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三天內必須簽協議，首付款也必須一次交清。」
程庭輕輕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一邊說道，「沒問題。」
劉亦英雖然不認識字，但在認購合同上寫名字還是很利索。
兩人走出門時，錢燕一直送到公交車站邊。
小楠望著他們走出去的背影，「啪」一聲，把桌面上剩的瓜子全部扔進了垃圾筒，地上卻飛濺了一地。
……
見他倆高高興興地走進屋裡來，程建國趕緊回道，「這麼快就已經買了嗎？」
劉亦英點了點頭，把一份準備好的合同遞了過去。
兩人在路上已經商量好了，並不願讓他知道一次買了五套房，萬一他反悔了也不好辦，等簽了合同再說也不遲。既使是自己不說，估計很快都會傳遍整個南城。
程建國看了半天，念道，「總價3.6萬，也不貴嘛。」
念完之後便呵呵一笑，繼而說道，「那明天我把錢取出來，你們娘倆趕緊把錢付了吧。」
程庭見他這高興的樣子，知道他在打小算盤，想把剩下的錢拿去炒股。
第二天早上程庭才洗漱完畢，程建國便已把準備好的錢放在了桌上。
錢燕見他倆這麼早便出現在售票大廳，滿臉驚訝地迎上來，說道，「想不到這麼快，你們就回來了。」
安頓他倆坐下之後，錢燕拿起錢走進辦公室。
不一會兒，一名中年男子笑呵呵走了過來，錢燕趕緊介紹三人認識。
中年男子認真地打量了下程庭，恭敬地說道，「您兩位能選我們樓盤，實在是我們的榮幸。」
兩人便又客套了半天。
「那您有什麼需要儘管跟錢經理提」，平經理轉過臉對著小楠說道，「趕緊再給兩位加點水，傻愣著幹嗎呢？」
錢燕笑道，「我去吧。」
平經理伸手攔了一下，說道，「這種小事讓她去做就好了，你在這裡陪兩位聊聊，看他們還有什麼需要沒有。」
程庭看了看未付款金額是14.4萬，合同付款期限要求，一年也太長，三個月就夠了。
從售樓處出來，到邁進菜市場，這一路上劉亦英都在不停地笑，隔幾分鐘便聽到一陣的笑聲。
公交車上不時有人投來關切的目光，看得程庭也不好意思，便故意望著窗外；但菜市場不行，碰到的都是熟人，正趕上許多人買完菜出去，她跟每個碰到的人都打招呼。
「劉姐，今天氣色怎麼這麼好。」
「兒子找到媳婦了吧，這麼高興？」
「中彩票了吧，瞧你樂的。」
……
不管跟劉亦英說什麼，她也不解釋，只是傻呵呵地笑著。
程建國正坐在門前搖著蒲扇，遠遠看見他倆，便趕緊進屋換了一件衣服。
走近時，程建國已經拿出了小皮包，劉亦英問道，「又要出去呢？」
程建國點了點頭，一邊往外走，一邊跟程庭說道，「剛才蘇老師的女兒來買菜的時候，問起你，說明天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到股票交易中心那邊碰面。」
明天便是申購新股正式上市的日子，正好也可以去看看。
程庭見他要出門，問道，「又去股票市場嗎？」
程建國已經到了門外了，說道，「嗯，這快兩天沒去看了，心裡癢得很。」
劉亦英彷彿想起了上來，趕緊走進屋裡去，翻了翻存摺，最後一行寫著「10」，便跑出來拿給程庭，說道，「你爸手上就不能有錢，他一下拿出去了，不知道還回得來不。」
見程庭沉默不語，劉亦英勸道，「要不你也跟著去看看。」
程庭看了看耀眼的陽光，搖了搖頭。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程建國才踏進家門，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身影，但是沒有人跟他打招呼。
劉亦英已經正忙碌著把桌上的碗筷收起來。
見沒人理他，程建國說道，「這麼快就收了，不過這也沒關係，我也吃過了。」
劉亦英瞅了他一眼，但也沒有說話，端起碗筷走到水池邊上。
程建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購買憑證，高興地沖著程庭說道，「兒啊，下午我去市場，買了一直看好的那支股票，江浙鳳凰。」
劉亦英便一動不動，拿抹布的手也停在半空中。
程庭其實早已猜到他會忍不住，便問道，「買了多少呢？」
程建國扭頭看了看劉亦英，喜形於色的樣子，說道，「買的時候一股5.2元，收盤之前都漲到5.5。」
程庭追問道，「那漲勢還挺不錯的嘛。那你一共買的多少股呢？」
他才支支吾吾地說道，「買了2600股。」
這麼算下來的話，剩下的1.4萬元幾乎都快花完了，他手上還剩下的不到五百塊錢。
家裡四五年都不一定能夠存下來一萬塊錢，但劉亦英對此似乎早有準備，只是重新擰開水龍頭，嘩嘩地沖著碗筷。
程建國見過許多次她摔碎碗筷，趕緊從口袋裡掏了半天，把剩下的錢放在桌上，辯解道，「這個股票我看了快大半年了，肯定沒錯的。」
反正房子已經寫了劉亦英的名字，程庭相信她暫時不會冒火，這事要是擱以前任何一天，碗筷必定砸得到處都是，隔壁幾家的鄰居都得過來勸架。
……
延西實業今天正式上市，這幾天憑中籤認購證換的新股，正陸陸續續上市，28支股票一共十幾億股。
交易大廳里到處站的是股民，程庭每次看到所有人都朝一個方向看時，便有一種感覺，如同有人在背後扭著脖子一般。
他們才走兩步，便圍了一大群股民上來，屏幕上已經開始不停地滾動，紅紅綠綠的都有。
程建國碰了一下他，然後一隻手指著屏幕，說道，「快看，出來了。」
江浙鳳凰（000188）在屏幕上只停了兩秒鐘便消失了，開盤價是5.6。
程建國自豪地說道，「又漲了一點。」
開盤前半個小時的走勢對一天股價走向，意義非同尋常，這時候往往是大廳里最安靜的時候。
隔了十幾秒鐘，屏幕上再次顯現出江浙鳳凰的相關信息，價格已經下跌到5.4，程建國已經不再說話了，抬頭一動不動，只是瞪大眼睛望著前方。
江浙鳳凰再次顯示出來時，依然一直在跌，單價是4.5，相比開盤價來說，已經跌了19.6%。設10%漲跌停限制都是好幾年後的事。一支股票一旦開始下跌，勢頭猛點的，許多心臟不好的人都承受不了，於是市場內年齡大的人都要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