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鷸蚌之爭
蘇慕隱沒想到她會和他頂嘴,這丫頭仗著自己有身孕,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不過他還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處,的確是流了很多血,好在他早已用內力壓制住一些,若是沒有壓制過,恐怕此時真的去見閻羅王了。
「想替我包紮?」蘇慕隱重新看向身下的人,微微挑了挑眉。
安千荷趕緊點頭,眼中閃著精光。
蘇慕隱試圖深吸幾口氣將氣息平穩下來,好歹讓自己的血先止住,可他連續吸了好幾次,依舊不管用。
安千荷見他這般模樣,心越加的疼,最近他不僅憋了慾火,還要讓他憋怒火,著實有些對不住他。
「你若想發火就發吧,憋著傷身。」安千荷一臉正經得看著他,見他依舊沒反應,於是又道:「要不先替你包紮好再發?」
「安千荷,你告訴我,當你捨身救他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我?」蘇慕隱的聲音發顫,但眼中的怒火是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痛楚。
「有!」安千荷肯定的點頭,低低道:「我無時不刻的在想你,但我就是這樣的性子,我無法做到拋棄朋友,拋棄恩人!明明知道這樣會傷害到你,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停頓了一會兒,眸中閃過強烈的愧疚,又道:「師父,其實我真的不值得你去愛,因為自從你愛我以來,一直在受到傷害,我對不起你,我……」
蘇慕隱一把堵住了她的嘴,止了她接下去想說的,眉色微凝,再次問道:「你救他時,真的只是想報恩?沒有絲毫男女情?」
蘇慕隱這樣的疑問無疑讓安千荷覺得心頭不舒服,但見他的清眸里閃著孩子般的膽怯和不自信,心立刻軟了下來,堅定得點了點頭:「是,當然只是為了報恩!不說前世,這世他也救過我很多次。若是沒有他,也許我早已死了,我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幸福。」
「只怪我沒有護好你,才讓他有機會救你,前世是,這輩子又是。」蘇慕隱的眼中掠過一絲悲色,接著微微垂下眼睫。
比起他發怒火的模樣,安千荷更最見不得他這般,他本該高入雲端,本該清輝奪目,本該沒有任何事和人能讓他蹙眉。可他在她面前卻比孩子都脆弱,她無心的一句話都能傷到他。tqr1
安千荷立即柔聲誘哄道:「師父?不生氣了?不如這樣,我們各退一步。我也不回大涼帝那邊。但你現在乖乖上藥,好不好?」
「我也沒資格生氣。你說得對,我沒有護你的能力……」蘇慕隱悶悶得道了一句。
聽這話,安千荷的火氣也被挑了起來,身子一顫,怒聲道:「蘇慕隱,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我難受,讓我愧疚?你到底想要證明什麼?想要證明我愛你?還是想證明我心裡除了你就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若是你要答案,那我就證明給你看!」
蘇慕隱很少見她這般發怒的模樣,一時間愣了愣,嘴巴剛張了一下,一個熾熱的吻已覆蓋在他的唇上。
這刻骨銘心,熾熱如火的吻讓蘇慕隱不能喘息,溫軟的觸感讓他彷彿感覺到了冰雪初融的瞬間,方才的怒火和壓抑去了一半。還沒來得及回過神,安千荷又開始扯他的衣領。
他只覺得胸前一涼,衣服已被他扯到了肩膀,臉上不自覺地浮上了一抹紅暈,一時間表情有些僵硬,但壓抑了許久的慾火開始被她挑起。
好在,他及時回過神,一把抓住她的手,喘著重重的呼吸,道:「你懷著身孕,不能!」
安千荷「呸」了一下,將他衣側的瓷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撇撇嘴道:「你是不是多慮了?誰想和你做什麼?我只是想你上藥!」
蘇慕隱的表情又僵了僵,但也沒再推開她為他傷口上藥的手。
他的心口處本就有傷口,如今又多了一道,安千荷心疼的同時又對呼延代靈恨之入骨,心裡默默發誓,若是被她活擒住,一定要讓她生不如死!傷他一分,她必定要她千倍,萬倍的還!
她可以原諒任何傷害過她的人,但絕不原諒傷害蘇慕隱的人!
蘇慕隱見她的明眸突然閃過濃濃的殺氣,盯著她問道:「怎麼了?還在生氣?」
安千荷抬手擦了擦快要掉下的眼淚,撇著嘴道:「我懶得生你的氣。」
蘇慕隱忽然輕笑,伸手將她摟到懷裡,柔聲道:「你此刻沒了火氣,可我的火氣沒消,如何是好?」
安千荷側頭,看著他蒼白無血絲的俊臉,抬手輕輕摩挲過他的冰涼的臉頰,輕聲道:「師父,其實你真的不必擔心我,我有自己的計劃,你可知道南疆和大涼早已勾結,大涼帝早已派人去南疆查看賁幽谷的地形,而冷天逸居然沒有派兵阻止,這對我們來說是極大的威脅。」
「我知道。」蘇慕隱點點頭。他早已猜到冷天逸最終會投靠大涼,因為他深知蘇晉楓的性格,絕對不會受冷月的威脅而傷害姜佩語,如此一來一定會引起冷天逸的不滿。
「還有那支孔雀翎,若是一發射,我們必定損失大批兵馬。」安千荷又道。
蘇慕隱輕嗯了一聲,點點頭道:「我也知道。」
安千荷微微一怔,隨即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讓我回來?好不容易我得到了大涼帝的信任,為了得到他的信任,我花費了多少精力!」
蘇慕隱聽著她略帶怨念的說辭,認真地道:「那你太小看我了,我根本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至於賁幽谷的地形,我早已了解清楚。既為賁幽,它的形狀就如新月狀,我們和他們的兵馬先對決,最後剩下的兵馬分兩批分別堵在新月的兩頭,將他們的兵馬死死堵住,他們絕無生還可能。」
「你是如何得知地形的?」安千荷眨了眨眼問他。
蘇慕隱一挑眉梢,略帶得意道:「因為南疆有我的人。」
安千荷微微皺眉,垂眉思索了一會兒,繼而眸光一閃,自言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了地形,那你們的策略也一定相同,都會用瓮中捉鱉之計。」
蘇慕隱直視著安千荷沉思的臉龐,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藏著淡淡的揶揄,道:「那你有什麼別的主意?」
安千荷又思索了一會兒,「我突然在想,冷天逸怎會將真正的地形告訴你們?師父,你別忘了,他至今為止還以為是段天華殺了他的父皇。他應該不會真的助大涼!」
安千荷這番話倒是讓蘇慕隱想到了什麼,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腦海里纏繞。
沉默了半餉,忽然,他神色一冷,「你的意思是冷天逸是想來個鷸蚌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