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永恆陣法
「這是什麼情況？」小蘩終於還是忍不住小聲問了出來。
許葉捏捏她的手：「不用在意，不過是對你有點好奇罷了。」
「唔，我是應該假裝沒注意到，還是乾脆直接盯回去？」
許葉微微一笑：「如果你想盯回去的話，我可以幫你。」
許葉的眼睛可比小蘩的犀利得多……
「算了算了，不要因為我破壞了你們同僚之間的友好關係。」小蘩一本正經地說道。
仙君們和士兵都沒什麼看頭，小蘩只能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界河。這個空間其實很暗，而且到處都瀰漫著一層薄薄的像是霧氣一樣的東西。小蘩只覺得這種感覺有些熟悉，卻不知道這種狀態其實就是輕微的混沌。
界河所在的空間並不屬於任何一界，它就像是界與界之間的裂縫，在進化成界的過程中停了下來，所以保留了一部分混沌的特性，有一些想要了解世界本源的修士就會在這裡感受混沌的力量。界河雖然叫作河，但它卻沒有水，它其實就是一片純粹的黑暗混沌，這種最本質的能量會把一切進入它的物質同化、吸收，越是強大的生物，自身所帶的能量越多，越容易遭到吞噬，反而是一些極其弱小的生物因為自身能量實在太過稀少，在數量極多的情況下有可能會有一部分混水摸魚穿過界河。
在小蘩這個位置，是看不到薄霧盡頭的界河的，但她已經能感覺到那種暗潮洶湧的氣息了。
「一會過界河的時候，我要進你的小世界躲一躲嗎？」
「不，我直接抱你過去。」許葉說道，「在這裡小世界里是不能帶人的，不然這些士兵也不用這麼麻煩地布陣了。」
小蘩點點頭道：「這些士兵在布希么陣？看起來好像挺複雜的樣子。」
「這是一個比較高級的防禦陣法，並不是十分複雜，怎麼，對陣法感興趣了？」
「對呀，上次和小葵在羅城外面遇到歡歡的時候，小葵就弄了一個小陣法，感覺很神奇的樣子啊。」
「這個很簡單啊，」許葉笑道，「我這裡有幾本陣法入門的書，要看看嗎？」
「好啊。」
有本書看正好可以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被這些仙君一直盯著可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
許葉對小蘩的教導方式向來都是先從使用入手，當刷了一定熟練度后再去解釋原理，當初教她煉丹的時候就是這樣，而現在開始陣法啟蒙也是如此。許葉給小蘩的這本書，就都是一些簡單實用的小陣法，重點講解了布陣之法，對其原理只是一筆帶過。小蘩隨意地看著目錄，這裡面的陣法還真是種類繁多五花八門，小蘩一眼掃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看起來似乎很厲害的陣法——浮空陣。
「這個浮空陣是什麼？」
「顧名思義，就是讓人一踏進來就會浮空的陣法。」
「誒？感覺很神奇啊，我現在可以學嗎？」
「當然可以，這本書里的陣法都是最初級的，你都可以掌握的。」
小蘩一聽這話立刻翻到浮空陣那一頁，然後露出了略顯複雜的笑容。
許葉說，這本書里的陣法都最初級的，然而此時出現在她眼前的這個宛如鬼畫符一樣的亂七八糟的圖案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就是許葉所說的初級嗎？哦對了，小蘩忽然意識到一點，許葉的天賦異於常人，他所說的初級，並不是普通人所理解的那個意思……
不過小蘩也不是那種看到困難就會退縮的人，她仔細地看著書上對陣法每個部分的介紹，原本非常複雜的陣法被拆分成許多個部分，每個部分看起來都要簡單很多，書上介紹了每個部分在整體中所起到的作用，小蘩一邊看一邊在地上學著畫起來，許葉在一邊默默地看著，其他仙君也都把目光偷偷轉移了過來，而小蘩此時卻對此渾然不知。
獨自鼓搗了一會後，小蘩終於畫出了一個看起來差不多的浮空陣。
小蘩抬起頭看向許葉：「怎麼樣？」
許葉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試著用精神力沿著你畫出來的輪廓描上一圈。」
小蘩按照許葉所說的描了一遍，完成的那一瞬間，陣法散發出了淡淡的白光。
「這是成功了嗎？」小蘩興奮地問道。
「不一定哦。」說著，許葉從地上撿了一塊小石頭，丟進了陣法中。小蘩眼睜睜地看著那塊小石頭在進入陣法範圍時明顯停頓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掉在了地上。
小蘩有些失望，看來她的這個浮空陣並沒有成功。
「沒關係，第一次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許葉旁若無人地給了小蘩一記溫柔的摸頭殺。
「嗯。」小蘩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著，眼睛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失敗浮空陣。想了一會後，小蘩看了看手中的陣法書，伸出手在陣法上改了幾處，然後重新用精神力描了一遍。
許葉看著她的動作，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小蘩撿起之前的石子，像許葉之前那樣把它扔進了陣法之中，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石子真的在陣法中懸浮了起來，不過時間很短，只有不到兩秒的時間，兩秒后石子沒有沿著之前的方向繼續向前飛去，而是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你看到了沒有？它浮起來了，它真的浮起來了！」小蘩興奮地跳起來，抓著許葉的胳膊說道。
許葉摸摸小蘩的頭：「看到啦，雖然時間有些短，不過這個陣法已經可以算是成功了。」
「Yes！」小蘩嘗到了甜頭，再一次蹲下來看著陣法，「已經可以浮空，說明這幾個部分沒有問題了，時間短的話，是能量維持的時間不夠嗎？唔，控制能量的部分……啊，在這裡，嗯，這個地方到底哪裡不對勁？」小蘩低頭看著手上的陣法書，微微皺起了眉頭，幾分鐘后，小蘩突然頓悟，之前她一直在看各個部分有沒有差錯，卻忽略了部分與部分之間的連接之處，從頭到尾對比之後才發現控制陣法能量的這個部分似乎離其他部分稍遠了一些。
發現了這個錯誤后，小蘩立刻著手改了起來，再一次將精神力灌入，石子扔進去以後，終於穩穩停住不動了！
小蘩緊張地看著石子，心裡默默地計算著它浮空的時間，和她一樣緊張的還有周圍偷瞄的仙君，其中擅長陣法的幾位最是入神，觀察小蘩之類的事已經被忘掉腦後中，一個個和小蘩一樣緊張地數著時間……
「一分半！」當石子落地時，小蘩激動得大喊，她回過頭看向許葉，「滿分一百，這個能得多少分？」
許葉歪歪頭，想了一下后說道：「這個陣法，給你打八十分吧。」
小蘩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以你的標準來看都是八十分，看來是真的不錯了。」
「其實有二十分是看在你是新手的份上給的照顧分。」
「哈？這麼說的話，我才得了六十分？」小蘩的表情一變，這才只是個及格分啊，明明小蘩自我感覺還挺不錯來著……
周圍的仙君聽到許葉的評價也是挺不理解的，在他們看來，小蘩弄出來的這個陣法，就算是專修陣法一門的修士也不能一下子做成這樣，不考慮她非常人的天賦，僅僅是在技術層面上打分，也不只八十，而現在許葉竟然只給出了六十，這麼低的分，他們比小蘩還不能接受啊。
許葉也不解釋，只是在小蘩的陣法旁邊又畫了一個一樣大小的浮空陣，為了方便小蘩看清，他也像小蘩一樣在地上畫出輪廓，然後再用精神力描一遍。
「你說我畫的這個，可以維持多久？」
小蘩看著許葉的陣法，在一些細節上和小蘩畫出的這個有些不同，但作為初學者的小蘩完全看不懂許葉做出的變化有什麼作用。面對許葉突如其來的提問，小蘩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離她最近的一位仙君。
那位仙君正在仔細地看著許葉的浮空陣，突然之間感受到了小蘩的目光，趕緊把頭別開，裝作若無其事地哼著小曲兒……
小蘩有些無奈地給那位仙君傳音道：「這位不知叫什麼名字的仙君，你就別在那裝了，這裡仙君這麼多，就數你看得最認真，所以你的陣法造詣一定很高，幫幫忙嘛……」
「咳……」那位仙君讓小蘩說得老臉一紅，一邊帶著「不關我事」的表情向後挪步一邊傳音回道，「本仙君仙號成元，確實精於陣法一道，但是尋葉仙君的陣法能力的確在我之上，我也不好判斷啊……」
小蘩無奈地把目光又投向了其他幾位看熱鬧的仙君，這些仙君的反應和成元仙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明明剛才還看得挺起興，現在被小蘩的目光一盯，立刻就都散著步躲得遠遠的……
「唉，都指望不上啊……」小蘩無奈地收回目光，心裡想道。
許葉看著小蘩的樣子，不禁笑道：「你知道你跟他們的傳音我都能聽到嗎？」
小蘩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我還以為傳音是絕對保密的呢！原來不是嗎？」
「當然不是，傳音也屬於精神力的應用，只要我的精神力比你們都高，那我就可以輕易地截取你們的傳音內容。」
其實許葉並不是故意偷聽的，剛才他在小蘩和他的身邊布下了精神力屏障，若不是他故意放水，小蘩那弱小的精神力根本不足以穿透許葉的屏障，而想讓小蘩的傳音傳出去，他就必須聽到小蘩所傳的內容，就像一個中轉站一樣。成元仙君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就算他知道答案也不敢直接告訴小蘩，畢竟許葉那陰冷的目光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他呢……
「所以答案是什麼？」小蘩並不怎麼關心傳音內容被泄漏的問題。
許葉神秘一笑，在他的陣法中扔了一個小石子：「只要沒人把它拿出來，它就會一直浮在這裡。」
許葉這句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被周圍假裝走遠卻依舊關注這裡的仙君們聽了個清楚，小蘩的反應還不是很大，因為無論許葉說什麼，她都覺得正常，再加上她沒有修真常識，所以自然把許葉能做到的事當成了理所當然。而這些仙君們卻並不像小蘩那樣缺乏常識，陣法能做到永恆，就像物理學家研究永動機一樣，是所有致力於研究陣法一道的修士的終極目標。
永動機能不能實現，沒有人知道，但永恆陣法卻已經有了先例，但那種陣法都是相當複雜龐大的。陣法的運轉也需要能量，這種能量包括最基本的精神力和真氣，隨著時間的流逝，陣法中的能量會被逐漸消耗，這一點還是很符合普通人的能量守恆觀的。然而一些不走尋常路的大能硬生生的利用各種精妙的陣法打破了這種守恆，實現了陣法的永恆，只要啟動，就能永久運行下去。然而，從來沒有人聽說過像浮空陣這麼簡單的陣法能被做成永久維持的。把一個複雜的陣法變成永恆陣法是可以做到的，然而把一個簡單陣法變成永恆陣法卻要把陣法的複雜程度提升不知多少個檔次，這樣的工作無疑是吃力不討好的。當然也有一些修士想要通過更簡單的方法實現永恆陣法，但沒有人成功過，而現在，許葉似乎做到了？
小蘩蹲下來看著許葉的陣法，卻始終看不出到底有什麼玄妙之處，她還沒等開口問許葉，就感覺周圍的仙君們開始躁動起來了。
「這是被包圍了嗎？」小蘩有些緊張地看著圍在她和許葉三米以外的一圈仙君，下意識地往許葉身邊退去。
許葉把小蘩攬在懷裡：「沒事的，他們只是好奇我的陣法罷了。」
「那個，尋葉仙君，能不能讓我們觀摩一下您的浮空陣？」對陣法最為痴迷的成元仙君最先開口道。
許葉點點頭：「自然可以。」說罷便帶著小蘩退後了幾步，那個他剛剛畫出來的浮空陣立刻被好奇的仙君們圍了個水泄不通。