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四章:不忍心
第八百七十四章:不忍心
向正天從衣服內側取出了摺疊好紙遞給他。
蘇慕隱接過了紙,直接將這些字元撕了下來並又遞還給了向正天,「按照我說的放置。」
向正天不解,但他還是按照蘇慕隱所說的擺放在地面,過程中他忍不住問:「這不是梅花易數!」
蘇慕隱輕聲回道:「我們陷入了一個困局。因為我們根本不需要奇門遁甲去解開,而是用最簡單的交錯與反射。」
這些字元有很多,但按照蘇慕隱所說的排列,交錯,突然發現有點像字了,但又不完全像。
「身上帶刀了嗎?要兩把!」蘇慕隱又問。
向正天點頭,他剛好帶了兩把,立即將刀子遞給了他。
蘇慕隱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將兩把刀鋒以一種角度相對。昏暗的光線透過這兩把刀子的縫隙折射了進來,也就在這一刻,向正天居然在地面上看到了四行字。
前面兩行字有些模糊,第一行只能看見最後一個字,「法」第二行只能看得見「歸真」,但後面兩行字很清晰,上面寫著「混元一氣,太古至尊。」
「混元一氣,太古至尊?」蘇慕隱靜靜了看了一會兒這兩行字,緊接著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向正天不解得問。這兩行字到底代表什麼?他並沒有發現這和向玉容有關!
「向正天,我們走!」蘇慕隱立即道。
「你不見百里明月了?」向正天問道。
蘇慕隱沉冷得道:「我們去找向玉容!一定是他劫持了她。」
百里明月到達門口的時候,早已沒了蘇慕隱的影子。
一路上,向正天在連問了好幾聲「我們要去哪裡」,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無奈,只能靜靜得跟在他的身後。
最後,輪椅在「聖河」前停了下來,這裡早已恢復平靜,唯有天空的落雪輕輕打在河面,驚起淡淡的漣漪。
「你要跳下去?」向正天突然問他。
蘇慕隱依舊沉默,但沉如深淵的清眸微動,他在等待,等待他的出現!
他們從正午等到了黑夜,可蘇慕隱卻不曾動過一下。向正天從不遠處看他,打心底的對他升起了一絲崇敬之情。
他的前世是他撫養成長的,雖話語不多,但他卻有一顆心懷天下的胸懷,超凡的毅力,遇到任何棘手難辦的事,他總是替師兄弟們擋著,替他們化解。
也正是他能力了得,所以他才選他去修鍊魔祖!
如今,他的內力和靈力全部消失,雙腳也無法動彈,卻依舊能冷靜得保持思考。
其實,蘇慕隱此刻並非冷靜,千荷不在一天,他都快急得發瘋!但是,引向玉容出現的唯一辦法就是他自己!他能做得,唯獨就是在這裡等他!
他已經知道向玉容的真實身份了!也知道太古魔祖到底是什麼了!
大抵到了子時,自天空突然刮過一陣極寒的風霜,聖河上方突然飄起無數幽藍色的鬼火,緊接著,這些幽藍色的鬼火竟突然變成了一根根白骨,一聲聲可怕的骨頭碰撞聲接連響起。
整條聖河開始散發出恐怖,死亡,腐爛的氣息……
漸漸的,這些骨頭越來越多,最後竟形成了一座骨山!
對,就在短短的幾個眨眼間,一座高如須彌山的骨山已矗立在了聖河中央。
向正天已是魔祖,他的魔元很強大,殺過的人也不計其數,可看到眼前這一幕,他還是有些害怕了!眼前到底是真的還是虛幻?這聖河底下到底關著的是誰?
不過,有一點他能確定,那就是,從聖河底下透出的魔氣一定比他強大千倍,萬倍,數億倍!
「向玉容,我只要她!你若將她還給我,我就替你打開那道門。」 蘇慕隱的神色未變,他的目光輕輕落在這座骨山上,不驚不懼,真正猶如帝王。
他的聲音被這些白骨碰撞的聲音掩蓋,但不遠處卻傳來的回應:「打開那道門?你現在就是個廢人,如何打開?」
蘇慕隱很平靜得道:「用我的元神打開,只要你放了她。」
「元神?那道門只能用金靈力打開!你的元神如何打開?」
這一番憤怒的質問卻讓蘇慕隱原本緊握住扶柄的手微微鬆開,若是他沒有猜錯。千荷應該逃脫了!所以向玉容才會憤怒!
蘇慕隱聳聳肩,「你可以反個方向來思考。你想用陰性金靈力去抵消慕容帝的陽性金靈力,那是沒有錯。但也可以用強大的力量直接去打破慕容帝的封印,對不對?」
「蘇慕隱,你真的要放太古魔祖出來嗎?若是放出來,我們都得死!」向正天突然從暗處冒了出來。
蘇慕隱偏頭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嘲諷得問道:「你不也是魔?何時關心天下事了?」
向正天糾正道:「我只想憶秋回來,從未想過害天下人!」
蘇慕隱轉過頭突然揚起手中的刀子朝著正站在骨山之上的向玉容飛去。說起來,這種刀法還是千荷教他的。
向玉容的身子輕盈如雪,很輕鬆地躲過了這刀子,但他腳下的骨山突然消失不見了。
「方才的骨頭?」向正天驚訝得呼出了聲。
蘇慕隱眼中閃過一道鋒芒,「方才的是幻象,他正用魔念控制著我們。但只要他一分心,所有東西就化作了夢幻泡影。」說到這裡,他微一挑眉,偏頭問道:「你是魔祖,連這也不知道?」
向正天抽了抽唇,他的確修鍊成了魔祖,但他只會用魔念殺人,或者召喚魔物!卻不能幻化出如此宏偉的場景。
蘇慕隱繼而看著沉默的向玉容又道:「如何?帶我去那扇門,讓我試去試著解開封印。」
向玉容微微皺眉,他的瑞鳳眼很好看,似桃花非桃花,溫潤中透著風流倜儻,可此時看來,這雙瑞鳳眼充滿著殺氣。
「師叔,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否則,你永遠也打不開那扇門!」蘇慕隱勾唇笑著道。
此刻他已毫無顧忌,反正千荷已不在他的手裡,至於她是如何逃脫,他又為何不去追她。他暫時無法想出答案。
「好!」向玉容點點頭,對著蘇慕隱道:「我帶你去封印大門。」
蘇慕隱掃了一眼自己的雙腿,輕聲道:「我如今是廢人,不能下河。還要麻煩師叔帶我下河。」
「放心,我帶你去!」向玉容言畢,從聖河飛身而來。
「蘇慕隱,那兩句詩到底什麼意思?你真的要用自己的元神去打開?」向正天試圖勸他,但見他沉默,他氣得直跺腳:「你可千萬不能糊塗!那裡關的是太古魔祖,你若放出他,天下必遭災難。」
「你是在擔心天下?」蘇慕隱譏誚般得看著他,食指輕輕抵在唇前,低聲道:「師父,這世間,你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你!」向正天一時氣急了,但卻無力反駁,只是不斷得重複著:「你不能放那太古魔祖出來,否則生靈塗炭!」
向玉容的白髮在狂風中飛揚,周身突然散發出刺眼的紅光。這種紅光不同於蘇慕隱的先天離火霧。因為先天離火霧顏色雖濃烈,但卻不刺眼。
而向玉容身上的這種光彷彿能刺瞎人的雙眼!
對,這不是火霧!而是人血!千年間,他所殺之人的骨頭可以堆成須彌山,所殺之人的鮮血已凝結成了血魂。
血魂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它能縮小成藥丸大小,放大時能切開萬物,大到高山深海!
蘇慕隱平靜得看著這血魄越變越巨大,就如一把遮天蔽日的大刀,朝著聖河深深的劈去。
聖河居然被劈成了兩半,這些被劈開的河水彷彿能構架出天地,支撐起萬物運轉,浪花並沒有向四處散開。
大抵過了半個時辰,這條聖河徹底分成了兩半,中央之地出現了一個隧道。
向玉容還未開口,蘇慕隱便獨自推著輪椅進入這隧道。真相,馬上就要揭開!無論這真相如何,他今日一定要殺了向玉容!至於他的命……
「向正天。」蘇慕隱突然偏頭喚道。
向正天停下了腳步,一副等著他接下去要說的模樣。
「我會替你殺了向玉容,他的靈魂任由你吞噬。可你欠我兩世,你若想彌補,就替我找到她。好好護好她!讓她……」蘇慕想接著說,讓她等著我。可他還是將這句話咽了下去。
前世,他選擇了天下蒼生而棄她不顧,最後才導致他們之間的誤會。這一世,他曾發誓,天下與他何干,蒼生與他何干?他只要和她長相廝守!可,他怎麼忍心看著這數億百姓喪命?
千萬太古魔兵正在蠢蠢欲動,若是他們破土而出,蒼瀾大陸必定腥風血雨,一條條活生生的命必定會被他們踐踏,踩碎,甚至靈魂都會被他們吞噬!
他怎麼能忍心?他不忍心啊!他,終究還是要對不住她!
他也許能逃脫這一劫。也許,他會用元神來換這天下的太平!若是他真的滅了元神,她該怎麼辦?即便她等了千年,他千年後依舊沒有回來,這豈不是對她的折磨?
「蘇慕隱,你想說什麼?」向正天略帶驚訝得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