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求情
藤野剛思索了一會兒,眼中突然閃過一道不安,但一想到蘇慕隱已葬送在天蜈的腹中,他又將那份不安壓了下去,盯著那侍衛的頭頂回道:「那你就讓人將賀禮呈上來。」
「是!」侍衛領命。
很快,賀禮被呈了上來,準確地來說,是由兩個侍衛抬進來的。他們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將一個大木箱放在了大殿中央。
一個大木箱?眾臣眨了眨眼,有些疑惑!難道木箱里放著的是珠寶?tqr1
「我猜測應該是西寧小島國送來的,他們總是想和我們結成聯盟,聽說過不了多久,他們的國主還要將公主來我們東島,說是兩國交流文化,實則就是想來和親!」
「西寧國雖說比我們還小,但聽說他們的公主是個絕世美人,身上帶有異香,說不定咱們陛下就納她為妃。我覺得這禮物不會是他們送的,他們要送也是送美人……」
在眾臣的猜測聲中,藤野剛也有些按耐不住思緒,想去親自拆開。可他剛上前兩步,就發覺這木框竟然自己震了一下。
雖然震動得很輕,但的的確確動了!
他的腳步一個後退,眼中迸發出一束可怕的光,厲聲道:「來人,將這賀禮扔出去!」
木下研介上前一步,抱拳道:「陛下,聽說西寧國有一種靈猴,叫做古靈猴,整個西寧一共只有三隻,它能解世間萬毒,若是食了它的肉還能延壽百年。這賀禮會不會是西寧國國君送給陛下的?」
西寧國?藤野剛思慮了一會兒,這西寧也是島國,並且離他們東島不遠,多年來,他們一直保持著友好的關係,但自從龍郎來到東島,並且開始豢養九頭天蜈后,他就很少再與他們的國主來往。
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再有來往,待到九頭天蜈養成后,第一個滅的就是西寧。如今,西寧國國主想要討好他,給他送來他們的國寶也不是沒有可能。
藤野剛一想到這裡,便消了方才的懷疑和怒火,一揮長袖,道:「來人,將這木箱打開,朕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寶貝!」
兩個侍衛用鐵鎚合力撬開這大木盒的蓋子,可當這個蓋子剛一打開,眾人立刻聞到了一股撲鼻的惡臭!
「啊!啊!啊!」這兩個侍衛率先大叫出聲,臉色霎時間蒼白,眼中折射出的是害怕。
他們整個身子都歪了,「噗通」摔倒在地,動都無法動一下。
藤野剛見他們大驚失色,上前就是一人一腳,怒罵道:「沒用的東西,給朕滾下……」
然,他的最後一個字未落下,他只覺得膝蓋一軟差點也要跌下去,幸而被木下研介扶住,而壓在藤野剛嘴巴的那一聲驚叫終於喊出了聲。
「不,不會的!不會的!這是什麼東西!這是什麼東西!給朕丟出去,給朕丟出去!」
藤野剛就覺得四肢百骸都是冰冷的,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在顫抖。他看到了什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東西是什麼?是什麼?
是龍郎啊!他四肢並不是被砍去的,而是如融化般,還帶著殘留的皮肉,他的臉,他的臉就如同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鬼,不,不,不,比鬼更可怕,比鬼更噁心!他根本沒有臉,除了一張一合的嘴巴!
也許別人看不出他是龍郎,但他卻能!因為龍郎的胸前刻有一條天蜈模樣的刺畫。
雖然他的肌膚已潰爛,但依稀還能分辨出一點。
沒錯,一定是龍郎!他怎麼會死?怎麼會變成這模樣?難道他被天蜈傷到了?
藤野剛渾身都在顫抖,僵硬的手指著那殘破的東西,大聲吼道:「扔出去!扔出去!給朕扔出去!」
龍郎的嘴巴張了張,似乎想吐出幾個字。
所有的人都不敢再看,也不敢呼吸,因為每呼吸一下,他們都能感覺到恐懼!
唯有木下研介,他竟然湊近木盒,靠近龍郎的嘴巴。
藤野剛已處在奔潰狀態,他才不管那龍郎要說些什麼,見那些侍衛依舊嚇得站在原地不動,他「嘩」得抽出腰中寶劍,對著其中一個侍衛的腹部刺去。
「噗!」那無辜侍衛當場斃命。
藤野剛惡狠狠的盯著這些侍衛,目光中充滿著陰毒:「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若再不敢上前,全部,死!」
「陛下且慢!臣聽到龍郎說了幾個字,他說,蘇慕隱是魔鬼!」
木下研介的回稟讓藤野剛的表情陡然凍結,若方才是噁心和害怕,那此刻他就是恐懼,身體就如結了冰般站在原地!
「他說蘇慕隱?」藤野剛的嘴巴張了張,有些懷疑地問道。
木下研介也恐懼,若是蘇慕隱沒死,那東島難逃此劫,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恭敬地回道:「回陛下,他說的正是蘇慕隱!」
木下研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今已成定局,他們必須要想辦法,他是丞相,必須要保住大東島。
他思索了一會兒,對僵在原地的藤野剛道:「陛下,若是蘇慕隱真的還活著,那他必定恨極了我們!以他的靈力想毀了我們整個島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藤野剛偏頭,有些獃滯地回道:「朕知道,朕都知道。」
「其實陛下不用太過擔心,因為他還有把柄在我們手裡。」木下研介目光微閃,繼而靠近藤野剛的耳側輕聲道:「陛下,聽聞蘇慕隱雖說是個殘暴之人,但前不久聽聞他極其愛他的王妃。」
藤野剛的眼睛轉了轉,終於從獃滯的狀態中回過神,「他的王妃?朕從未聽聞他有王妃!」
木下研介繼續回道:「陛下應該知道他們大乾帝的駕崩之事吧?」
藤野剛點頭,由於他長期沉迷於女色,絕大部分國事還是由木下研介在打點,關於其他國家發生的大事他也只是有所耳聞,了解的卻不如木下研介清楚。
但關於大乾帝駕崩之事,他還是知曉,所以直接回道:「朕知道,新帝正是大乾太子。」
木下研介點頭,又道:「太子登基后不久就立后,可在封后典禮上,蘇慕隱竟然直接搶了他的皇后,更是在第二日下旨封這女人為攝政王妃!」
「竟然還有此事?」藤野剛大驚。
「此事千真萬確!絕對錯不了!這事兒就在短短時日內傳遍了整個蒼瀾大陸,那大乾的新帝簡直成了蒼瀾大陸的笑話。」
藤野剛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不過也表示贊同:「若真有此事,那的確是個笑話,恐怕這新帝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木下研介臉上揚起一個殘忍的笑容:「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女人應該就是在這些人里。若是我們將她作為人質而威脅蘇慕隱,陛下覺得蘇慕隱會如何做?」
藤野剛思索了片刻,自言道:「和他同行的只有一個女人,可這女人姿色普通,怎麼會讓大乾兩個王者同時沉迷。」
「陛下,若是臣來猜,會猜那王妃就是身穿大理寺少卿官服的人。」
木下研介的話讓藤野剛一個恍然,沒錯,是他大意了,他第一眼看到他時就覺得他容貌出眾,比他後宮所有美人都要美上百倍。
原來他是女人!是蘇慕隱的王妃!
木下研介見藤野剛慌張的神色已恢復,便躬身道:「既然陛下都已明了,那接下來陛下只需讓他們去港口,將那一千個孩子先送到大船上。其他的事情,就交給臣來辦。」
藤野剛細長的眸子眯起,目光中有毒牙般的東西若隱若現,良久,輕聲對木下研介道:「好,不過你先將那些解藥藏好,再將假的解藥帶去港口。」
木下研介是個極其聰明之人,他當然知道藤野剛口中的解藥就是救大乾重臣的解藥。於是立刻領命:「是!臣立刻就去辦。」
隨著木下研介的出門,藤野剛的臉色已恢復了平靜,他對眾官道:「我們的國師被蘇慕隱所害,正如你們看到的。蘇慕隱的野心大如豺狼虎豹,他想要吞併整個蒼瀾大陸,如今他來此地就是想滅了我們東島,不僅如此,他還會殺過我們這裡所有的百姓!所以,為了我們的百姓,為了我們的大東島!我們必須做最後的反抗!」
底下的官員見到木箱子中的龍郎,也是嚇的面色泛白,這是有多殘忍才會將人折磨成這種模樣,生不如死!還留著一口氣!看來,蘇慕隱真的就如傳說中那般嗜血!
對!他們要誓死保衛大東島!誓死擁護他們的陛下!
「大東島萬歲!陛下萬歲!」
「大東島萬歲!陛下萬歲!」
「大東島萬歲!陛下萬歲!」
在他們的擁護聲中,藤野剛一揮衣袖就出了宮殿,不帶一卒一兵去了山洞。
當藤野剛到達山洞前深深吸了口氣,這場戲,他必須做足了,否則就會功虧一簣!
一進洞口他就聞到刺鼻的血腥味,他提起勇氣走到了左側的里洞,當他見到正抱著一個女人的白衣人時,立刻跪倒在地,磕頭行禮道:「參見攝政王殿下!」
蘇慕隱微微抬眸,清冷的眸子懶懶得落在他頭頂,繼而又移回安千荷的臉上,不再看他一眼:「不知國主來此處所謂何事?」
他的聲音很輕,似乎不願意打擾懷裡人的睡眠。
果然,她是蘇慕隱的王妃,而且看這模樣,蘇慕隱一定是愛極了她!
藤野剛壓制住胸口上涌的興奮,道:「王爺,關於這事兒,我真的不知曉,這一切都是龍郎在作孽,他還瞞著我在這裡養妖獸!禍害百姓!禍害無數孩子!幸虧王爺將其正法。我代表東島和周邊所有小國的子民向王爺道謝。」
藤野剛自始自終沒有說一個「朕」字,而一直稱呼為我。這對於一國之君而言,相當於完全臣服於大乾。
蘇慕隱輕掃了他一眼,淺聲笑道:「道謝?你想如何道謝?」
藤野剛對著蘇慕隱深深地磕了一個頭,恭敬無比道:「王爺,我願意將整個東島作為謝禮給您,我願簽下條約,從今往後,東島只是大乾的附屬國,一切服從大乾。我不再是君王,而是您的臣!」
蘇慕隱又是低聲一笑:「附屬國?呵呵,本王現在只需要解藥。」
「解藥?什麼解藥?」藤野剛一臉的茫然,有些不敢直視蘇慕隱那雙清澈卻透著浩瀚莫測的眸子。
蘇慕隱微蹙眉頭,正輕撫在懷裡人臉頰的手一頓,輕輕開口:「王妃已入睡,本王不想打破她的睡眠。一個時辰后,為本王準備船隻,解藥。還有……」話音一頓,他稍稍抬眉,冷聲道:「你方才說的謝禮。」
藤野剛一愣,下一刻立即連連磕頭:「是!王爺!我馬上回宮擬上條約!並附上本國的玉璽,虎符!一切都交於王爺。從今日起,這蒼瀾大陸就再無東島。等會我還會再派些馬車,先將這些孩子送到大船上,讓他們平安歸國!」
蘇慕隱不應,連頭也未抬。
一旁的公孫瑾上前對著他的膝蓋踢了一腳,怒聲道:「沒瞧見王妃睡著了啊?還不快滾去辦?順便把我的解藥也拿來!」
藤野剛輕輕地提了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滔天恨意,低頭道了一聲「是」繼而起身,快步走出了洞門。
可當他剛出洞門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龍郎?」
「你,你,你怎麼沒死?」藤野剛嚇得面目蒼白,不斷向後退。
龍郎笑著道:「臣怎麼這麼容易就死了?臣要借陛下一樣東西。」
「什,什麼東西?」藤野剛的聲音都在顫抖。
龍郎從衣側掏出一把刀子,笑容更是帶著嗜血般,輕聲道:「陛下的臉皮!」
另一廂,
公孫瑾走到蘇慕隱身邊,輕聲開口道:「王爺,那藤野剛怎會真心將東島作為我們的附屬國!他一定另有陰謀!」
杜深深翹著二郎腿,斜了斜眼道:「你傻啊!你能想到,王爺會想不到嗎?」
不知是否他們的對話太大聲,安千荷的眉心微蹙,眼皮子稍稍動了動。
蘇慕隱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柔聲道:「還要睡嗎?若是困了就接著睡。若是想起來透透氣,那我就帶你出去看場好戲。」
安千荷的身上雖然滿是傷痕,但已被蘇慕隱用隨身攜帶的膏藥止了血,又服下了天蜈體內的靈丹,她此刻只覺得渾身筋脈順暢,唯一不舒服的就是身體有些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