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可笑至極
顧長欽眼角發澀,即使那時候清楚葉輕塵的苦心,知道葉輕塵的無奈,可是還是會心疼,還是會難過,為了在一起,他曾經拼了命的努力,怎麼能輕易的就說放棄?
葉輕塵抬手,推著那個讓她貪婪的想要佔有的懷抱,稍稍一掙扎,與那人有了半米的距離,胸膛口忽然失了溫度,蝕骨的疼穿破皮膚直達心臟。
葉輕塵自始至終,不肯過看他一眼,顧長欽知道,一直都知道。
「你的心又是何其疼?輕塵……」
葉輕塵的手很涼,很瘦,只有突兀的骨節,顧長欽抓在手裡,話才說完,還未握起,葉輕塵掙脫。
顧長欽一愣,沉默。
葉輕塵起身,拿過一個粉色的蘋果抓在手裡,水果刀小巧玲瓏,半寸的利刃輕易的割開脆弱的表皮,葉輕塵手指有傷,握的不緊,淡淡的眸子對上寒光清冽的刀,忽然,目光流轉,對上手腕。
割傷,也許就能結束一切。
葉輕塵淡漠,換了角度,緩緩的割著果皮,長長的一條隨著刀子的移動向前,細細的窄窄的薄薄的一片垂在地上。
顧長欽坐起身子,見她遞過來來白白的果肉伸手接過,卻不著急去吃,轉了身子放在床頭的盤子里。「我知道你的苦,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相信我,相信我的能力,只要我們在一起,我保證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房產存款甚至是國外的註冊的公司都已經在辦理了,只要你點頭,我現在就走,立刻馬上
。」
顧長欽急火攻心,心底宛如堵著一塊石頭,說話也是急急的語氣,眼睛死死的盯著葉輕塵。
葉輕塵太過於平靜,那個孩子對於葉輕塵意味著什麼顧長欽是知道的,現在孩子沒了,葉輕塵只是淡淡的一句就帶過了,過於平靜的異樣。
「輕塵,你說句話好不好,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孩子的事沒關係,以後我們還會再有的,這個只是意外,只是個……」
顧長欽不是責難,葉輕塵太過於平靜的樣子讓他隱隱的知道,事情絕不會那麼簡單,一定是還有什麼事。
他昏迷了多久?昏迷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事?葉輕塵都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經歷了什麼?這些他都要查清楚。
「不是意外。」
葉輕塵打斷顧長欽的話,淡淡開口。
葉輕塵抬頭,過於平和的眼睛如水的淡薄,隨意搭在腿上的手五指微長的放著,說話間手裡的另一手還在手裡的果核一道弧線,輕易的落進垃圾桶。
顧長欽抬起頭,緩和了心底的煩悶,輕輕的開口:「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孩子,是我給打掉了,就在昨晚,就在這家醫院。」
葉輕塵的側臉恬淡,說話間依舊的雲淡風輕,彷如就如她拿去的事扔在垃圾桶里的果核,已經沒有了太大的價值,留著做什麼。
她其實很疼,她的孩子是她骨血養著的心頭肉,就那麼沒了怎麼能 不疼,可是顧長欽,她也是愛的,也是不能再傷害的。
「是你?」顧長欽滿是震驚的反問。
葉輕塵點了頭,很輕很輕卻足夠股長欽看到清楚明白。
尖瘦的下巴絲毫沒有猶豫,一點的遲疑都沒有,葉輕塵清晰的記得那個孩子動起來的樣子,在肚子里小小的一下震動,扯著一點的肌膚的揪扯,不疼不癢,卻是動人心脾的美好,那是他未出世的孩子。
「我不信,一定是什麼人逼你的,那是我們的孩子你怎麼捨得?」
顧長欽還很虛弱,他的心醒來的那一刻看到葉輕塵的陪伴是多麼的滿足幸福,然後是如凌遲一般的損耗,葉輕塵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一把割肉的刀子,每一句話都是抽筋的鉤子。
顧長欽,也是會疼的。
葉輕塵對上顧長欽的眸子,很快錯開。
「這還用逼?你昏迷不醒,醫生說你情況不樂觀,我幹嘛傻等著?」葉輕塵開口,咬著牙說完的話句句刺骨,她的心已經凌破不堪,可是她知道,她要繼續下去。
「我不信。」顧長欽說的遲緩。
眼底的冰冷緩緩的對上葉輕塵,終是化成一灘春水,暖暖的溫熱與柔軟。
他的輕塵不會說這樣的話,她總是苦著心為了別人好,嘴上什麼時候這麼毒舌過?顧長欽想到這裡,緩了口氣,他的輕塵,不會這樣對他,只會為了他寬心,一味的為難自己。
葉輕塵輕笑,酸澀的鼻腔發疼,手背點上了狠狠按著,開口道:「呵,愛信不信。」
「我們現在就走好不好,我們先去國外,然後乘轉機再繞到不丹,哪裡的房產已經買好了,是你的名字,應該不會被查到的。」
顧長欽說話間,手上慌亂的揪著身上貼合嚴密的監護儀器的金屬貼。
金屬的貼合霎時間離開身體,有力的手掌拋出扔會了白光閃著的屏幕上,機器脫離了監護蜂鳴炸起,尖銳刺耳。
「你住手!」葉輕塵厲聲開口。
忽然的停頓驚覺出不妥,顧長欽已經抬起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著葉輕塵。
「我生活的好好的幹嘛跟你走?再說了我還有我的事呢?」葉輕塵繼續說道。
剛才遮掩下去的心跳讓她險些失了分寸,看著顧長欽拔下去的監護,本能的出聲制止,才剛清醒,他的身體還需要那些冰冷的機器。
手裡的線管還攥在手裡,停頓的動作在空中的一秒遲鈍,那是顧長欽經歷過最長的一秒,欣喜期待甚至是想要心存僥倖,他的輕塵,還是在乎他的。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我會安排好一切,你不要再說了。」顧長欽冷冷的開口。「哼,你以為你是誰啊?現在你已經不是顧家的大少爺了,我沒必要再跟你掰扯下去,我今天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過來看你最後一眼,本來打算靜悄悄的消失,誰知道還趕上你醒了,我真是倒霉到家了。
」葉輕塵不屑的開口,眼中的嘲笑泛著水光,似乎顧長欽的話真的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