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天氣要比南城好一些，早晨起來就有大大的太陽，空氣中還有一絲絲風，大半個月這裡都沒有下過雨了。
趙東來從辦公室的大玻璃窗嚮往看去，遠處幾乎都是平房，這棟大廈算是這一帶很高的建築了，視野很好，大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每天這個時候他都要站在這個位置看外面，聽說姓程的那個小子已經回了南城，這個星期銀泰證券到處給他宣傳造勢，把他打造的像神一般的存在。
四五年前這個招已經用過一次了，只是用在自己身上而已，所以銀泰證券才有了今天的規模和成績，靠的就是這種造神運動。
現在又有一個人可以用了，但這次會走得更遠一些，不光要把神造好，後續還要把他推下神壇。
趙傲天正站在他身邊，手上捧著一個咖啡杯，湯匙在杯里慢慢地轉著，發出清脆的聲音，有些急躁地說道，「爸，現在咱們是不是可以把消息放出去了呢。」
趙東來看了看他，安慰道，「先不要著急，那邊的電話打過來了，情況也知道得差不多，咱們還是再等等，有一些人交錢最好，到時候再放出去也不遲。」
趙傲天呆了幾分鐘，才明白過來，說道，「這樣子的話，他們哪裡肯定會亂成一鍋粥。「
趙東來點了點來，兩人自然覺得是越亂越好。
看熱鬧的人從來不嫌事大，更何況這種事還是他們挑起來的。
太陽慢慢地射了進來，像長了腳一般挪移著。
趙東來躺在沙發上，抬頭看了一眼電視上滾動顯示的股市行情。
「爸，那小子投了一筆錢做期貨市場，我們要不要也去做一下呢。「
趙東來也陷入了沉思當中，這是一個棘手的事情。
期貨市場跟股市的風險相比，不在一個數量級上，沒個十天半個月的種種數據分析，沒有人敢輕易地投這個行業。
但是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事情還是很危險。今早他還留意了一下天氣，南方這兩天的天氣也沒有異常，梅雨季節每年到這個時候都會下一些雨，也是正常現象，況且從歷年的情況來看對棉花的影響並不大。
趙東來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這個難度太大了，更不容易掌握住。「
趙傲天有些擔心，說道，「萬一他們在上面賺到了呢。」
趙東來輕蔑地笑了笑，說道，「最近的市場行情都不足以支撐，咱們看熱鬧就行了，反正他們現在想翻盤是不可能的。「
說完，他沖趙傲天指了指桌上的電話機。
何總看著走廊上跑來跑去的人群，現在排隊的人比上午還要多許多，有些人已經簽完協議走了，好多口袋裡都直接裝著錢在排隊。他讓保安多留意這裡的情況，電梯口也留了兩名保安，免得有小偷混進來。
程庭正在辦公室里喝茶，屋頂上的吊扇在不停地吹著，但還是感覺到熱，尤其是辦公室外那麼吵。
上午在外面做了演講之後，排隊的人有增無減，他內心也覺得奇怪得很。
史平坐在他旁邊，聽他說完了近期這些事情，滿臉陶醉的樣子，恨不得他再講一遍。
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嘩之聲，有人在大聲地喊他的名字，外面出現了一陣騷亂。
這種聲音似乎聽起來有些耳熟，他趕緊起身跑到門口。
他的頭才露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已閃到了面前，是菜市場的田叔。
程庭覺得很奇怪，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還在市場里賣魚的嘛，哪裡有什麼來這裡呢。還沒等他張口，田叔指了指後面跟著的人，得意地說道，「這後面來的這些都是市場鄰居的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親戚。」
他一招手，一個穿著棉布藍衣的四十多歲的大叔走了過來。
田叔便給他介紹道，「這是劉姨的表哥，姓唐，現在也在城裡打小工，他也是聽說了你的事，專程跑過來的。」
程庭便點頭致意，還沒有打招呼。
中年大叔便說道，「我還要去排隊呀，位置都佔好了，小程，我這點錢以後可得就麻煩你。」
他一邊拍了拍他鼓鼓的口袋，一邊回到了隊伍里。
田叔又準備伸手再招一個人過來，程庭一把按了下來，說道，「叔，我都知道了，反正都是大家的親戚，我保證做好，讓大家放心就是了。」
他知道這些錢的來路，都是辛苦錢，而且也難得大家都這麼信任自己。
田叔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幾塊錢一包，彩色的包裝紙看起來很廉價，看起來他也不太好意思拿出來，只是煙癮確實犯了。
他才點著煙，還沒抽兩口，便有保安走上前來要制止，一看他穿的就破破爛爛，便大聲呵斥道，「這裡不允許抽煙的。」
程庭伸手示意保安不要再說，何總見狀也走了過來看是怎麼回事。
田叔一時手足無措，僵在原地。
程庭便拉著他往辦公室方向走去，田叔不停地回頭看，保安並沒有跟過來。
田叔指了指他桌上放的電腦，說道，「這個東西看起來好奇怪，像電視一樣。」
程庭說那是電腦之後，他覺得很好奇，上前用手摸了半天。
凳子還沒坐熱，外面傳來一陣更大的響聲，像是有人在吵架一般。
田叔讓他出去看看，他並不以為意，正準備慢慢地起身，突然門被推開了。
何總的頭露了進來，額頭滿是汗水，見他正要起身，便說道，「趕緊出來幫忙看看，上午來咱們這裡簽合同交錢的，好多突然都回來了。」
走廊上的人比之前更多些了，先前還允許人自由地走來走去，現在完全只能靠擠了，才能走到裡面去。
徐航見他們出來了，便遠遠地沖他倆招手，讓他倆過去。
程庭一看這架式，恐怕是擠不過去了。
便指了指旁邊的辦公桌，他便拉著何總站上了一張辦公桌。
程庭拍了拍手掌，讓大家的注意力都投向了這邊，再示意大家安靜一會兒。
何總衝下面大聲說道，「大家不要著急嘛，有什麼問題可以反映，先聽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