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生死之間
「你這師父也太苛刻了,哪有這麼對待自己徒弟的。」慕晚漁輕輕道了一句,氣若遊絲。tqr1
玄清見他醒了,心底重重鬆了口氣,斜了一眼道:「你還真敢說我?我至少沒有像你那樣,黑心黑肺,連自己徒弟也吃。」
「呵。」慕晚漁輕聲一笑,便不再言語。
玄清沒有再反駁他,因為他知道,此刻他每說一個字都猶如刀割心肺般疼痛。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玄清見葯浴里的水已漸漸變得通紅,便吩咐道:「妍珊,你將床上的女人抱進葯浴。」
妍珊應一聲,正準備解開她的白色睡袍就聽慕晚漁道:「玄清,轉過頭去。」
玄清抽了抽唇角,將視線從安千荷身上移開,張了張口卻沒反駁一個字,這回不是因為怕蘇慕隱說話動真氣,而是感到心虛,不可否認這女人的確長得漂亮,多看一眼也實屬正常。
當安千荷進入葯浴的那一瞬間,她突然痛苦的悶哼一聲,這水滾燙,並且像是活著的一般,居然能一條一條的往她體內鑽,幾乎要將她體內的血管刺破一般。
痛!是她此刻僅存的感覺,這些滾燙的藥水不斷侵蝕著她的肌膚,像是被無數蛇蟲叮咬。她想吶喊,卻說不出一個字。她想睜開眼看看究竟在哪裡,可眼皮子重如千金,抬不起分毫。
她只覺得好像在黑暗裡迷了路,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在夢境。
「妍珊,快用銀針扎住她的天宗穴道,鎖住上身的精氣!」
玄清隔著紗簾已看到安千荷煞白的臉色,這才想起她沒有一點內力根本抵禦不住蘇慕隱的極陽血液。
「是!師父!」妍珊一應,取出一根銀針直直扎入安千荷的天宗穴。
這銀針剛一紮入,安千荷直接噴出一大口鮮血,額頭布滿密密細汗,心口處竟拱起一個水泡。
妍珊見狀,急聲道:「師父,她的手腕開始氣泡了!像是被燙傷了!」
玄清的臉上有著從未有過的緊張,沉聲道:「不,那是雌性鬼王要出來了!丫頭!等會那鬼王會從她手腕處鑽出,這雌性鬼王比雄性的厲害百倍。不能留它性命,直接用火將燙死,切記不能觸碰到它,更不能讓它掉入水中。否則,它再次鑽入這女人皮膚里,那她就立刻會死。」
「師父,我,我怕!」妍珊看著越漲越大的水泡,手開始有些顫抖。
她在《南疆秘術》里看到過,鬼王蠱為南疆最厲害的蠱毒。寄生於人的心臟,等吸足人的心血就回脫離原主,找到新的寄主,而原主則會脫皮斷骨,死相極其恐怖,她可不想成為下一個寄主。
記載中,鬼王的形貌極其駭人,若觸碰到它的倒刺就會立刻斃命。
「讓我來。」慕晚漁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撐起了身子。
玄清大怒,瞪大著眼道:「蘇慕隱,你是不是嫌命長了?我剛替你止了血。」
慕晚漁推開玄清,一手扶住心口,另一手撐著床沿站起了身子,堅定地道:「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替她取蠱。」
玄清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不放心妍珊這丫頭取蠱,萬一這鬼王掉入了藥水中,那安千荷必死無疑。
「妍珊,還不快扶你師叔?」玄清命令道。
妍珊愣了愣,才想起玄清不能扶他過來,因為浴桶里的女子不著寸縷。
當她攙扶他的一瞬間,一股帶著血腥味的雪蓮香氣撲面迎來,明明是很好聞的香氣卻因血腥讓她感到心疼。
她抬頭看向他,他的長發如瀑,眼若星辰,眉宇間掩不住的清高傲岸,他和十年前一點都沒變,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迹。
而是抬手輕輕擦拭安千荷額頭的細密冷汗,柔聲道:「忍著點,鬼王很快就會出來。」
葯浴中的安千荷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雖沒有睜開眼睛,卻輕聲喚道:「師父,我好痛。」
慕晚漁不應,只是一手緊握她的手掌,將她的手緊緊裹在他的手心裡。
玄清也不閑著,香爐里十大毒王的血也開始沸騰,燃起的霧也越來越黑,這味道讓人覺得頭暈目眩。
玄清眼看妍珊就要暈厥,立刻喊道:「妍珊,你出去!」
妍珊搖頭,回道:「不,我要在這裡陪著師叔。」
「混賬!竟敢頂嘴!」玄清眉心一皺,玄色長袖對著她一揮,妍珊被突如起來的強風震出了門外,吐出一小口血。
「彭」門被合上,從裡屋傳來玄清不悅的聲音,「若有下次,滾下紅霧山,我們師徒緣分已盡。」
妍珊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卻也不離開,直接跪倒在門前。
裡屋,慕晚漁只能一手撐著葯浴的邊緣才能勉強站立,心口已被玄清止住的血又開始往外冒。
玄清見他如此堅持,雖沒有阻攔,但也不忍心再看。
曾經一直以為蘇慕隱是塊千年不化的寒冰,沒有任何人能住進他的心間。可如他竟為了一個普通小丫頭連命都不要,真讓他匪夷所思。
黑霧越來越濃,待到這黑霧瀰漫於整個房間時,安千荷手腕處的水泡竟突然破裂。
「嗯」安千荷痛苦的悶哼一聲,劇烈的疼痛讓她緊咬下唇,手掌緊握,似是要將手心掐出血來。
一條比安文承體內更大的鬼王已從傷口處探出了頭,足有成人兩根食指般粗細,雙眼竟泛著綠光,可想而至它吸了安千荷多少元氣。
這條鬼王自娘胎起在原主身體里寄存了整整十五年,此刻重見天日變瘋狂的扭動身體,卻遲遲不願意出來。
玄清用內力對慕晚漁道:「老蘇,用火苗燒它頭部,但不能用你的先天離火訣,否則你真的會沒命的!若是你敢死,我立刻殺了她。」
可慕晚漁下一刻就將掌心覆蓋在安千荷的手腕處,對準那條鬼王的頭部。
用普通火苗的確能燒死鬼王,但若這條鬼王忍住了劇痛而僥倖不死,那它就會重新鑽入安千荷的肌膚,這個賭,他不願意賭!
「蘇慕隱!你這個瘋子!瘋子!瘋子!」玄清氣急,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將這瘋子拉回來,無奈,若是現在衝過去,鬼王必定重新縮回去。
慕晚漁不應,手掌中的紅霧越來越濃,然而他的臉色更如紙白蒼白,心口的血也因為發力而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