長。」
監管處一直擔負著監管股市、期市的主要職責，負責對各大證券公司的直接管理監督。
方平安正在緊張地抓緊了電話，上半身紋絲不動，一隻保持著一個姿勢。
程庭都看得有點累了。
「不會的，怎麼會呢。」
…………
「您儘管放心好了。」
方平安放下電話之後，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錢中豪緊張地問道，「出了什麼意外嗎？他可是很少打電話來的。」
他伸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說道，「伍處打電話來，只是提醒我們要注意一點，他在電話里也暗示聽到了一些消息，而且市場近期一路在漲，他擔心有風險，讓我們操作的時候注意點。」
平時不過問，這個時候確突然來莫名其妙的關心，這也是最讓人擔心的地方。
錢中豪站起來走到窗邊，說道，「現在證券市場上排名前兩位的大公司老總，都來一個小城市，總是會引起上面的一些擔心吧。」
方平安點了點頭，說道，「我總覺得他有一點話外音，又感覺像是在警告我們。」
畢竟這涉及監管層，眾人也不好多說什麼，慢慢地便把話題轉移到眼前的事情上來。
銀泰證券把漢市營業部的大部分人手都撤到了南城，全力配合他們的宣傳。
錢中豪向樓下的廣場上指了指，說道，「太陽還這麼大，樓下這麼小一塊地方，就有不下十個人在發傳單拉人。」
他轉身走到沙發上坐著，說道，「看樣子，他們還是在跟我們死嗑。」
方平安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我明白了，伍處的意思也是怕我們兩家會打起來，但恐怕這是無法避免了。」
說完，他把目光又投在程庭身上。
其實從他和錢中豪上飛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都需要一個痛快的了結。
「小程，這次趙東來不走的話，我們也不會走，公司的情況你也差不多知道，人手也沒多少了，反正錢是都呆在賬戶里。」
程庭問道，「您的意思是還是我來操盤？」
方平安跟錢中豪對視了一眼，說道，「這跟中豪已經商量過了，你是我們所知道的最好的選擇。」
程庭猶豫著，原來只想著早點拿到錢，好尋找下一個火山口，結果就一直拖到現在。不過幸好光太證券沒有垮台。
市場上的許多股票，他也只是看了個眼熟而已，況且最近他也不願意再看了，看來看去都差不多，大部分都在漲，但是還是有少部分在跌，自己看了半天也沒分出來到底有哪些。
方平安以為他不願意，便繼續說道，「如果你需要用錢的話，我們可以先提一部分現金出來。我聽說最近你家裡遇到一些事情，也許用得上吧。」
還沒等程庭說話，他馬上從黑皮包里拿出來一張紅皮的房產證，放在木茶几上，說道，「這是京都的一套四合院的房本，算是對你上一次幫忙的額外感謝，這不會影響到你的傭金收入。」
何總羨慕地看著程庭，又看了看房產證，吞咽了一下口水，因為能夠拿出來房產證的話，說明是全款付清的。
這個時候能夠在京都擁有一套房子的都是有錢人，資產都是千萬級的，這時還極少有商品房，許多在京的政府部門和大型國企都住的是筒子樓，單間宿舍盡量用來照顧已婚的小兩口子，而之前還要排很長時間的隊才有，要做飯的時候大家就擠在一間共用的廚房裡。
何總的手一直在口袋上摩擦，他還是壓住了要伸手去拿那張本子看的慾望，當年他在京都工作了那麼長時間，一直都夢想著擁有一套小房子，不能成功才退而求其次，回到了家鄉來。
眼前這個入職不到三個月的年輕人，輕輕鬆鬆就完成了自己努力十來年的目標。
程庭並沒有伸手，方怡靜一把抓住，打開房本看了一眼，念了一聲房產證上的名字，嘟著嘴巴說道，「爸，你也太過分了。我的嫁妝都沒準備，就買一套送人。」
方平安知道她在胡鬧，便說道，「你這不還早嘛。」
方怡靜把房產證拿到程庭面前，攤開給他看，說道，「你的名字都在上面了，反正你家這麼大的面積，三百多個平方，至少也有三四間房吧，我準備搬過去住一段，你肯定不會介意的吧。」
何總聽到她說完，手抖動了一下，這麼大的地方住上三代人都沒有問題。
方平安在一邊說道，「你不要在一邊打岔，我們正在說正事。」
方怡靜才坐到一邊，手上不停地翻著房本，彷彿以前從來沒見過一般。
屋裡就只剩下她不停地轉著房產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