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最美的星海
許葉剛要去找小蘩,突然發現在大貓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道光亮,那道光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人形,光芒退去,小蘩出現在了許葉的面前。
「小蘩……」許葉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把小蘩緊緊地抱在懷裡,而小蘩,早已淚流滿面,手裡還緊緊地攥著大貓之前送給她的禮物。
許葉的猜測沒錯,被大貓折磨致死的,並不是小蘩,而是變成小蘩模樣的黑衣人。
之前,小蘩問大貓,它做的交易到底什麼,大貓便把小蘩藏了起來,然後與她共享視覺,又取了她的一滴血,將那滴血變成了一個和小蘩一模一樣的替身。
隨後,大貓回到了洞穴,依舊是貓小姐的外表,只不過身體變得像馬一樣大,它的嘴裡還叼著小蘩的替身屍體,她的身體只剩下了四分之三,肚子的部分被掏了個乾淨,內臟全都被大貓吃進了肚子,而她的臉上則是驚恐與痛苦的表情。
等在洞中的黑衣人看到這個場景,不著痕迹地露出了笑容。
大貓把小蘩的替身屍體隨意扔在黑衣人的腳邊,然後走回自己的窩裡,清理著身上的血污:「我的部分已經完成了,接下來該你上場了。」
黑衣人點點頭,扯下了身上的黑色長袍,露出了自己的樣貌,這個人,竟然和小蘩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人走到小蘩的屍體旁邊,用手指沾著她的血,在自己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符號閃著光芒,隱入了她的身體,僅僅是幾次呼吸的時間,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個人感覺著自己的變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從此,我就是林小蘩。」
小蘩通過大貓的視角,看到了事情的經過,就連剛才大貓和許葉的戰鬥,也一絲不差地全都看在了眼裡。
這種視覺共享的感覺讓她覺得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為什麼熟悉。而看到大貓把許葉打得遍體鱗傷,對她來說更是一種強烈的刺激,整個過程,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可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一絲狂化的跡象,只是一直靜靜地站著,目睹了整個過程,默默地流著眼淚。
小蘩想起之前大貓跟她說的話,趕緊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她輕輕地拍著許葉的背,柔聲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沒事,大貓不僅沒傷害我,還幫了我一個大忙,它之所以激你,也是因為想幫你……」
許葉抱著小蘩,哭得像個孩子,小蘩安慰了很久,他才恢復了過來。
小蘩把事情的經過跟許葉講了一遍:「它沒有跟我說太多,但我覺得,我似乎能感覺到它的心情。它引你來魔淵,就是為了打擊你,然後讓你突破,在和你戰鬥的時候,它沒有使出全力,而是故意輸給你,為的就是讓你把它封印。」
「為什麼?」
「不知道,說不定,是厭倦了吧,在最後被封印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它的解脫和喜悅。」
許葉沉默了一會,抬頭看著小蘩的眼睛:「既然它沒有惡意,那你想讓我把它放出來嗎?」
小蘩搖搖頭:「它讓我感受到它的心情,或許就是想讓我替它向你轉達,被封印是它的心愿,當它想出來的時候,或許就會出來了吧。」
「好吧,」許葉露出了微笑,「既然如此我就給它留個後門好了,哪天它想出來了,就讓它自己出來。」
「後門?你打算把這後門放在哪?」
「大將軍府怎麼樣?那裡不是正好有一條通向暗世界的通道嗎?我直接把那個改一改,能省我不少力氣呢。」
「什麼?大將軍府?那是不是太危險了?萬一其他暗世界里的怪物從那裡跑出來怎麼辦?」
「放心吧,我既然敢用那條通道,就有辦法保證萬無一失,你要對你男人有信心啊。」
小蘩臉上一紅。
「好了,事情已經辦完了,魔淵也被毀得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許葉摸摸小蘩的頭髮說道。
「等等,不是說要在這觀光的嗎?這麼快就回去呀……」小蘩有些失望,她原本以為魔淵之旅怎麼說也得一個星期,沒想到剛到這就解決了,魔淵的景色她可是一點還沒看呢……
許葉笑道:「好吧,那咱們就在這裡轉轉再回去。不過我得先回軍中報告一些事情,還有剛才那個冒充你的人……」
小蘩趕緊拉住許葉的手:「那個人,就不要追究了。」
「怎麼了?」
「他已經受到懲罰了不是嗎?」
許葉看著小蘩,眼神複雜,最終還是點點頭:「好吧,既然如此,咱們就先回去跟金德仙君說一下,等在這邊玩夠了,咱們再回天界。」
「嗯。」小蘩開心地點著頭。
兩人和天界大軍會合以後,金德仙君把兩人帶去了他的小世界。
「金德仙君,大貓已經被封印在了暗世界,這次出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大軍隨時可以往回天界。」
本來,許葉所說的應該是個好消息,但金德仙君的臉色卻非常凝重:「這大貓之事已經不重要了,尋葉仙君啊,剛才那道光……」
「金德仙君,並不是我故意隱瞞,只是我當時的狀況不是很好,所以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尋葉仙君,你可知道天界的《古言》中有關仙君進一步突破的記載?」
許葉點點頭:「知道,不過我感覺我現在的狀態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之前有過短暫爆發,所以我覺得應該不屬於那種情況。」
「只是短暫爆發嗎?」
許葉點點頭。
小蘩看著許葉,沒有說話。
她知道許葉在說謊。許葉突破時,只有他和大貓兩人在場,而小蘩,則通過視覺共享看到了當時發生的一切,許葉當時確實突破了境界,然而在打敗大貓后,許葉卻有意識地把這種突破又壓了回去,這就好像在渡劫時強行打斷了這個過程,使修為一直保持在巔峰狀態一樣,現在只要許葉想,他可以立刻突破仙君境界,然而他不但沒有藉機突破,反而還告訴金德仙君,之前只是自己短時爆發,並不是真正的突破,小蘩不清楚他這麼做的理由,但卻出於信任,什麼也沒有問。
其實以小蘩的修為,是根本看不出這些變化的,但小蘩卻把許葉身上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這正是與大貓視覺共享的好處,它共享給小蘩的,並不僅僅是自己的視覺,還有一些想法和感情,這一點,是連大貓本身都沒有預料到的。
知道在許葉這裡問不出什麼以後,金德仙君只好放棄了,本來他還以為終於出現了一位突破仙君境界的修士,沒想到竟然只是短暫的爆發,也難怪了,畢竟沒有見到天劫呀……
目送著天界大軍離開魔淵后,小蘩這才開口問道:「仙君突破以後,難道不是帝君嗎?」
「仙君成為帝君的過程,並不能稱之為突破,因為就修為水平而言,帝君和仙君是同一水平的,只不過帝君犧牲了因果,掌握了規則,實力上自然就不在同一水平了。天界供奉的那本《古言》中確實記載了一些關於突破的東西,但那本書實在是太過古老,上面的文字我們也只能理解一小部分,按照上面的說法,成為仙君,並不是修士的終點,而是真正的開始。」許葉說到這裡,輕輕彈了一下小蘩的腦門,「傻丫頭,修真之道複雜著呢,這些東西距離現在的你也遙遠得很,急著問這麼多幹嘛呀?等你的修為到了,我自然就會告訴你了,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了,咱們可是來遊山玩水的,走吧。」
許葉把小蘩扶上飛劍,化為一道流光,飛向了遠方。
大軍回到天界后,也把許葉憑一己之力降服大貓的消息帶回了天界,一時間再次造成轟動。事實上,這次出征之前,天界上下都不是十分有信心,不然也不會讓那麼多仙君一同隨行,怕的就是事態控制不住損失太重,而結果卻完全出乎大家的預料,這次出征,可以說是非常迅速了,前前後後甚至還不到一天的時間,這個戰果無疑又讓大家對天界大軍的實力有了新的認知,雖然這種認識似乎有些錯誤……
在見識過許葉毀天滅地的力量之後,眾仙君一回到天界就直接一頭扎進了許葉的仙君府,藏書閣本就在前宅,即便許葉不在,也可以隨意進出,這些仙君進入藏書閣后,立刻都到了許葉寫的這些書籍含金量是有多高,一時間如獲至寶,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幾乎全天界沒事的仙君都擠到了許葉的仙君府上,這些仙君幾乎把藏書閣給塞了個滿滿當當,大家找到一本合適的書後就隨便找個角落看起來,看完之後再找個身邊的仙君交換一下,有些仙君一邊看書一邊比劃,一些煉丹制符的仙君還把傢伙什拿出來一邊看書一邊練習,更有一些仙君直接弄個隔離法陣就地閉起關來,那個場面,在整個天界的歷史上都是相當罕見的……
小葵和小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府上突然來了這麼多客人,弄得他們一時手忙腳亂,但好在來人都是仙君級別,都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人物,所以並沒有出現什麼混亂,即使人多,也都是彬彬有禮一派和諧。為了方便這些仙君看書,小葵和小磊又以最快的速度在藏書閣附近建起了幾處樓閣,又從集市上請來不少人,茶水點心以及各種服務全天24小時不間斷供應,好在小葵小磊都是傀儡,不然非得累出病來不可……
許葉這個人,在修鍊上非常有天賦,而且還不偏科,但凡是他見過的、覺得感興趣的東西他都會學一學,研究一番,有些書是他在學習的過程中的隨筆,還有一些是他避世后無聊回憶著寫的,整個藏書閣到底有多少書,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裡,尋葉仙君府的藏書閣都是天界中堪比集市的熱門景點,仙君們發現這裡的書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完,而且越看越覺得自己之前看得太粗淺,於是又把之前的書找出來再看一遍,一些仙君甚至在徵得同意后在藏書閣附近弄了個簡陋的小洞府,長期居住,而一些修為較低的修士也加入了這支看書大軍,不過因為他們地位不及仙君,來得又晚,只能拿了合適的書後到許葉的動物園裡隨便找個空地去看……
幾天以後,鶴仙人回到了仙君府,看到了被無數仙君堵得水泄不通以後也是愣了半天。
鶴仙人之所以住在藏書閣就是因為這裡環境優美而且沒有人來,現在這裡人滿為患,已經完全不適合再住下去了,無奈之下,他只好連同自己釀的酒一起搬去了后宅,可惜了,他雖然能看到別人的過去和未來,卻無法預料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視角再次回到魔淵,許葉和小蘩兩個人不緊不慢地在魔淵看風景,那種感覺就好像度蜜月一樣。有許葉在旁,小蘩完全不用擔心魔淵各處潛伏的魔物,每次許葉都會清完場以後才把小蘩接出小世界,所以這一路上,小蘩看到的都是壯觀的自然風景和非常養眼的魔物,像之前在天雲宗看到的腐屍怪之類的怪物,一隻都沒見著。
「這裡離寒淵潭還有多遠?」晚上,小蘩縮在許葉懷裡取暖,一邊看著眼前跳動的火苗一邊問道。
「已經不遠了。」許葉回答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雲寒淵潭呢。」
「這個可是秘密啊。」小蘩笑著說道。
「確定不告訴我?」
「確定。等我到了寒淵潭,做完這件事,我再告訴你。」
「這麼神秘?」
「當然。」
「會有危險嗎?」
「不會的,而且就算有危險,不是還有你呢么?」小蘩仰起頭看著許葉,眼睛亮晶晶的。
許葉看著小蘩,一時出了神。
魔淵因為鏡的關係,從來都看不見星星,但許葉很幸運,他每天都可以看到美麗的星星,因為那片最美的星海,就裝在小蘩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