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 她在哪裡?
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又何必再提?顧長欽想怎麼處置阮若水,都跟他沒有關係了。
妹妹還是要找的,那是失散了多年的親情,錯了一次,並不代表不重要,反而,以後該更細緻一點。
方俊澤似乎累極,起身去了洗手間。
握許久的手已經泛起了黑紫,玄關前的顧長欽立著,方俊澤沒有心情再去關心,他要想的事還有很多,接下來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拿了毛巾,浸透了涼水,手上擰乾了搭在了臉上,涼絲絲的空氣混著毛巾清洗劑的味道鑽進心裡,那是舒展開來的思緒。
終於,事情有個結果了。
方俊澤回到客廳的時候顧長欽還在,安慰的話到了嘴邊,終究是忍了忍,咽了下去。
恍惚間,方俊澤看著顧長欽的身影,墨色的髮絲垂在眼角,黑色的瞳孔里空洞而荒蕪,從未有過的寂寥、失落。
方俊澤收回視線,無奈的轉身。
滿室的沉悶,方俊澤心裡越發的難受起來,起身,推開了窗戶,想要消散一些,窗戶才開,風就吹了進來。
不似微風的清新,玻璃外溫柔的風一時如逃脫了枷鎖,急急的出了進來,帶起了一陣窗帘的擺動。
什麼東西沙沙作響,被風帶到了方俊澤的腳邊。
方俊澤呆愣了幾秒,忽然腳邊的白紙上,數據,上次的數據是正確的,那麼就說明,上次那個人是他妹妹。
眸子微微的閃過一抹光彩,頃刻,轉身離去。
黑色的風衣被風帶起衣角,微微的飄動著,筆直的長腿如屹立的雕塑,帶著完美的身軀翩然而立。
顧長欽第二次感到無力,沒有想象中的痛快,沒有任何的感覺。
那次的無力還在身體里潛伏者,趁著他的酩酊偷偷的從身體里跑出來,肆虐的折磨著他,每個深夜皆是如此,任他憤恨,任他憑著毅力壓制,卻躲不過午夜夢回。
手掌麻木,全身的力氣就如深夜裡的噩夢驚醒之後,全都被抽干。
顧長欽看著匆匆的方俊澤,眼底一片淡然。
崎嶇的山路上顛簸的厲害,風行依舊穩穩的坐著,手上的繩子緊緊挽在腕上,阮若水的任何一個動作都被風行禁錮,保證不會讓她有任何機會逃脫。
西伯利亞遠得很,荒蕪人煙野獸叢生,顧長欽不殺她,任由她自生自滅。
遠遠的就是機場,這是近路,風行淡淡的看著窗外,連綿的公路遠遠就如盤在山脊的長龍,遠遠的,卻又覺得就在眼前。
忽然,手機響動,名字是有些陌生的,按下了接聽鍵,微微的點了又,應聲。
斷了電話,對著司機開口,轉了方向,回到起始地。
方俊澤立在風裡,公路上的車呼嘯而過,凌厲的風夾著沙土彷彿砂紙股蹭過皮膚,帶起一陣的刺痛。
「方少爺。」
風行挽著手裡的繩子,用力的帶上了手裡人,對著方俊澤淡淡的開口。
回來的路上請示了顧長欽,得到了許可,剩下的事,風行不再關心。
「血是哪裡來的?」方俊澤開口,聲音有些微微的發抖。
一陣風,無意間帶到腳邊的紙張上,明明是第一次完全不一樣的數據,那些曲線,那些指標,都是不一樣的。
上一次,那些數值跟方俊澤,幾乎一樣。
那次是為了一個猜想,方俊澤殷切的一個猜想。
那時候那個人還在,總是淡淡的眉眼彎彎,總是耐心的給著別人安慰的一個人,明明瘦弱的肩膀總是想要固執的扛起些什麼,不免的讓人又是喜歡,又是心疼。
阮若水大笑,臉上一驚煞白,黑乎乎的眼角曾經也是精緻的樣子,現在一片狼藉,嘴角不知什麼時候破了口子,有些鮮紅的血痂。
大笑之下的阮若水無比的猙獰。
似乎是極其可笑的事情,阮若水笑的歇斯底里,知道喉嚨沙啞到已經不能出聲,抖動著身子緩緩的抬起了頭。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么?」
沙啞乾澀的喉嚨說話已經變了腔調,阮若水依舊強硬。
「她在哪裡?」方俊澤開口,異常的冷漠。
「呵。」
阮若水垂目,滿臉的嘲笑。
她當然知道,顧長欽不會輕易的放過她,甚至不用想也知道,她將要去的地方一定是陰暗的不見天日的地方,任人欺凌,甚至被關一輩子。
但是,她弄丟的是方俊澤至親的人,方俊澤更不會放過他。
想到這裡,阮若水狠了心,既然不讓我好過,你永遠也別想知道妹妹在哪裡。
「說出來,我留你一命。」
這是方俊澤最後的耐心。
刺眼的光照在方俊澤的臉上,如玉的沉穩內斂,眸子隱匿在黑色的碎發下,只有深深的陰影,完美的輪廓上,看不出的情緒。
「做夢。」
阮若水猛然掙紮起身,湊近了方俊澤的臉,惡狠狠的開口。
「啊!」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慘叫從阮若水的喉嚨里發出。
已經無數道血痕的腿上不再筆直,一隻黑色的軍靴還踩在膝蓋上,膝蓋以下的小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外翻著,腳腕連著皮膚垂在小腿上。
「她已經死了,這輩子你都別想見到她!」
阮若水慘叫著依舊狠厲的說著,眼底的猖狂滿是挑釁一般的看著方俊澤。
身上的衣服已經衣不遮體,額頭上的髮絲被冷汗打濕透徹,臉上的脂粉全然變成了蒼白色的死灰一般。
「哈哈,你們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因為她已經死了,哈哈……」
沙啞猙獰的笑聲傳進在場人每一根的聽覺神經,風聲掩蓋不住的凌厲,阮若水依舊不肯開口。
「我妹妹在那裡?」
方俊澤咬著牙低沉的問道。
往日里矜貴的人不再溫柔,他的好教養他的風度,他向來恪守的原則,此刻都被風吹散,方俊澤說完,對著身後的人一個眼色。寒光一閃,在陽光下的刺眼銀色,黑色的皮手套只有半截手指露在外面,輕易的握著刀子,刀刃靈活,指腹貼合嚴密甚至能準確的掌握好每一寸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