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惡夢

  東方右見他真是急得滿頭大汗,也便沒有再阻攔,讓他進了門。


  蘇慕隱一進門就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快步走到了安千荷的床前,此時的她面色泛白,額間還布著密密細汗,心一疼,緊握住她的手,緊接著便問跪倒在地的一排御醫道:「王妃如何了?孩子如何了?」


  帶頭御醫立即回道:「回王爺,王妃是因為受了驚嚇才導致腹痛,臣已讓她喝下了安胎藥,請王爺寬心,王妃和世子一切安好。」


  蘇慕隱這才鬆了口氣,抬手揮了揮道:「都下去吧。」


  蘇慕隱將她摟到懷裡,擦了擦她鬢角的細汗,輕聲問道:「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腹痛難忍?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你方才去哪兒了?」安千荷轉移了話題,雙眸直直得盯著他。


  蘇慕隱直言不諱地道:「我去見琉璃國公主了,她說有重要之事要告訴我。我臨走之前在桌上給你留了一封信。」


  安千荷垂下了眼臉,往他懷裡又鑽了鑽:「我根本沒有下床,怎麼能看到你的信,方才睡得好好的,突然腹痛難忍,大概,大概是做了一個惡夢。」


  蘇慕隱緊張地問道:「做了惡夢?做了什麼夢?」


  安千荷閉上了眼睛,表情有些痛苦,聲音微啞得道:「我夢見你和一個老者正在廝殺,東海沸騰,天崩地裂,整個天空都是暗的,你的頭髮一下子全白了……」


  蘇慕隱將她摟到了懷裡,笑著道:「這種夢有什麼恐怖的?頭髮白了就白了,難道我頭髮白了你就不愛我了?還是要拋棄我?」


  「不,我還夢到我們的孩子得了重病,我傷心欲絕之下竟入了魔,可最後他還是沒有活下來……」安千荷越說越哽咽,突然偏頭看向蘇慕隱道:「這夢好真實,一醒來后就腹痛難忍,所幸紫香立即去喚太醫,否則這孩子估計就要提前降世了。」


  蘇慕隱壓下心頭的不安,攏了攏她身上的被子,柔聲道:「是不是這幾日在府中憋得慌,所以才做惡夢了。不如這樣,我讓寧心和羅弈提前把婚事辦了,這樣也好了結你的心事。隨後我們便去琉璃國,等你父親找到了肉身,找到了娘親。我們就直接回小屋。帶著你的父親和母親一起去,到時候我們的孩子就多了外祖父和外祖母疼了。」


  「真的?」安千荷一時激動得快要掉眼淚。他說的正是她最想要的,真希望這一日早一點到臨。


  蘇慕隱點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嗯,真的,我明日就下旨給羅弈和寧心賜婚,再賜他們一座府邸。婚宴就放在下個月初三,我們參加完婚宴就直接動身去琉璃國。」


  「好……」安千荷點點頭,靠在他的懷裡,又重新睡了過去。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蘇慕隱卻早已沒了睡意,見懷裡的人漸漸沉睡過去,他才鬆了口氣。


  這一戰是避免不了的,既然敵人處處相逼,那就如千荷夢中所示,即便東海沸騰,天崩地裂,他也一定殺了他!


  大乾二十一年,五月二十,攝政王冊封羅弈為正二品護國侯,並將錦華郡主賜婚於他,基定於下月初三完婚。


  錦華郡主便是寧心,安千荷親定的封號。當日,又為蘇弈清和百里明月的親弟弟,百里辰星配婚。


  時間很快就到了五月二十那日,一大早,安千荷就帶著賀禮去了蘇弈清的房間,幾個宮裡的嬤嬤正為她們梳妝打扮,上了妝的蘇弈清氣色好了很多,小臉蛋也圓潤了很多。tqr1

  安千荷將錦盒裡的禮物送到了她的面前,笑著道:「你也不缺首飾珍寶,我就編了兩條手鏈,能將你未來駙馬爺給栓住,什麼三妻四妾都去見鬼吧!」


  蘇弈清小心翼翼地取出錦盒裡的手鏈,頓時眼睛一亮,「姐,你編製得好漂亮!這,這編製的繩子是……玉蠶金絲!」


  玉蠶金絲極其珍貴,雖比不上鮫紗稀少,但也是千金難求,更何況玉蠶金絲細如髮絲,只有上了年紀的老者才有這個定心去編織,千荷的性子居然能編製出這條鏈子,若不是下足了功夫,用盡了心思,又怎麼能做得到?


  安千荷也有些得意,「我總共編了四條,兩條給你和駙馬爺,另兩條給羅弈和寧心,為了編這些鏈子,足足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估摸著我這輩子的耐心都花在這些鏈子上了。」


  蘇弈清的眼眶有些微濕,揚起笑容道:「我很喜歡,未來駙馬爺也一定喜歡。」


  安千荷見蘇弈清臉上並無痛苦之色,心裡也總算鬆了口氣,雖然安文承依舊日日鎖在屋子裡,但那也是他的報應,只要清兒真的能走出這段痛苦就好。


  安千荷將手鏈戴在了她的手上后,笑著道:「好了,我還要回府一次,將另外兩根鏈子去給寧心,本想先將鏈子給她,誰知那傢伙啊還在睡覺。」


  可正當安千荷轉身,就聽蘇弈清在她身後喚道:「千荷姐!」


  安千荷轉身,一抬眉,問道:「怎麼了?」


  蘇弈清輕咬下唇,想了很久還是沒有吐出想說的。


  「怎麼了這是?你以前的性子大大咧咧,可如今的性子怎麼變得比你嫂子還內向?」安千荷調侃得道。


  可她的話音剛落下,就見姜佩語進了門,她穿著紫紅色金絲綉牡丹望月宮服,雅緻玉顏,別有國母風範,一見安千荷便笑著道,「千荷,你在說誰呢?竟然說我的壞話!」


  蘇弈清攬住姜佩語的胳膊,「皇嫂,她正說你呢,她說你如今變得越發的端正大方。」


  「我才不信呢!」姜佩語捂嘴一笑,當目光移到蘇弈清手腕上的手鏈時,頓時一撇嘴道:「好啊千荷,你也太偏心了,我大婚的時候怎麼沒送我?」


  「呃……」安千荷啞言,隨後輕聲道:「你那是封后典禮,怎麼算是大婚?」


  見安千荷有些臉紅,姜佩語也不和她打風趣,輕輕將她拉到門口,「好拉,你這大肚子還是快回府吧,寧心還等著你去梳頭髮呢,清兒的頭髮就得由我這皇嫂梳,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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