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她不配
蘇慕隱的目光停留在那塊白色手帕半刻,輕笑一聲問道:「你還留著?」
這塊手帕還是他們是孩童之時,玄凝不慎摔了一跤,他替她包紮腿傷時候用的。
玄凝微微一點頭,目光也落在白色的手帕上,輕聲細語道:「嗯,我用了法力才讓它保留至今好幾次想扔了,但最終捨不得,現在物歸原主吧。」
蘇慕隱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接過了手帕,淡淡回道:「好。」他的聲音依舊清淺如水,不帶一絲感情。
玄凝隨著這個字,心猛地一沉,她當然知道這個字的含義,原來她在他心裡真的沒有一點影子,他也不願意留下一點記憶。
她早已接收了這個事實,不過此刻還是心痛難當,讓她呼吸難暢。
「師兄,你是去找璃兒的嗎?」玄凝風輕雲淡,像是不經意間問道。
蘇慕隱喝了一口水,點了點頭,輕聲回道:「嗯,我和她走丟了。」
玄凝心思細膩,一聽就能聽出他是在隱瞞著什麼,再細細觀察他的雙眸,雙眸血絲密布,透著疲憊和落寞。
自從北元分別後,她從未再妄想過他,她只要他幸福快樂,可如今,他哪裡快樂了?
她看了一眼他手背指節處的血跡,將他的手拉了過去,心疼地道:「你的手背的傷沒有上過葯吧,會留疤的,我替你包紮。」
蘇慕隱輕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又像觸電般猛地收了回來,淡淡道:「沒事,小傷而已,我們繼續趕路。」
「轟隆」,一陣秋雷打響,原本晴朗的夜空瞬間傾盆大雨。
玄凝看了一眼夜空,將包裹頂在頭頂,提議道:「這雨很快就會過去的,我們先到山洞裡去避一避。」
兩人躲到了不遠處的洞岩里,蘇慕隱和玄凝已渾身濕透。玄凝趕緊找了些柴,點上了火堆,擦了擦額頭上的雨水。
蘇慕隱一直靠在石壁,她問一句,他輕輕「嗯」一聲。
等到她身上的衣服幹了已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她對靠在石壁的蘇慕隱又道:「你還是過來暖暖吧,否則真的會生病。」
蘇慕隱不應,閉著雙眸,像是睡著了一般。
玄凝走到他身邊,見他身上的衣衫全部濕透了,臉頰有些發燙,心下一想,糟糕!他該不是高熱了吧?
玄凝立即為他把脈,這才察覺到他的脈象既絮亂又虛弱,何止幾日不進食,也就他的身體底子能撐得住,若是換成他人,早就命喪黃泉了。
心急之下,玄凝脫下他濕透了的衣服,在火堆的照射下,他的肌膚泛著細膩的光澤,寬厚結實的胸膛,性感有力的人魚線,再配上他如仙人般完美的五官,這樣的男人本應該有著讓天下女人著迷的資本,應該被更懂得疼愛他的女子照顧。
玄凝又忍不住用指尖輕輕觸碰他輕顫的睫毛,剛一觸碰,蘇慕隱的清眸突然睜開,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啊!」玄凝驚叫一聲,這才發現她已完全靠在他的胸膛上,他因為高熱而散發著熱氣的肌膚讓她心臟砰砰直跳,慌亂地想要起身,卻被蘇慕隱的另一隻手扼住了下頜。
「安千荷,你告訴我,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蘇慕隱眸光沉痛得看著她,手掌卻捏得越發的用力。
他的目光太深沉,又太深情,就如旋渦般直接將她吸了進去,讓她無法掙脫,也不想掙脫,而是輕聲回道:「有,我的心裡只有你。」
聽了這句話,蘇慕隱突然鬆開了她的下巴,將她擁入懷裡,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流淌而下,緊緊抱住她,泣聲道:「師父不是故意要丟棄你,師父哪裡捨得丟棄你?師父只是害怕再次失去你,師父愛你,愛你愛瘋了……」
他抱著她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樣哭得無助,這哭聲將玄凝的心都哭碎了,原本打算放棄的心突然重新燃起了熱火。
書如璃,你怎麼可以讓他這麼傷心難過,你不配擁有他,你不配!你不配!
蘇慕隱身上淡淡的雪蓮花香氣早已迷亂了玄凝的理智,暗戀了他整整三百多年,這一刻居然被他真真實實的摟著。
「師父,我也愛你。」玄凝模仿書如璃的語氣在他耳邊喃喃地道。
果然,她這麼一喚,蘇慕隱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玄凝不斷地在他耳邊喚著師父,她有她的驕傲,可一刻,她更渴望他對她的擁抱,更渴望與他肌膚相貼。
所以,她微微推開了一些蘇慕隱的胸膛,準備解開自己的衣服,一來是是真的想與他親近,二來他的肌膚太滾燙,她想為他降溫。
可就在她剛解開自己第一個扣子時,一個中年婦人也躲進了岩洞,她見裡面的男子裸著上身,女子衣衫不整……於是紅著臉道:「呃,你們繼續,我老太婆只是避雨的。」
不知是否因為頭部受了傷還是得了高熱的緣故,蘇慕隱已徹底暈厥了過去。
「大娘過來避雨吧。」玄凝對著那中年女子揮了揮手,言畢又將方才烘乾了的衣服為蘇慕隱穿上。
中年女子見蘇慕隱靠在玄凝的肩膀,便笑著問道:「他是你夫君啊?長得真俊!對了,你們怎麼會在這荒郊野外?」
玄凝原本想說他並不是她相公,但不知為何,她還是將那話吞了進去,而是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道:「我們一起浪跡天涯,下一個地方是石當谷。」
中年女子一聽,立即興奮地道「石當谷?我就是要去石當谷啊!明早我給你們帶路吧,抄條近路如何?」
「好,那謝謝你了。」玄凝偏頭看了一眼正靠在她肩膀沉睡過去的蘇慕隱,忍不住輕撥了他的髮絲。
另一廂,安千荷和向正天,庄三早已到達了石當谷,可石當谷極大,人煙卻是稀少,每戶人家都要隔很多路。tqr1
他們為了找那婆子又用了一天的時間,最糟糕的是,他們身上的紅疹子越來越多,而且還奇癢無比。
安千荷已有三天三夜沒有進食,只是喝了點路上買的清酒暖身子,她根本不敢去回憶蘇慕隱離開時的場景,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免不了去想他。
一花一木都能勾起她對他的思念,都能讓她想起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難道她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一想到這裡,她猛咳一聲,又是一大口血吐了出來,帶著淡淡的香氣。
她看著這攤血苦笑一聲,這香毒果然厲害,看來已滲透到了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