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碎片2號
短短的一段路，小蘩走得心裡好累，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許葉的強大魅力會給她帶來多少麻煩。現在的許葉還是靈魂狀態，一旦他凝聚了肉身……唉，小蘩想到這裡就忍不住嘆了口氣，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這種事情之前許葉也給小蘩打過預防針了，嗯，總會習慣的……
在許葉趕走了所有跟在身後的鬼魂之後，小蘩終於來到了陳喻女兒的病房前。
「我在門口等著，你進去看看吧。」小蘩說道。小蘩如果進去的話，不好介紹自己的身份，陳喻又是個比較仔細的人，如果他的女兒提起小蘩的長相，說不定會刺激到他的記憶。
「嗯，馬上回來。」說著，許葉便離開了小蘩的身體，一晃便鑽進了病房之中。
小蘩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看看最近的新聞和熱點。
「喂，小姑娘。」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小蘩的頭頂響起。
小蘩抬起頭，看到了一位頭髮花白的大叔正在笑眯眯地看著她，只是這個角度……
小蘩默默地低下頭繼續看手機，這種從牆裡鑽出來，只露出一個頭從上面盯著你的，可以確定不是人類無疑了，這種情況下，小蘩果斷選擇聽從許葉的意見，採取不理會不關心不在意的態度假裝自己剛才抬頭只是脖子不舒服而已……
「喂，我說，小姑娘啊。」大叔看小蘩沒有反應，直接飄出來坐在了小蘩的身邊。
小蘩站起身來：「唉，這個傢伙，怎麼遲到這麼久啊……」說著還四處張望，最後換了一張已經坐了三個人的長椅坐了下來。
大叔見小蘩假裝看不見他，不氣也不惱，而是坐在長椅上依舊笑眯眯地看著她：「小姑娘，我看你很面熟啊，你叫什麼名字啊？」
面熟？小蘩對這位大叔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可是我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你啊，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出來，可是到底是什麼事呢？完全想不起來啊……」大叔自言自語，臉上儘是疑惑與費解。
小蘩沒有任何錶示。人臨終時如果有非常想要做的事卻沒有完成的話，靈魂就有可能會被困在死去的地方，這位大叔應該就是如此。大叔說看到小蘩的時候突然有了這種感覺，說不定小蘩是真的和這件事有關係。不過小蘩記得很清楚，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位大叔，所以也有可能是和小蘩長得很像的人。不管是哪種情況，現在病房周圍的人這麼多，小蘩都不能做什麼，只能繼續視而不見，假裝聽不見大叔的喃喃自語。
幾分鐘后，許葉回到了小蘩的身體。
「怎麼樣？」小蘩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裡面的女孩確實是陳喻的女兒沒錯，床頭上放著陳喻和他女兒的照片。小姑娘的病情我也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治療起來並不難，但是至少要吃三個月的葯，這一點就有些難辦了。」
「三個月啊，」小蘩皺了皺眉頭，「給孩子吃三個月的葯，這種事只能醫生才能做到了吧？可我也不認識什麼可靠的能取得陳喻信任的醫生啊……」
「你雖然不認識，但銅錢人脈廣，說不定會有辦法。」
「嗯，也對，那咱們現在要回去嗎？」
「話說，旁邊那個，怎麼回事？」許葉剛才在裡面的時候就一直注意著這個鬼魂大叔，只不過因為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惡意，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衝出來保護小蘩。
「呃，我也不知道啊，我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大叔啊，會不會是因為死了太久所以記憶有點混亂了？看他身上的病服，應該是很久以前的病人了。」
許葉試著和大叔溝通，可大叔卻已經完全陷入到了疑惑與不解中不能自拔，甚至連許葉的問話都已經聽不見了。
「咱們還是走吧，這大叔好像已經壞掉了……」小蘩說道。
「嗯。」許葉點點頭，回到了小蘩的識海之中。
離開醫院以後，小蘩便騎著蛋蛋回了平休市。路上，小蘩給銅錢前輩打電話，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銅錢前輩表示醫生和藥材的問題都交給他就好。於是許葉又把需要的藥材告訴了銅錢，銅錢承諾會在小蘩他們回到公寓前準備好。果然，回到公寓后，小張就把一大箱藥材送了過來。
「這些藥材要怎麼處理？」小蘩看著這一大箱藥材問道。
「當然是要煉成丹藥。」
「要煉成丹啊，我還以為會熬成湯藥什麼的……」
「其實熬成藥液也是可以的，只不過藥效會差一些，這正好是一個給你練習煉丹的好機會啊。」許葉笑著說道。
「誒？要我煉嗎？」
「當然，這種葯只用通用的丹訣就好了，很簡單的。」
「這個簡單，是對你來說還是對普通人來說的？」
「普通人。」
「嗯，那就好，我去把丹爐拿來。」
小蘩在廚房把丹爐搬出來，煉丹這件事她已經很久沒有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手生……
按照許葉教的方法，小蘩開始認認真真地煉丹。和上次煉丹時相比，小蘩的精神力有了很大的增長，而這種用來治病的丹藥又比較容易，小蘩煉起來已經是相當順手了，第一爐就出了一百六十多顆丹藥。打開爐蓋的一瞬間，葯香充滿了整個房間，那種香味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香，因為你根本聞不到什麼明顯的香味，只能感受到淡淡的藥草的味道，不過那種味道卻可以讓人感覺到心情愉悅精神放鬆，是種很特別的香味。
「嗯，還不錯。」許葉看著成丹，給出了肯定的評價。
「大概還要煉幾爐？」
「照這個產量的話，大概再來三爐就可以了。」
「沒問題。」小蘩擼起袖子開始下一爐。
二果回來的時候，小蘩剛剛煉完了最後一爐丹藥，正在收拾箱子里剩下的藥材呢。可讓小蘩沒想到的是，楊曦竟然也跟著來了。
「小蘩。」楊曦似乎對面前有兩個小蘩這件事並不感到驚訝。
「呃，你怎麼來了？」
楊曦的表情有些受傷：「就這麼不想見我嗎？」
「啊沒有沒有，進來坐吧，我正要準備晚飯呢。」
小蘩把楊曦請進門，明顯感覺到了許葉的抗拒，可他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楊曦放下背包跟著小蘩去了廚房。
「呃，有點事情，明天可能還會走，什麼時候回來還不清楚。」
「好吧，那這個姑娘……」楊曦看了看正在客廳和果果三果說話的二果版小蘩。
「啊，那個是我的一個妹妹，和我長得很像，所以就請她過來幫我上一陣子課，不然學校那邊不好請假。不過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也說不清楚，只是感覺很不對勁，雖然長得一樣，動作聲音也都一樣，可是就是覺得像是另一個人一樣。」楊曦笑著說道。
「是嗎？哈哈，」小蘩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那還真是……很神奇呢。」
許葉能感覺到小蘩的心情好像突然之間變得很失落，可又想不出原因。
「怎麼了？」
「沒什麼。」
簡單的對話，卻讓許葉的心裡一沉。這明顯就不是沒什麼的語氣，而是「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的語氣啊……
原本想要說的話被許葉忍了回去，還是等這個礙事的人不在跟前的時候再說吧……
同樣感覺到小蘩情緒變化的，還有楊曦。和許葉一樣，他也不清楚小蘩到底是怎麼了，只能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惹得她不開心了，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
「要我幫你做些什麼嗎？洗洗菜之類的？」
「不用了，學長，你去客廳等一下吧，我馬上就能做好。」小蘩微笑著說道。
「那好吧。」
楊曦回到客廳坐下，心裡卻有些忐忑。女孩子的心思實在是太敏感，哪怕是他這種比較貼心的男生也不能次次都猜透。
而在廚房中，許葉更是摸不著頭腦。他這好幾千年的時間都花在修鍊上了，雖然他自認為很了解小蘩，可也不能完全掌握她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現在可以說，慌得很。
「小蘩？」許葉試探著叫了一聲。
「嗯。」
「怎麼突然不開心了？」
「有嗎？」
「有呀。」
小蘩沉默了幾秒，然後問道：「你……也可以分得清我和二果吧？」
小蘩這個問題一問出來，許葉就明白了過來她到底在彆扭什麼。
「當然可以，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怎麼能有資格做你的道侶？」
「那為什麼……」
「小傻瓜，在魔淵的時候我看到大貓那樣傷害你，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當時整顆心就像被絞碎了一樣。傾城用了特殊的秘法，再加上還有大貓強大的氣息故意干擾，我……」許葉停頓了一下，雖然他說的都是實情，當時他實在太過著急，根本沒有想到眼前的小蘩是假冒的，不過沒有一眼認出冒牌貨的確是他的過錯，現在說出這些理由，竟然連自己聽著都越來越像借口。
聽到許葉的話，小蘩卻笑了：「好了，我知道了。」
小蘩永遠也忘不了當時她被大貓放出來時看到的那個狼狽得讓她心疼的許葉，他的拚命，他的無奈，他的崩潰，她都一一看在眼中，他因為她而變成那個樣子，她又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真的生氣呢？
許葉見小蘩露出笑容，又是一陣納悶，女孩子的心思為什麼能變得這麼快？
「不生氣了？」
「嗯，不生氣了。」小蘩笑著說道，「不過以後再有人冒充我，你可不能再看走眼了。」
「嗯，不會了。既然你已經不生氣了，那我就再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什麼消息？」
「你這個學長身上也有我的碎片。」
「哈？這麼巧？」
「對呀，一天之內遇到兩個碎片，這樣的機率確實太小了。」
「這麼說來的話，學長他竟然是個超能力者？」
「這個我也說不好，收回碎片之前我也不能確定碎片裡帶的是什麼能力，不過據我的推測，碎片帶給他的可能不是什麼能力，而是感情。」
「什麼意思？」
「你知道人類的有些感情和記憶會存放在心臟中嗎？」
「呃，就好像做心臟移植的人有時候會有捐獻者的一些記憶和習慣嗎？」
「嗯，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靈魂與人體融合時會遍布人的全身，但主要聚集在兩個地方，一是識海，也就是大腦附近，另一個位置，就是心臟，所以心臟中會保留著很多和靈魂有關的東西。而我的身體自爆后，變成了無數的修為碎片散落各處，由心臟凝聚成的碎片就會帶著我的一些感情，而在我的所有感情中，最強烈的，就是對你的愛了。你也說過吧，這個學長對你是一見鍾情，沒有理由地被你吸引，我想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聽你這麼分析，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不過……我怎麼覺得有點失落呢？」小蘩有些無奈地笑著。
「為什麼要失落？」
「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喜歡我的人，結果卻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受到了你的影響，啊，總覺得這樣的說法讓我有些受傷啊……」
「有我喜歡你還不夠嗎？」
「正常來說當然是喜歡自己的人越多就越開心呀，畢竟是對個人魅力的一種肯定嘛，像你這種天生就帶著光環可能理解不了吧……」
小蘩說得沒錯，這種心情的確是許葉理解不了的，在他看來，別人的喜歡曾經就是他最大的煩惱，雖說現在有了源木面具已經緩解了很多，但也僅僅是讓那種瘋狂的迷戀降到了正常的範圍內而已。
「如果把碎片收回的話，學長是不是就不會喜歡我了？」
「可能吧。」
「唔，」小蘩想了想，繼續說道，「那樣也好，不然我心裡真的會很愧疚的，畢竟學長說過不管我喜歡誰，都會一直等我呢。」
「小蘩，你要記住，他對你的感情其實就是我對你的感情啊……」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吃自己的醋？」
許葉無言以對。雖然是自己的感情，但放在別的男人身上，還是很讓他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