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靜一推開辦公室門，就發現程庭已經在辦公桌上坐著了，桌上的茶杯已經泡好了茶。
「這麼早，等著開盤呢？」
程庭點了點頭，抬頭見她的眼睛有些紅腫，一看便知道晚上沒有睡好覺。
早上要做的事，幾乎就是按照大家之前定的方針就可以。
他一隻手拿著金融報，盯著電腦上更新的數據看，現在信息服務網路幾乎沒有建立起來，所有其他相關的新聞都沒有，大部分的內容還是得通過報紙和電話才知道。
報紙上有一則關於南方最近在下暴雨的消息，程庭看得卻津津有味。
這點讓她覺得很是奇怪，但還沒有把凳子坐熱，錢中豪便進來了。手上還拿了一個茶杯。
看這架式，他便知道要呆許久。
方怡靜趕緊拉過來一把椅子，放在程庭的旁邊，兩人便都盯著集合競價階段。
錢中豪是老江湖，操作經驗也極豐富，兩人一商量，迅速地把一筆筆單子掛了上去，最高的一筆單子價格已經掛到了14.1。
見都掛完了，錢中豪便推薦他也喝一下普洱茶，並且表示這還專程從他家裡拿過來的。
屏幕上的單子一筆筆地賣了出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方平安也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了，手上拿著一根點著的煙。
交易帳戶里的金額在不停地減少。
……
趙東來正在辦公室里盯著電視屏幕，因為對電腦不是很熟悉，便讓他們把股票交易的變動投到電視上看。
辦公室牆邊的桌上擺了四五台電視機，畫面剛好可以不停地切換。
趙傲天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不停地抖著，說道，「爸，反正咱們已經把愛美中那些小股東的工作做通了，也沒什麼可以擔心的。」
趙東來得意地笑了笑，說道，「這是當然的，他們現在再怎麼翻，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了，況且我留了最後一招治他們。」
「爸，早上集合競價他們也買了不少，咱們這麼跟他們一起把股價抬這麼高，是不是代價高了點。」
趙東來站起來，走到窗戶邊上望了望，說道，「咱們跟他們小股東談判時都花了三十多億，現在咱們只需要動用幾個億的資金，就能夠把他們消耗光，何樂而不為。」
「你周末還去見了韓進，跟他談得怎麼樣？」
趙東來搖了搖頭，說道，「他態度還強硬得很，知道是咱們要收購他們的股票，儘管我提了很優厚的條件，但最終還是沒說上幾句，就分開了。」
趙傲天嘲諷般地笑了笑，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合作，最後吃虧的只是他自己。股東大會一開，他們馬上就等著出局吧。」
「這次解決掉光太以後，看誰以後還敢跟我們對著干。」
趙東來在屋裡不停地踱步，一臉沉醉的樣子。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方平安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沒說，不時有人進來跟他彙報公司的情況，其他的事情已完全打擾不到他了。
他現在只做一件事，就是盯著程庭。
程庭按下電腦上的確認鍵，這是他結束的最後一筆交易，頁面下剩下長長的一截空白，然後便靠在椅背上，盯著上面的白色天花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愛美中科技的股票價格現在已經漲到每股15.1，錢中豪看了看頁面上的顯示，交易賬戶上一上午買進了2698萬股，平均價格12.6元。讓他奇怪的是賬戶里還有一千萬的額度沒用完。
方平安說道，「咱們到樓下的湘菜館吃飯吧，今天就不吃食堂了。」
他起身正往外面走，剛到門口，外面好像有什麼人一樣，他被堵了回來，一直慢慢地往回退，退到了茶几邊上。
程庭向外看過去，一個約四十來歲的女子，手上挎著一個lv的手提包，大紅色的款，倒跟她的年輕很搭，仔細一看，背後跟著方勇，仔細看了兩眼，跟方怡靜確實有幾分相似。
方怡靜趕緊走上前去，恭敬地說道，「媽，你今天怎麼過來了呢？」
「我來找你爸，看看我們三的養老金還在不在。」
進來的這名女子便是方怡靜和方勇的媽，叫張安清，正怒氣沖沖地看著方平安，她一般很少來公司。
今天專程跑過來，一看她背後跟著的人便明白了，方勇緊緊地跟著他媽，兩人這次出國旅遊，皮膚曬得幾乎一樣的膚色。
方平安支支吾吾地說道，「這種事咱們回家說，好不好？公司有這麼多人。」
張安清把皮包往沙發上用力一甩，在沙發上撞了好大一坑，皮包彈了幾下才靠住。
方怡靜趕緊上去皮包扶正，她知道他爸向來很疼他媽，兩人平時很少會吵架，尤其雙方已經走過了這麼多年，很難得像今天這樣的發火。
張安清把目光落在程庭身上，眼前這個人也不過普普通通，並沒有特別之處，眼前的這對父女卻把他當做救命稻草一樣。
方勇已經識趣地跑到電腦前面，看了兩眼，然後快速地走回到他媽身邊，在耳邊輕輕地說了兩句。
還沒聽他說完，張安清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顯然這個變化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來之前，方勇跟他說時，他還不怎麼相信，一直要等到今天開盤了才來。
她怨憤地看著方平安，氣忿地說道，「還剩這麼一點錢，夠幹什麼呢？」
方平安本來也不想跟她吵架，趕緊解釋道，「你儘管放心，咱們家以後基本的生活開支還是留了的。」
張安清沮喪地說道，「那就是最低標準了咯。」
基本的生活開支意味著坐飛機不能坐頭等艙，還不能隨意地出國旅遊購物，最關鍵得是得算帳，這在以前可是不敢想象的。要是坐飛機，以前一起出遊的朋友看到她坐經濟艙，問起來的話，自己面子上就很難過得去。
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很失落的樣子，以前神仙般的日子就要離自己而去了，兩隻眼睛里淚水已經開始打轉了。
程庭見狀，內心倒是十分坦然，也沒想著去勸她，你家在bj的四合院十年以後賣一套就是上千萬，何必這麼糾結。
方怡靜便在一邊不停地勸著，顯然木已成舟，她媽也無可奈何，開始啜泣起來。方勇站在一旁，手上的拳頭拽得緊緊的，一直盯著程庭，彷彿造成這個結果都是他的責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